这个儿媳妇太上皇还是满意的, 不说是张家嫡女妇德出众, 就连入宫后也是三下五除二地清了不少甄妃安插的宫中势力, 让后宫安静不少, 可见手腕也是不缺的。她与贾赦原配是亲堂姐妹, 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错。想是得知贾赦进宫, 要打听打听自家堂姐留下的孩子, 也是人这常情。想及此,太上皇就让人宣皇后进来,没看到皇帝有点不自然的脸色。
行了礼, 问了安,轮到贾赦向皇后行礼,只见皇后并不叫起, 而是冷着声音叫道:“贾赦?”
“臣在。”
“贾恩侯?”
这个女人几个意思?就算你是皇后, 如此称外臣的字也不妥当吧,谁知不妥当的在后面, 他刚抬头要看看这个皇后, 就听“啪、啪”两声, 贾赦挨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次嘴巴。
贾赦蒙了。
皇帝蒙了。
太上皇也蒙了。
书香门弟出身的名门闺秀, 端庄自制的一国之母, 亲自赏了太上皇召见的外臣的嘴巴子。
戴权和小梁子都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 这事他们亲眼见了,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皇后,你失仪了。”乘太上皇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想先定下调子, 皇后亲自掌贾赦的嘴,在太上皇这里的确要算失仪。
“我失仪?想我张家嫡女,只我和姐姐二人。这个窝囊废护不住儿子罢了,连姐姐也...护不住自己妻儿的男人要来何用?今天臣妾只是赏他两巴掌,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从蒙逼中醒过来的贾赦只觉这语气莫明熟悉,他想对皇后说“妹子你穿帮了。”
太上皇也醒过神来:“大胆,后宫不得干政,你身为皇后辱没朝庭大臣,这就是你国母的气度?”
这小老乡脾气不太好呀,看在老乡份上总要救一救:“打的好。”贾赦眼泪又下来了。不是什么演技过硬,实在是也不知道这身体原主有多少未了的心愿,从进宫到现在,贾赦的眼泪都没断过。
“从先太子去后,我总想着不管是太上皇也好、圣上也好,哪怕是我那两个大舅哥也好,谁能打我一顿,让我心里能好受些,让我知道你们还是、还是认我的,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贾赦哭得凄惨,太上皇也潸然泪下,皇帝眼睛也湿了,却不想皇后不吃这一套:“谁要认你这个窝囊废。”老娘看书的时候就想打你很久了知道不。
你再这样就算你是亲小姨子也不忍你了啊何况还只是个堂小姨子。
“皇后下去,抄女戒十遍。”太上皇也不忍她了。
“皇后娘娘且慢,臣有一事相求。”贾赦得让皇后知道他的身份,要不有一个明显的贾赦黑粉时刻在皇帝那儿给吹耳边风也受不了呀。
皇后恨不得生吃了贾赦,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从她搞清楚自己穿进的是红楼梦这个万年大坑起,就暗搓搓地想套贾赦的麻袋。可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尤其是大户人家对女子的要求,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做个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丫头婆子围着。好不容易借给自家堂姐出气的机会打了贾赦两耳光,气还没出够呢,管你有什么事相求。
见皇后不理人,皇帝怕太上皇加重处罚,只能自己好声好气地对贾赦说:“你说。”
“臣家中尚有一女,只是因续妻出身略低,一直在老母身边教养,如今老母年高,不宜再操劳,想请皇后娘娘赐几个教养嬷嬷。”
皇后想这不科学,这还是那个为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老色鬼?
“前盐课林如海之女因家中无人教养,也托臣老母一并教导,只是圣上也知道,臣那老母...”
太上皇现在正是怎么看贾赦怎么看不够的时候,这点小要求对他来说不足以弥补贾赦万一,见皇后一脸若有所思,对皇后更是不满:“皇后且先不急抄女戒,用心挑几个好人一会让他带回去,嗯,品级也别太低了,人还挂在内务府就是。”要不怎么压下贾家那个偏心到家的老太婆。
皇后醒过神来,定定地看着贾赦:“天王...菩萨,这是真想明白了。”贾赦在皇后说到天王时早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皇后有点兴奋地说:“是,臣妾一定好好挑。臣妾现在就去选人。”
户部里的贾琏度日如年。他刚才被张尚书直接丢进江南清吏司,对姓李的郎中说是新任的主事就走了。李郎中也是个妙人,即不看贾琏的官凭、也不要贾琏的荐信,笑眯眯地指了个小吏,说是让带着拜访同僚,也一样丢开手。
贾琏这个泪呀,一个两个的有点爱心行不行,多指点几句死不了人呀亲。另想着老爹也不知当庭辩得如何,对家里有没有挂碍,一时百爪挠心。只好陪着笑,对分给他的小吏口称兄弟,先是关心人家的家庭情况,借着气氛尚好细细的问起人家江南清吏司的事儿来,也是个消磨时间的意思。
正说得入巷,就听门口有人说:“李大人一向少见,怎么到我江南司了?可是有事?”
“原是刚才张尚书走的匆忙,忘记领贾大人的文书,我们尚书大人让下官送过来,不要误了贾大人荣任。”来人正是吏部文选司之人,要说吏部管着大小官员升迁考课之事,尚书人称天官,虽未入阁在朝中份量也不轻,听说他亲自让人送来贾琏的就任文书,李郎中笑得见牙不见眼:“何必劳烦老兄,只派人捎个口信,小弟自会让人取去。”
门里的小吏推推贾琏:“大人还是到门口迎迎吧。”
迎来送往是贾琏在荣国府的主要工作(别想歪,纯字面意思),只见他笑着出门,先是向李郎中行礼,再看向来人:“这位大人是?”
“这是吏部施大人,特意为贾大人送文书的。”
“有劳施大人,实在是下官第一天到差,不周之处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但凡正经科举上来的官员,就没有待见捐官的,这荣国府的名头不如他们自家以为的那么响亮,还是贾琏成日在京中走动,这些人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算上六部出名的万年五品贾政贾员外郎,那个又是不知变通的,难怪李郎中笑的和善,做出的事却和和善沾不上边。
施大人笑得客气:“还是圣上着人问了尚书大人贾大人到差没有,尚书大人才发现下面那些不省心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贾大人不见怪才好。”这个是圣上面前挂了号的人,李郎中你悠着点。
都是提头醒脑的人物,李大人也笑得客气:“不是什么大事,贾大人正熟悉人物,一时还提不到办差上。一会我们司里的人自然就与贾大人熟悉了,看贾大人与哪位合了脾气,再和哪位慢慢习学就是。如此不虚留施大人,明日与贾大人一起请施大人喝酒。”老兄你的情儿我知道了。
荣庆堂里,贾母对打听出来的消息接受不能:“圣上宣老大进宫了?”为啥宣的不是好读书的老二,再说有女儿在宫里的也是老二呀。
“是,说是一下了早朝就宣进去了。”
贾母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是她陈封多年的心事,一直不打开以为就没有了,可怎么一听老大进宫就又想起来了呢:“也去给大太太报个信,圣上能宣他入宫,看来早朝的事儿是无碍的,进宫也就是多教训几句,让她别跟着担心了。”看来得和大房缓和一下才行呀。
贾政虽不解老太太何时对大太太上了心,也没理会,只让人去报信不提。
得了报信的邢夫人和迎春不禁喜笑言开,这连过来打酱油的贾琮见二人不象刚才那么严肃,也跟着笑嘻嘻地。邢夫人不禁笑道:“这孩子也明白不成,他倒高兴上了。”
“小孩子最眼明不过,谁对他好他心里才有数呢,担忧父亲也是人之长情。”迎春自来了大房,见贾赦不拘着她,邢夫人有话也肯和她说几句,又在管家时刻意带她在身边,心中感念,话多了不说,也渐渐渐会讨巧了。
“你们都是有心的孩子。只是你哥哥昨天没回来,”别是去找那个王熙凤了吧。迎春见她一事不了又愁一事,忙开解道:“哥哥也不是不知事的,听说昨天父亲使唤他去库房,要不是哥哥能干,那库房还不能开呢。许是昨天父亲又使唤他去了别处也不可知。”
“倒是你说的罢。”邢夫人也知道她管不得贾琏的事,人家那是原配嫡子不说,还有个一门清贵的外家,这是那日贾赦带贾琏去过张府就告诉了她的。
“他们外面的事咱们管不得,你还是好好和我学学管家吧,我看你们在那边是不理这些的,只学习女红针线有什么用,不会管家理事,还不是象我一样让人说嘴。”邢夫人自叹一声,要领迎春去处理家务。
“母亲说的是什么。您哪里不会管家,我倒觉得咱们东大院比起府里安静些,说您不会管家也不过是...”老太太偏心罢了,这些只能心里明白,却不是女儿家能说出来的。
邢夫人一笑:“难怪人都要个女儿,真真贴心不说,时时替人着想的心思就让人心里舒坦。”
王善保家的见邢夫人面上带笑,加上她外孙女又是迎春的大丫头,也奉承道:“要不说姑娘是当娘的贴身小棉袄呢,可不就是打贴心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