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儿,纤弱的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她卯足了劲儿,但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力量也不大。
柴刀口锋利无比,即便她力气小,但刀刃同样割破了她的衣裳,划破了她的皮肉,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染红了她鹅黄色的漂亮衣裳。
“哐当”一声,柴刀掉地上之后,李桃花刚刚拿着柴刀的手便捂住了划破的胳膊,哀嚎出声:“啊,娘,好疼......”
李老太见状,心疼惨了,猛地推开王氏,扑向李桃花,看着宝贝闺女的胳膊流了鲜血,心疼的又哭又闹,比死了爹妈还要哀痛十分。
王氏看着李老太和李桃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忍不住嘴角上扬,可偏偏,周围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呢,她要顾忌自己的形象,她不能笑。
她不仅不能笑,还要装出一副孝义的模样!
“老大家的,还不赶紧送桃花儿去找孙大夫!”
李老二哪儿见过流血,见到闺女胳膊流了血,他又害怕又心疼,晃了半响才会回神,嚷嚷着喊王氏。
李桃花刚刚那一下,惊呆了除了李俊之外所有的人。
李老头儿嚷着找大夫,这才被惊醒回神。
天啊,李俊竟然逼着亲妹妹自己动手砍掉自己的胳膊!
李家这些日子,简直热闹的不能再热闹了。
自从文秀被沉塘之后,再到李俊回来,再到文秀家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滋润,李家跟文秀之间的针锋相对,从来都没停止过。
两个多时辰前,李老太才砍伤了文秀;两个多时辰后,李俊又逼着李桃花自己砍了自己一刀。
呵呵,这要是写成书,让说书的人说上一说,那可比一般的故事好听多了。
“李三儿啊,你这够狠的啊,你瞧瞧你妹妹,这细皮嫩肉的,从小也没吃过苦,哪儿能挨刀子呢?啧啧啧,虽说名声不大好了,可挨刀子也让人心疼呢!”
“心疼?你咋不心疼文秀?李老太砍她那一刀,可比李桃花砍的这一刀严重多了!”反驳的嘲笑声,来自张氏。
经张氏这么一怼,还想开口的妇人都识相的闭了嘴。
别人家的家事,她们当个乐子看看就行,用不着多管闲事。毕竟,谁跟李老太的交情都没张氏跟文秀之间的感情深。
周围的人闭嘴了,李家院子里也就剩下李桃花和李老太的哭声。
李老头儿嚷了半天,王氏也只是虚情假意的关切李桃花和老太婆,压根儿没有送李桃花去看大夫的意思。
看大夫,不要钱啊!
“娘,娘,我疼......”
李桃花越哭,脸色也越白,最后哭着哭着,昏了过去。
她晕过去跟文秀晕过去不一样,她纯属是被吓晕过去的。而文秀,实打实是失血过多晕过去。
“我的宝贝闺女啊......”
李老太见李桃花晕过去,当即嗷嗷的更大声。
王燕青看着哭闹不休的母女俩,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李俊,嘴角直抽抽,现在要怎么办?
“走吧!”
李俊对王燕青说了两个字,冷漠的转身。
李家的事,他不想再管了。
李家的人,他也不想再有关系了!
今天他逼着李桃花自己砍自己的事儿传出去,他的名声或许没了,他与李家的关系,也彻底决裂了!
王燕青木讷的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机械似的跟着李俊转身往回走。
“你站住!”
李老太发了狠,满目狰狞,瞪着一双毒辣的眼珠子看着李俊,粗声粗气的吼住了转身即走的李俊。
李俊驻足。
“李俊,你个不孝子,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稳婆当初问我保大保小的时候,我就不该犹豫,我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不让你活下来,你就不会来跟我讨债,我这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个天打雷劈的东西 ,老天爷是瞎了眼,就不该让你活着。”
“桃花对你这个哥哥那么好,宁愿自己不吃糯米团子,也要给你吃,你如今却这样对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
“我当初也不想活着!”
李俊沉声打断老太婆的话,神情里满是痛苦之色。
李桃花当初给他糯米团子吃,真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真的是宁愿给自己这个三哥吃而自己不吃吗?
呵呵!
明明家里条件不好,吃饱饭都成问题,可偏偏,四岁的孩子却嫌弃落在地上的糯米团子脏,但又怕娘亲骂自己,所以才想着把糯米团子给备受娘亲虐待的三哥吃,再讨一个人情。
正巧,让他看见了糯米团子掉在地上的全部过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铭记着李桃花的一饭之恩,虽然他深知事情的原委。因为,李桃花大可扔掉糯米团子的。
他今天因为她的一饭之恩而心软,但最后终于还是狠下了心。
他在这个家,从未被真心的善待过。
“桃花的恩情,你的生养之情,五年前我就还清了,我不欠你们什么了。”
李俊话音一出,李老太浑身一颤,王氏也同时忍不住一颤。
五年前的事,罪魁祸首便是老太婆和王氏,两人一听李俊提起五年前的事,她们便做贼心虚了。
“五年前就还清了?”
“李三儿,你五年前失踪,难不成跟你娘有关系?”
“你说说呗!”
“就是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
李俊五年前失踪,五年后又突然回来,村里早就传的乱七八糟,各种版本都有。如今听当事人提起,一个个的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
然而,李俊并不想去撕开自己的伤疤,揭穿李老太和王氏干的丑事。
李俊不说,看热闹的人悻悻然,今日不说,明日肯定会说的。
李老太见周围的七嘴八舌想打听秘密,很是担心李俊会说出来,立即吼了两嗓子,让人回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来了,热闹没看完,哪儿舍得走?
李俊回头看了李老太一眼,冷声道:“以后,就这样吧!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有任何来往了!”
李老太闻言,又是一颤,最后瘫坐在地,哀嚎起来。
李俊走了,临走时,被张氏叫到家把文秀之前留下的佐料给带了回去。
幸亏当时她们娘仨折回来的正好,要不然,那一大口袋就被李老头儿给顺走了。虽说佐料吃的少,但那也是钱啊!
李俊向张氏道过谢,便同王燕青一道往回走。围着李家看热闹的人没热闹看了,也就没趣儿的散了。
抬头看天,都快到未时三刻了。
呵,难怪饿了!
看热闹的人一走,李老太嗷嗷了两嗓子也不嗷嗷了,吼了王氏两声让她帮忙,让她跟自己带李桃花去孙老头儿那看伤。
不对,是李桃花看伤包扎,自己也得看看跌打损伤。
看病的钱,必须挂李俊头上。
谁让这一切都是李俊惹出来的祸?
李老太压根儿没把李俊的“一刀两断”当回事,他说断就断了?真是开玩笑!
孙老头儿一天接收了两个被柴刀砍伤的“伤员”,但是,对待前者文秀跟后者李桃花的区别可就大了。
文秀用的是最好的止血药,最后还被李俊强要了一个祛疤的无痕雪莲膏。而李桃花,普通止血的金疮药,没有祛疤的药膏,等伤好了,手臂上必然留疤。
孙老头儿没给李桃花最好的止血药止血,虽然差别对待,但却也万分庆幸。谁让他包扎完伤口,又给老太婆看完跌打,最后一个铜板儿没捞着?
挂李俊账上?
挂李俊账上他还能要回一个子儿来?
最后,孙老头儿又坐在自己门槛上,气愤的骂了一下午。
曾逸和唐元默默无语,爷的那一家子极品亲戚,真的是够了。只是,爷也不好处这关系,重了被人诟病,轻了又不能让人长记性。
哎!
李俊提着东西回到家时,文秀已经醒过来了。
李麦穗找到桐桐带回来后,给她做了饭,又特意给文秀蒸了点鸡蛋羹。这会儿,文秀刚吃饱躺下。
“阿秀,你的手臂还疼吗?”
李俊看着文秀惨白惨白的脸颊,一颗心揪着疼。为什么?为什么欺负阿秀的,偏偏是他娘?
文秀微微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没把李家的人怎么样吧?”
她也恨极了李家,巴不得老太婆早点归西,但是,她却不想李俊为了她,犯下被人诟病的“不孝”大罪。
李家的人固然该死,可不能让李俊搭上自己的名誉。为了李家的人而失去名誉,真的不值!
“我逼着李桃花自残了一刀,同时也跟李家一刀两断了。”李俊不愿瞒着她,不想对她撒谎,便如实相告,“以后,我不许任何人再欺负你,再欺负你们娘仨。”
李俊简简单单却发自肺腑的一句话,瞬间让文秀感动的流下眼泪。她笑看着他,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一刀两断,那需要多大的决心?
“阿秀,你别哭,你再哭,伤口就迟迟好不了的。乖,别哭了......”
李俊一边安慰文秀,一边给她擦眼泪,可她眼里的泪,却越流越多,如开闸的洪水,怎么都关不住。
李俊将她抱进了怀里。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文秀越哭越厉害,也不知道是自己情不自禁,还是情绪中包含着原身这么多年来委屈的情感。
再多的误会,也从今天消逝!
王燕青和宋晓月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的哭声,夫妻俩人也是五味杂陈。这些年,文秀的苦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也总算苦尽甘来。
这样,挺好!
“五哥,李俊真跟李家一刀两断了?”
王燕青跟宋晓月讲了事情的过程,但是,宋晓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为了妻儿跟父母断关系的人,她还从来没听过。
“嗯,断了。”王燕青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倒是断了,可李家的人,未必会就这么断了。”
宋晓月闻言,陷入了沉默!
文秀赚钱的法子层出不穷,赚钱的手段也越发厉害,不说别的,就是这短短半年时间内,她从食不果腹到修青砖大瓦房,这种一个天一个地的改变,若被李家的人知道了,就不可能同意一刀两断。
更何况,老太婆一心惦记着文秀口袋里的银子,银子没到手,她能同意断了?
即便到手了,像她这种如同喂不饱的狗一样的人,又岂会同意断了关系,白白折了一棵摇钱树?
不会的!
老太婆心肠狠毒,又吝啬贪财,她是不会同意的!
李俊想的很美,但只怕现实太过残酷。
“走吧,别想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好,我去跟秀娘说一声。”
“别说了,别打扰他们了。”
王燕青还算解风情,拦下了打算再去看一眼文秀的宋晓月,然后牵着她的手,甜甜蜜蜜的出了文秀家。
屋里,文秀哭累了,躺在李俊怀里睡着了。
李俊轻轻地放下她,烧水给她擦了被血糊过的手臂,给她擦拭干净后,这才又把提回来的佐料送到临近的一家人那儿去。
文秀倒了,但她的生意不会倒,他要帮她撑起来。
李俊午饭也没吃,送完佐料,跟人解释清楚且定好交货时间后,又连忙去学堂接树儿放学。
折腾一天,等他闲下来,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
“三叔,我做吧,你去看看三婶去!”
李麦穗带了桐桐一天,也没急着回去,把做晚饭的活儿也揽到了自己身上。
李俊怕树儿和桐桐吵着文秀休息,想了想后,便答应了。
李麦穗做完饭,但却没留下吃完饭,做好之后就匆匆回家去了。临走时,让李俊放心,她明儿还过来帮忙照顾弟弟妹妹。
树儿和桐桐知道娘亲受了伤需要休息,两个小家伙都懂事的没去堂屋吵吵。树儿得知是老太婆砍伤了娘亲,深邃的眼眸一沉,一双小手攒的紧紧的,怒意很甚。
文秀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到子时了。
李俊坐在床头,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见她醒来,连忙去厨房端了热粥,一勺一勺的喂她吃,温柔如水。
“谢谢!”
李俊听见她说谢谢,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看向她的脸,一瞬间便犹如饿狼一般。
文秀上辈子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啊,除了岛国小电影儿里演的那些如狼似虎的饥渴特效表情外,她在一些娱乐会所也见过不少真人版的。
男人盯着女人这副如饿狼捕食一般的表情,那就是他们想......
两世为人,直接跳跃了两个阶段,直接成为了五岁娃娃的娘亲。有些禁果,她还一次没尝过。
李俊上次偷亲自己,自己羞涩不已,最后以自己逃跑装睡而结束。今晚,孩子们好像被他安排去里屋睡了,他俩孤男寡女,名义上还是夫妻,会不会发生点什么,那还真不好说。
“阿秀!”
擦!
李俊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一出,瞬间让文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坚守的心却也瞬间土崩瓦解。
这货,不仅脸俊美无涛,就连声音都能把人迷得要死要活的。
文秀有些狼狈,脑袋乱哄哄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目不转睛的看着李俊附身,纤薄的唇瓣吻上自己,软软的,凉凉的。
她又被吻了?
“娘亲,我要尿尿。”
桐桐迷迷糊糊的站在屋子里,揉着惺忪的眼睛,声音又软又糯。若是换做平时,听上去可萌可萌了。可是现在,犹如午夜惊魂——李俊像弹簧似的瞬间便坐直了身体。
“桐桐.....”
“娘亲,我要尿尿!”
“哎!”
桐桐兴许是被尿意憋醒的,又重复了一遍。文秀赶紧应了一声,然后让李俊带桐桐去茅房。
桐桐从来不起夜,今晚是为什么?
李俊带桐桐去茅房了,文秀躺在炕上胡思乱想。难道,老天爷都觉得她与李俊感情还没深厚到那一步?
或许是了!
桐桐回屋,“嗖嗖嗖”的往炕上爬,小短腿儿利索,麻溜的钻进了被窝,躺在了娘亲右手的手肘窝里。
“娘亲,你跟帅叔叔刚刚在做什么呀?是不是在跟桐桐生妹妹呀?”桐桐小脑袋抵着文秀的下巴,软软弱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和欣喜。
文秀闻言,瞬间满脸尴尬,“额”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她要怎么回答?他们只是在亲亲?还没到“生妹妹”那一步?
她若真的说出来,教坏小朋友!
“娘亲,你怎么不回答我呀?”桐桐不依不饶,胖乎乎的小手把娘亲抱的更紧,“娘亲,你给桐桐生个弟弟好不好?”
“咦?”文秀闻言,满是惊奇,“你刚刚之前不是说‘生妹妹’吗?”
“哥哥总是欺负我,我要你给我生个弟弟,我也天天欺负他!”
文秀:“......”
李俊:“......”
真是神逻辑!
李俊带桐桐上茅房,自己顺带也解决了一下。媳妇热炕头在眼前,可自己偏生就是吃不着。
原本文秀受了伤,他也做不出禽兽不如的事来,只是想偷偷香尝尝味解解馋罢了。现在桐桐爬上了炕,他连偷香的机会都没了。
庆幸的是,桐桐也盼着他和娘亲“生弟弟妹妹”呢,只是,小家伙的出发点,有那么一点点.....
呵,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吃进腹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