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朔风很不情愿的敲开了李俊和文秀卧房的门。
桃红见不是曾逸,眸光微愣,随即看了一眼身后的卧室,压低了声音道:“爷和夫人都歇息了。”
朔风不为所动,冷着脸,毫不拖泥带水的道:“急事,事关大梁。”
桃红闻言,瞬间一激灵,连忙折身去敲门。听见屋里有动静后,才道:“爷,您身边的侍卫有急事找您,说是大梁有急事。”
很快,李俊便出来了。
朔风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礼,然后走到李俊身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即站直身,“爷,陛下还交代,让您尽早回去。”
这一趟出来,已经足足四个月之久。
李俊这边的事还没办完,也还没以梁旭的身份见夏帝,这个时候若是走,无法把文秀娘几个一并带走。他说过,不再抛下他们,这一次,绝不会再食言。
“送信回去,暂时不回了,等事情办妥,自然会领着妻儿回去。”
朔风一愣,他这是要给文秀娘几个编排身世?可是,文秀的身份在永安城有谁不知?只要大梁那边稍稍查一下,就不可能瞒得住。
“至于你刚说的事,你亲自去抓人,抓到后,杀无赦。”
“......是!”
朔风领命退下,李俊坐在房中却是再也睡不着。他望着窗外漆黑的苍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红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也不敢回被窝继续睡觉,只能干等着。以至于李俊回神后转身,却见桃红在一旁瑟瑟发抖。
这丫头,蠢的。
李俊回房时,文秀起夜回来,飞速的钻进被窝将自己裹好后才道:“大半夜你出去做什么?不冷吗?”
冷,深秋的夜,怎么可能不冷?只是,他却浑然不觉罢了。
“朔风来禀明一些事,遂出去了。”李俊不打算瞒着文秀,便坦诚的交代去向,并将大梁皇子招他回国的事一并说了,话落顿了顿才又道:“阿秀,你放心,这次,咱们一起走。然后,永远不再回来。”
大夏这地方,不适合他们。
文秀倒觉得无所谓,不管去了大梁以后怎么样,她如今的身家这辈子是花不完的。再加上李俊留给她的,数钱数到手抽筋,根本不必担心银钱的问题。
“嗯,你快些睡吧。”
“好!”
李俊在外头站的太久,身上冰冷的很,无奈他自己却半点不觉得。只是,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文秀很快又睡着了,醒来后天已经大亮,而李俊却不知所踪。
桃红进屋伺候她洗漱,说起李俊的去向,只听桃红道:“爷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西北坡那边有了动静儿,他便匆匆过赶去了。只是,具体什么动静儿,奴婢就不知道了。”
曾逸悄悄送消息来时,还是她开的门。
文秀一听李俊去西北坡了,倏地转过头,结果没多想桃红正在给自己梳头,“啪”的一声脆响,梳子断了,还扯痛了她的头皮。
“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桃红见文秀立即就红起来的一块头皮,顿时吓懵了,连忙请罪。
文秀确实痛,倒吸了两口凉气,眼角和鼻头也有些酸,但是,她却让桃红起来,并没责怪她,然后接着之前的问道:“你确定是去西北坡?”
“嗯。”
“什么时辰走的?”
“嗯......大概卯时正。”
卯时正,现在辰时正,走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夫人,你做什么?”
桃红见文秀突然站起身,然后将头发随便挽成髻用一根簪子别住就往外跑,连忙惊讶的出声。
文秀却顾不得那么多,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朔风去办别的事了,曾逸又不能明面跟着,李俊便独自骑马,从李府赶往西北坡。而曾逸刻意晚他一步,身后领了十几个人。
文秀这几年也学会了骑马,拍马跟上,一路跑到西北坡,竟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西北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起来也费力。
文秀观察了一番四周,见有一条岔路有马匹踩过,便立即调转马头追上去。谁知,刚跑没多远,便碰到了李俊。
“你怎么来了?”
李俊看到文秀是一脸惊讶,完全不明白她跑来的原因是为何。
文秀看清是李俊,连忙拉紧缰绳,停下马,看见李俊立即松了一口气,“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李俊只觉莫名其妙,但却又很暖心,将她扶下马,道:“你不在家呆着,跑来干什么?”
文秀道:“我心里不安。”
因为她心里不安,所以就不管不顾的跑来了。
不过,她也有防身的功夫,对付几个一般杀手还是足矣。但要是碰到顶级高手,那就只能骑马逃命了。
李俊闻言,将她搂在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好久后,才缓缓放开她,道:“那些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唐元传消息回来,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原来如此,吓死她了!
文秀还以为,这边出了大问题,下面的人解决不了,所以才要李俊出马。原来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呢?”
“回去啊。”李俊看见她就忍不住想笑,心中欣慰不已,道:“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只是来挖尸体的。精锐杀手估计死伤差不多了,后面的人,近两年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杀人杀人,那就要有杀手。
如今,杀手几乎都没了,后面的人想要赚银子也没杀手了。
“阿秀,走,咱们去府衙,彭继那边只怕已经有消息了。”
李俊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
文秀却觉得太快了一些,狐疑道:“这不可能吧?”
李俊闻言又笑了,道:“潘家树大招风,墙倒万人推。如今更是有叛国卖国之嫌,不,应该是百口莫辩,是以,彭继送去的折子肯定连夜过问,然后下达命令。”
原来如此!
“好,我跟你去,正好又有几天没瞧见彭大人了。”
李俊闻言,睃了文秀一眼,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