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身子往下沉,最好淹死得了,这是文秀真实的内心话。但是,她却在王氏的鼻腔快要被水淹没的时候,一把抓住她,将她给拽住了。
听到救命声而匆匆赶来的众人,黑压压的为了井边一圈,伸长了脖子往井里张望。瞧见文秀一把拽住了王氏,大伙儿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幸亏拽住了,要不然淹死在井里,谁还敢喝井里的水?
“文秀,你别急,大家伙想办法救你们上来。”
“谢谢大家!”
文秀扇了王氏那么多耳刮子,人也累了,现在又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王氏,想要爬上去,也不太可能。既然有人搭手救她,她也不想死,那便承了别人的情好了。
文秀和王氏最终被救出了古井!
两人被救上地面,王氏的猪头脸瞬间就暴露在众人面前,瞬间引得大伙儿一阵哈哈大笑。
朱氏几人折回来,一听王氏和文秀都掉井里了,惊喜的不得了,拨开人群,又瞧见王氏又成了猪头脸,瞬间眼泪就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麦穗娘,你压根儿就是猪变的吧?”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文秀不理会这些人奚落王氏,若不是怕自己落下个如意杀人的罪名,她是半点不想救王氏上来的。像王氏这种人渣,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虽然大伙儿在营救王氏和文秀的这件事上很积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看热闹。城镇里尚且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乐子,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就更少了。好不容易能看到有人耍猴,怎么也得多看一眼才高兴不是?
平日里与王氏交恶的妇人们趁机落井下石,剪碎刻薄,嘲讽味十足;还有那些不耻她卖女儿,却又嫉妒她赚了五十两银子的人,趁这机会,怎么也得讽刺她两句才满意。
文秀在一旁拧着衣服,琢磨着去哪儿挑水喝。反正,这口井里的水她是喝不下去了。
“贱人,我跟你拼了,贱人......”
王氏被人嘲讽的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一想到这些事都是拜文秀所赐,她整个人又激动起来。双手撑地爬起来,又朝着文秀扑过去。
这一次,文秀正面向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里。在王氏扑向她还有两尺远的时候,她竟然一挥手,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将王氏扇飞在地。
一声肉遁声坠地后,王氏“哎哟”一声,当即“噗”出一口血来,混着鲜血的,还有一颗发黄的牙齿。
文秀这一巴掌极狠,卯足了吃奶的力气。
众人见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自始至终目睹全过程的两名妇人,却是早被吓得丢了魂儿。
文秀这女人,真的太凶悍了!
王氏捂着肿胀成馒头的猪脸呜呜哭泣,嘴角溢血,湿漉漉的身上沾满了泥沙,脸上也是,狼狈不堪。她哭的厉害,但脑袋痛的却厉害,说不出半个字来。
文秀一张脸极冷,剪水的双瞳透着森森冷气,湿漉漉的衣衫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引得一些眼馋的汉子偷偷往她身上瞄。她觉察到身上有数道目光,抬眸冷冷一扫,这些目光便瞬间消失殆尽。这时候,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朱氏非常乐意看见王氏的脸肿的像猪头,但是,却也不想让文秀好过,站在一旁揶揄道:“文秀,你这手劲儿可真厉害。”
文秀没给朱氏磨粉的机会,朱氏一直都耿耿于怀,琢磨着寻了机会报复回来。现在逮到机会,她可不得卯足了劲儿将她往地上踩?
朱氏说的得意,俨然忘记了自己也吃过文秀的亏,洋洋得意的很。
文秀闻言,挑眉看向她,半点没有生气之意,反而淡淡的道:“厉害不厉害,你不是亲自试过吗?”
“你!”
朱氏瞬间失了面子,又羞又怒!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要知道,当初朱氏挨文秀的打,也是在这井边呢!
文秀压根儿不想搭理朱氏的,可她偏偏要往来招惹自己。如果对方都蹬鼻子上脸了,自己却还没有所表示,那岂不是太给人脸了?
譬如王氏,如果她一直骂一直骂,自己都不还口,那今天掉进井里又被奚落的人,就变成了文秀自己。
俗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这句话,那是有绝对的道理的!
王氏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也遭到了众人的奚落、嘲讽和唾骂,但是,文秀却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她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勾着嘴角看着王氏,冷笑道:“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你个贱人,你要害死我啊,你害不死我,也想打死我啊。”王氏听见文秀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她肿成细缝的眼睛紧紧地闭起,双手捶打着地面,一阵哀嚎,“我不过是想让你把女儿还给我啊,你竟然这般心黑,恨不得我弄死我啊......”
众人闻言,除了目睹了全过程的两名妇人外,其余十几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齐刷刷的落到了文秀身上。
文秀推王氏到井里的?
如果真是这样,文秀跳到井里去做什么?洗脱嫌疑,还是,真的想将王氏淹死?
王氏往文秀身上泼脏水,那是她以为井边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她掉井井里的时候,耳朵里灌满了水,再加上惊慌和恐惧,压根儿没听到井上面有人喊“救命”。她以为,她想将文秀扑进井里的事压根儿没人知道。
文秀不是打她么?
哼,这一次,她要让文秀戏耍不干净谋杀的罪名,她要让文秀这个贱人去蹲大牢。
李俊走了,两个孩子还小,文秀去坐牢了,她的银子和房子,到时候不都得乖乖的到她的腰包里来?文秀如今的银子,只怕是五十两的很多倍很多倍了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想把麦穗卖到哪儿去?我求求你,你不要把她卖去青楼好不好?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她不能被卖去青楼啊,我求求你了。你答应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王氏说着,还真真的给文秀磕头,额头磕在地上,痛的她龇牙咧嘴。
文秀冷漠的看着王氏表演,充耳不闻周围的人如何的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声音,她等王氏磕头磕够了,额头青紫了一块儿后,才冷冷的道:“表演完了吗?要是你表演完了,现在轮到我来说了。”
王氏哑然,抬起头一脸忧伤和害怕的看着文秀。可是心里却在迎接胜利的曙光,仿佛已经看见文秀被送进了大牢。
文秀看了一眼王氏,转身走到两名妇人面前,微笑着道:“二位嫂子,可否将你们看见的,听见的,都给大伙儿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众人惊愕,齐刷刷的看向两名妇人,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事不成?
两名妇人平日里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脸皮也薄的很,如今被众人盯着,怪不好意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二位嫂子,你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据实跟大伙儿说就是。”文秀见二人都不开口,又平静的劝说道。
“徐家的,你看见什么了就说什么,谁还敢对你怎么样不成?”
“就是,咱们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二位嫂嫂,说吧,的确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
文秀听着有些人的意思,似乎公允已经偏向了王氏。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的模样比自己湿漉漉的一身还要惨?
但是,这话,却也不是别人能说,自己却不能说!
年轻的两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有一妇人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文秀之后,目光落到了王氏身上,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的道:“不是文秀想要淹死李家嫂嫂,而是李家嫂嫂从背后想把文秀推到井里去,结果文秀正好回头,避了开去,她就自己扑进井里了。”
王氏和文秀之前发什么了什么事,她们没看见,也不知道。但是,王氏从文秀背后想要推她进井里的一幕,她们却是看了个正着。
众人哗然,谁都不曾想到,王氏竟然想谋杀文秀。谋杀不成,转而又诬陷她!
这个王氏,心肝太歹毒了!
王氏没想到自己的作为竟然被人看到了,她心里噗通噗通的直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被长舌妇们嚼嚼舌根,这事儿也不会有人再提起了。
文秀听见妇人据实作证,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看了王氏一眼后,才对那妇人道:“这位嫂子,你若不介意,把她说的话也给大伙儿说说。让大伙儿听听,看看究竟是谁想把麦穗给卖了。”
“好!”
那妇人虽然觉得王氏那些脏话自己说不出口,可也觉得王氏冤枉文秀太过下作,为人不齿。她点了点头后,便将王氏骂文秀、骂桐桐和树儿以及想把李麦穗给要回去再继续卖的话一直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众人听完,更惊讶了!
然而,让众人更为惊讶的事还在后面。妇人话音刚落下,他们便听文秀道:“劳烦哪位去帮我请一下里正,我要请他作证,我要把王氏谋杀我未遂的事告到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