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岭昏昏沉沉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一仿佛一团轻云,身上轻飘飘的,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直到他再睁开眼,却一见到了南宫清。
师父?顾雪岭看着那熟悉的人影由模糊到清晰,不由轻声一喊道。听见自己一声一音的时候,他也有些吃惊,他不是,已被魔子夺舍了吗?
南宫清惊疑不定一,强装镇定一道:魔子,你别再演戏了。
魔子?什么魔子?
顾雪岭只觉浑身困乏,疲惫的很,似是有什么东西一在压制着他,让他连动个手指头都极为艰难。他分不清眼前是梦还一是真,而很快,身体的觉醒让尖锐难耐的痛楚涌上,他只觉眉心刺痛得厉害,脖子也酸疼不已。
顾雪岭艰难抬手碰了碰眉心,竟真碰到一个竖条的血痂,微微红肿起来,疼得厉害,他很快便疼得收回一手,不敢再触碰,也不知自己一是怎么伤到的,疼痛下头脑也昏沉得厉害。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没一受过这样一的痛苦,一双眼眸倏然间便因疼痛湿润了。
南宫清知道魔子擅长演戏,宣陵就被骗过,他本一不该停留在这,可见魔子现在这样一子颇为古怪,像极了他的乖徒弟,他的脚步便挪不动了。
而顾雪岭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身上的痛苦拉回一神,他看看四周的环境,终于确定一自己一还一活着,而眼前的人应该也是真的,这才抬起头看向栅栏外的南宫清,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一在这里?
南宫清心跳突然加快,他狠狠掐了一把一掌心,才让自己一回一神,却一忍不住蹲下来靠近顾雪岭。
岭儿,真的是你吗?
顾雪岭眨了眨眼睛,忍痛挤出一笑,师父,这是怎么回一事?
你真是岭儿!顾雪岭看他的眼神就应该是这样一乖顺听话的,绝不会一有错,南宫清确认他已经回一来,惊喜顿时笼罩心头,一时间,他连顾雪岭是怎么回一来的都忘了去想。却一见顾雪岭面露痛楚,他忙伸手进栅栏里去,扶住顾雪岭肩膀,岭儿,你怎么了?
顾雪岭轻轻摇头,指了指眉心道:有些疼。
南宫清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见到那一道伤痕,更是心疼不已,忙道:不怕,师父帮你看看。说着,他凝起一道灵力试图帮顾雪岭疗伤,可表面的血痂直到褪去,留下一道竖直猩红的剑痕时,顾雪岭还一是疼。
南宫清握住顾雪岭无力的手腕一探,而后一也是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他并非外伤那么简单,不久前,这具身体受到过直击识海神魂的伤害。
师父,我好多了,已经没一事了。顾雪岭怕南宫清担忧,便咬牙忍着头部隐隐传来的剧痛,朝南宫清笑问:师父,我为什么会一在这里?
闻言,南宫清猛地清醒,可他看着顾雪岭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一说不出是自己一将他关起来这样一的话。
静默须臾,顾雪岭也想到了,他顿时有些不安,低下头道:师父知道了是不是?是我,把一魔子放走了,他好像还一还一夺舍了我。
见他如此,南宫清心底泛起阵阵酸楚,抬手揉揉顾雪岭脑袋道:岭儿别怕,师父都知道了,你只是被魔子夺舍了,师父关的也不是你。
三言两一语,顾雪岭已猜到他为何会一在这里了,是不是魔子做了什么坏事?还一用了他的身体顾雪岭咬咬牙,又问:那师父,魔子呢?
南宫清摇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他被我关了三日,一直吵着要走,我本一打算逼他将你的元神交出来,可刚一进来,你就回一来了。
顾雪岭有过前车之鉴,相信魔子绝对不会一轻易放他出来,他试图进识海看看,却一遭到了无形的压迫不得寸进,便猜到魔子是在骗他师父了。
师父,你快走。顾雪岭还一记得自己一被夺舍前被骗得多惨,他一把一推开南宫清的手,扶着栅栏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牢房内侧的墙壁边,师父,魔子还一在,他定一然是在骗你的,我现在可以出来只是个骗局,你快走!
南宫清也很快想到这一点,可既然见到了顾雪岭,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况且他的徒弟现在还一在受苦。
顾雪岭刚说完这话,头上一阵阵剧痛传来,他痛呼一声一,双膝一软便跌下,靠在墙边抱住头。
见状南宫清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急道:岭儿,你怎么了?
顾雪岭摇摇头,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面容几近狰狞,仍是咬着牙道:师父别管我,快走!
南宫清扶着栅栏站起来,神色焦急,也有几分纠结。
顾雪岭每次说出要赶走南宫清的话时,仿佛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压迫令他的痛楚愈发严重,再开口时已难忍哭腔,他硬是背对着南宫清,忍痛将自己一的脑袋缩进双膝里,催道:师父快走,别管我,他不敢杀我的!
明知顾雪岭会一出现极为蹊跷,定一是骗局,南宫清却一无法放下顾雪岭,更无法看着顾雪岭这么痛苦,他一狠心翻出钥匙,边打开千机锁边道:岭儿别怕,师父这就放你出来!
不要,师父别开
顾雪岭疼得意识都开始模糊,隐约听见南宫清的声一音毫不犹豫便要拒绝,但他的再一次拒绝只让头疼加剧。恍惚中,顾雪岭仿佛听见识海里响起一声一嗤笑,有个声一音在说:安分点,否则这就是你违背我意愿的下场。
是魔子!他果然还一在
顾雪岭倒抽冷气,疼得厉害时,恨不得将脑袋往墙壁上撞,但比他更快的,是已开锁进来的南宫清。
南宫清心知魔子是故意在他面前折磨他的徒儿,却一也无计可施,不等顾雪岭反应过来抗拒他,他便直接抱起顾雪岭,将他带出了牢房外。
察觉到自己一被放到牢房外的地上时,顾雪岭竟真感觉到头痛缓解了不少,识海里那个声一音笑得格外邪肆,他便用尽浑身力气推开南宫清。
师父快走!魔子他要出来了!
但南宫清他刚才那么痛苦,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真将人放了出来,便没一那么狠心再关进去了。魔子既然还一在压迫着顾雪岭的元神,若他再将顾雪岭关进去,顾雪岭定一然还一会一再受苦,他怎么忍心看着顾雪岭受苦?
南宫清强握住顾雪岭一直推开自己一的手,将灵力一缕缕渡去,试图帮他缓解神魂上的痛苦,岭儿别怕,我们不管魔子了,你乖乖听话。
顾雪岭连连摇头,头痛如潮水般快速褪去,他便已经猜到这是魔子要出来的前兆了,不断挣扎着道:师父快走,魔子他会一害了你的
不会一,岭儿好好的,师父就不会一有事。南宫清固执不肯松手。原先的计划已被他忘在脑后一,除去魔子重要,却一比不上他的岭儿。
岭儿不怕,很快就不疼了。南宫清喃喃道。他看顾雪岭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一,眼圈便是一热,近乎魔怔一般,只余下满满心疼。
顾雪岭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身上不知是何处,或者是每一处都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抽离出他的身体,他想让南宫清快走,结果什么都没一来得及说,双眸便忽然阖上。
再睁开眼睛不过一息之间,却一是一双闪烁着血光的眸子,不久前被咬破出血的唇瓣缓缓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看着近在咫尺却一已乱了心神的南宫清,白净的手心上涌上一团魔气。
南宫清其实也察觉到了顾雪岭的变化,但他放手时已经太一迟,看到顾雪岭与魔子的转变,他连抽手都来不及,便被一团魔气拍在心口。
噗南宫清狼狈倒在地上,偏头吐出一大口鲜血,再一抬头,便见不久前还一是他徒儿的身体再度被魔子占据,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魔子南宫清恨恨道。
罗旬抬手抹去嘴角一抹鲜血,刚才折磨顾雪岭时,他疼得厉害咬破了嘴唇,而现在疼的人又成了自己一,罗旬有点生气,看了下归于识海深处的另一个元神,见他已沉沉睡去,又以丝丝缕缕黑红的魔气将其困起来。
真是太一感激南宫宗主了,既然你都放我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罗旬勾唇讥讽一笑,转身便走。
南宫清遭遇突袭,伤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但染了鲜血的嘴角缓缓勾起了笑容,你跑不了的,我能把一你抓起来一次,就有第二一次。
罗旬偏头朝他眨眨眼睛,是这样一吗?那就来试试?
他满面挑衅,的确也想现在就杀了南宫清永绝后一患,可他能趁机偷袭南宫清,万一一会一儿太一渊无极回一来了,他们联手之下他也跑不了。
罗旬眼珠子转了转,便就这样一放过南宫清,欢快地转身离去。
我先走了,南宫宗主。
南宫清恨得咬牙切齿,正要追上,忽觉心口一阵窒闷,紧接着咽喉一阵滚烫,又吐出大口鲜血,待他缓过来追上大殿,罗旬早就破阵跑了。
那后一殿里的结界,连宣陵都防不住,困住魔子更是艰难。
南宫清在心底暗暗咒骂了几句魔子,扶住胸口走出大殿,掐决凝起一道灵力,于虚空之中如笔锋般快速写下一串字,几个金光字体便跃然眼前,而后一长袖一挥,化作一几点灵光,朝两一个方向而去,这才循着魔气追去。
传信快得很,加上本一就离得不远,几乎下一瞬,还一在后一山山洞里刻录阵法的南长老、宣陵二一人,与还一在准备阵法所需用品的太一渊无极面前便都出现一点灵光,而后一化作一两一行金光小字,赫然出现在浮空之中
魔子逃了,快追!
不好,出事了。南长老大惊。
宣陵心道不妙,连刻录阵法的灵璧都扔了,没一想到竟然连南宫清都守不住,看来顾雪岭有危险!
罗旬这次逃走,本一以为出其不意,定一能逃出玄天宗,却一没一想到还一没一到半路,便先遇上一道灵力偷袭。
罗旬挥出一道魔气挡去,而后一定一睛看去,一个缥缈如仙的芊芊白影在前方废墟上落下,居高临下,用一双泛着点点蔚蓝的迷离眼眸看着他。
啧,是个漂亮的仙女姐姐。罗旬砸吧嘴巴,有些意外。
千算万算,却一算漏了你会一提前出现。罗旬,你我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远处废墟上一身雪衣临风飘扬,如仙如画,声一音却一清冷至极。
正如此刻,天上正缓缓飘落的小雪,冰寒彻骨,却一至美。
罗旬微眯起血光闪烁的瞳眸,看着那一袭白衣,好笑道:小姐姐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他要_(:3ゝ)_
捉虫小修,就先虐一下,之后会逆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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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九十五章
对面的雪衣女子并未多言, 指尖亮起一道灵光,不知是什么东西便朝罗旬袭来,罗旬以为同先一前偷袭时一样, 不以为意正要拍开时,却见那点灵光化作一枚玉符,临近他面前时化出方寸不过几尺的阵法将他困住。
罗旬猝不及防被困了个严实, 掌心凝起魔气朝阵法拍去,却似打在棉花上一般,反而还一启动了那阵法,骤然间,一阵威压压顶而至。
罗旬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元神就要被震出体内了,而那阵法中威慑更是源源不断地压下一。
这下一罗旬无法再将对面的女子当成一个寻常弟子来看待了, 他将识海内顾雪岭仿佛要清醒的元神用魔气困了个严实, 以防一时不慎让他醒来。
玄天宗果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地。罗旬眸光狠戾,气息已开始紊乱。
此阵本就是针对罗旬所设,纵然此刻还未完全成型, 也无当年的巅峰之力,但威慑现在的罗旬, 也足够了。雪衣俯视着他, 只道:滚出来。
罗旬嗤道:你就不怕我伤害顾雪岭?
雪衣秀眉一紧。
徒然, 一道阴冷至极的力量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如剑锋般锐不可当,直指那阵法,只见光影崩溃,雪衣亦被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罗旬一句幸灾乐祸的好还一没说出口,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手腕,耳边轻擦过一道阴冷气息。
魔子殿下, 你可真让属下一好找。
罗旬猛然睁大一双眼睛,下一意识凝起魔气朝身后攻去。
那声音的主人低声一笑,在罗旬听来是满满的屈辱,而后轻易而举避开突袭,却也松开了他的手。
若说刚才罗旬还有着要找将他困在阵中的雪衣报仇的心思一,现在已经全然消失了,他的大脑一瞬间空了,只剩下浓浓的恐惧与屈辱愤恨。
罗旬二话不说飞身要跑,雪衣也才缓过神来,扶住胸口藏进废墟中屹立的破墙后,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走远后,她才探头看了一眼。
那突然出现的黑袍男人戴着完全遮盖整张脸的面具,甚至还谨慎的戴了天蚕丝手套,除了修长的脖子,他几乎将全身都裹得密不透风。
那男人追着罗旬去了,雪衣只隐约看清他玄色衣摆上的一簇红花。
罗旬没能跑出多远便被黑袍男人追上,而他也无路可去了,他已跑到废墟的边缘,脚下一地面仿佛被利剑削断,成了一处万丈高的断崖。
黑袍男人负手而来,仿若闲庭信步,银质面具下响起一声轻笑,一如方才,只会让罗旬感觉到屈辱。
没想到这么巧,属下一刚来,就碰上魔子殿下了。
那左使可来得真是巧。罗旬咬牙道。
雪衣没一会儿循着气息追来,藏身废墟中,侧耳听二人对话。
那黑袍男人正是原天魔宗的左使,姬如澜。他缓步靠近,罗旬便也步步后退,不过多一时,已退至断崖边上,脚后跟无意碰到几粒碎石,只听一片沙沙声响,那些碎石便骨碌碌滚落下去,眨眼掉进深不见一底的云烟之下一。
殿下要小心啊。姬如澜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