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川在吃完火锅之后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火锅店的确是文秀开的。
这一次,她没有同谁合作,独自开了这家火锅店。店里所有的员工,都是她从牙行买来的。只是,她也打算请一些伙计和厨娘,一起建设火锅店的发展。
最后,文秀请了陆震东帮忙!
冯川虽然也是当老板的,但隔行如隔山,请酒楼服务的伙计,自然陆震东更在行,人脉也更广,请他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冯川心中虽然有些不舒坦,但心中不得不承认陆震东是开酒楼的,跟自己不是一个行业。他自己的确可以帮文秀找到帮手,但是,大都擅长买卖,耍嘴皮子溜,真正干起粗活笨活儿来,未必有人家找的好使。
然而,心里虽那么认为,但心里总想着争取一下,他现在比起过去,更想讨得文秀的欢心,“你真不考虑考虑让我帮忙?兴许干体力活儿不行,但吆喝两嗓子拉客还是保管有用的,怎么样?”
文秀闻言,“噗”的笑出声来,随后道:“我这儿又不是青楼,吆喝什么吆喝?还拉客?你若有那功夫,给我去永安城弄一家店去。哎,我说你这么熟悉‘拉客’,不会是经常去那地方吧?”说话的同时,她朝着窗外努了努嘴。
斜对面不远处,便是青楼!
冯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闹了个大脸红,略有几分生气的道:“去你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自从他有了新想法后,连进屋伺候的丫鬟都让自己赶走了,想做一个勤劳奋进、洁身自好的青年!
文秀挑眉,不置可否,但很显然,对他的话并不信任。
李俊二十好几的男人,简直跟头饿狼似的,如饥似渴,每天不动动手、动动嘴好像就浑身难受;冯川二十出头,毛头小子一个,按理说,对男男女女的那些情情爱爱更懵懂好奇,又没有成亲,不会去青楼缓解缓解、抒发抒发?
骗谁呢?
冯川见自己说什么文秀都不相信,感到十分悲催,他偷偷的瞟了一眼认真照顾弟弟妹妹也认真吃饭丝毫没受半点影响的李麦穗后,还是鼓起勇气对文秀道:“我真都没去过,本少爷洁身自好,怎么会与那些粗鄙之人同流合污呢?”
文秀道:“那些可都是名流雅士,你不去,只能算个土包子了!”
“.......”
冯川发现,他无论说什么,文秀都能给他怼回来,而且,还一点不带情面那种。做长辈的,这样真的好吗?
文秀和冯川说了不少话,但李麦穗自始至终都没插一句嘴,静默乖巧的吃完了一顿饭,一脸幸福和满足。
过去的十几年吃过的好东西,还不及她跟着文秀之后的十分之一二。此时能遇到秀姨,是她上辈子加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文秀他们吃完火锅,文书带着妻儿也来凑个热闹。
文书原本不想来的,士农工商,商人轻情重名利,他虽然随和,但却不是对哪个都随和,但是,火锅店的房契是他亲自督办的,知晓火锅店的老板是文秀,再加上她特意送了请帖,又是亲自登门,这个面子,他不得不给啊!
舒斌得知他是和平镇的父母官知县大人后,激动连连,脸上堆满了笑,亲自请了人上三楼,热情的请他们入座后,又熟练的介绍了自家的几种锅底,待选定后,又嘴皮极溜的报了蔬菜肉类,等文书一家点了菜后,这才请了人稍等,亲自去厨房催单去了。
文书如今是镇上的老大,所有事宜都由他说了算,他既然赏脸来吃饭,自然要热情款待,不能有丝毫怠慢。舒斌的行为举止的确是殷勤了一些,但是,不得不说,这让文书一家倍感舒坦。
暂代的知县大人,谁敢说不是知县?
文书心里满意了,捋着下颚的小撮山羊胡子点头,满脸红光,同自己的夫人夸起了文秀的能干和好来。
文书夫人早知丈夫从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手上得了不少好处,虽然心中隐隐有些吃醋,但却又不敢多加揣测和多言。更何况,当着儿女的面,总不能拆了丈夫的台不是?她陪着笑说好,也跟着违心的夸了文秀两句。
舒斌将文书一家的锅底和菜都上齐之后,请了几人慢用后,便退了出来,关上门,急匆匆的去了文秀所在的雅间。他将县老爷携家带口来用餐的事都对文秀讲了一遍,隐隐有些诧异,文秀是怎么请动县老爷的?
虽说一顿免费的午餐,但是,县老爷也是有身份的人,难不成就是为了免费吃一顿?这个,自然是说不通的。
文秀对舒斌处理事情的态度很满意,但却没同他细说她与文书之间的那些交情,只是随口扯了一句“有点交情”后,便不再多言。
舒斌也不刨根究底,问道:“既然如此,姑娘可是要去三楼拜会拜会?”
文秀看看两个孩子,又看看李麦穗,摇了摇头,“既然县老爷没提起我,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一家吃饭了。这里不用管了,你自去忙就是。”
“是!”
舒斌退了下去!
上次因为月月舒对簿公堂之时,冯川便看出当时还是文书的县老爷偏帮文秀,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如今舒斌提起后,文秀确实含糊其辞,他也很纳闷儿,停歇了片刻后,仿佛之前受的打击已经不复存在,好奇的问道:“文秀,你什么时候跟县老爷关系这么好了?”
文秀闻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提起另一个茬儿来:“你跟刘一德打架,是几个意思?”
“啊?”李麦穗闻言,面色突然一白,捧着茶碗的手一抖,茶碗“砰”的一声掉在了桌上,她着急的问:“什么时候的事?”话音一落,她询问的目光落到了冯川身上。之前的静默,瞬间就不复存在。
冯川见李麦穗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既难过又心虚,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的挪开了视线,看向文秀,声音里带着几分控诉的道:“我是为了......我没有什么意思,一个意思都没有,就看他不顺眼。不过,公平搏斗,他自己输了,却是恶人先告状,小人!”
“不许你这么说一德哥哥!”
李麦穗望着冯川的眼睛,瞬间便染上了怒气,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冯川闻言,连忙又看向李麦穗,着急的解释道:“麦穗,你误会了,刘一德这人......哎,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一会儿你又难过了.....”话落便闭了嘴,哑巴吃黄连一般看着李麦穗,也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麦穗看他一脸委屈样,抿着唇瓣不知该如何继续指责他,可是,她又很生气,为什么要在背后说刘一德不好呢?
文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心里乐呵的很,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随后才慢吞吞的道:“他输了?呵呵,我看你额头上的淤青似乎散的差不多了。”淡淡一句话,已经宣布了谁输谁赢。
“还说不是他告的状?”冯川一肚子憋闷之气,文秀连自己额头的伤在哪儿都知道,还说不是刘一德告状,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跑到人家家里去跟人打架,还不让人说了?冯大少爷,你这作风......厉害!”
“我......”
冯川闻言,自知上门揍刘一德是自己理亏,但是,他却高昂着头不认错,一脸不满的道:“谁让他不是个男人的!”
刘麦穗闻言,望着他的眼睛又沉了几分。
冯川见她更不高兴了,聋拉着脑袋不再说话,本来就是为了帮她出气才去找的刘一德,结果人没打到,自己额头上还磕了个包,现在说出来,再惹李麦穗不高兴,岂不是得不偿失?算了,忍一忍,不说了!
“秀姨,我想回家了!”李麦穗从冯川脸上挪开目光,看向文秀,声音带着几分恳求。
文秀自是知道李麦穗想要做什么的,也不拦着她,笑着说“好”。反正火锅店有舒斌和陈谦打理,底料也够两天的,她或早或晚回去都无妨。
李麦穗见文秀答应,欢喜的点头。
冯川听她要回去了,立即提出送她们回去。但是,李麦穗却是耍起了脾气,怎么都不肯坐他的马车,“我宁愿走着回去。”
“麦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冯川放低了声音,生怕自己带着情绪一激动,又把她吓着或者惹她生气。
李麦穗还是死活不答应。
文秀看着两人闹别扭,感觉特乐呵,也不勉强她坐冯川的马车,最后雇了一辆驴车载她和孩子,而她自己则坐了冯川的马车同冯川说月月舒的事。
李麦穗到家之后,便找了借口出去了,文秀觉得无所谓,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冯川却是心不在焉的,整个人都没精神。
文秀将李麦穗还给冯川的小盒子交还给他,挑了挑眉,无奈的道:“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再说,麦穗在十里八村的名声那样,你们家,未必是她的好归宿。当然,刘家也未必会是。”
刘家,指不定还不如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