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这老头一路往这屋子里头走,越往里头,这屋子就越能看得出狭窄逼仄来,最终还是在屋子转角的一个靠近楼梯的地方,老头才找到了一个堆满了土的油漆瓶子。
老头把那个油漆罐子递给了我,擦去了上面那层厚厚的土,随后笑着跟我说:“放心吧,这个颜色保准对,回去都不用调和,要是别的东西,肯定需要调和一下才有这个颜色,这个颜色本身就是这样的,你回去直接涂就行。”
有了这句保证,我赶紧对他道了谢,最后又到门口拿两张砂纸,这才准备走。
却没想到我还没出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几声女人呜呜呜的哭声,我觉得有些纳闷,立刻转过头去询问这个老头。
“怎么回事啊?大爷,我怎么听你这边有女人哭的声音?你这家里头孩子在哭?”
大爷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愿意给我看了。
随后他又给我手里捏了一张砂纸,甚至连这几张砂纸的钱都不愿意收了,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行了,小伙子,没啥事的话你就赶紧走吧,我把东西都已经卖给你了,这几张砂纸就当我送给你的,赶紧回家吧,进门的时候洗洗澡,别让我这的土沾到你身上。”
听了大爷这话,我敏感的察觉到这事情有些不对,随后也不敢直接问,干脆把手里头仅剩的几张名片给大爷拿了一张。
这还是之前李涂鼎给我印的呢,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能派得上用场。
大爷稀里糊涂的收下了这个名片,随后一脸惊讶的看了我一下,纳闷的问:“小伙子,啥叫风水文化有限公司兼茶楼呀?你这就是卖茶的,还是看风水的?年纪轻轻,还挺迷信!”
被大爷这样说了,我脸上有些尴尬,但是想到大爷这儿可能是我一个赚钱的机会。
我又立刻摇了摇头,热情的跟大爷扑了上去,想给大爷介绍介绍我们的特色项目。
不过大爷却没有心思了,因为我也能听见这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大爷赶紧把我使劲往外推,把我推出门口之后才说。
“行了,小伙子,你就放心吧,要是我这有啥事的话,我肯定去求到你门上,你赶紧回家去吧,还要收拾桌子呢,就别跟我这儿说话了。”
听了大爷这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能拎着油漆,纳闷的看了一眼那屋子,随后从旁边的那个小路里头走了出去。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大爷刚才在我这里装完不迷信,立刻在我离开之后,转身把那张名片塞到了桌子底下,又颤颤巍巍走到了放在货架中间的一个小门门口。
他在门口放了一碗米饭,往上面又浇了些通红的东西,在上头插了三根清香,屋里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大爷随后才抹了一把汗水,颤抖着声音说:“好孩子,你可千万别吵了,要是被人听见,你在这儿这么吵闹,回头把咱们两个都举报了,到时候咱们爷俩都没有寄生之处了,你就省省心吧,别给我添乱了。”
屋里的声音停止了,只是门口的那炷清香却烧得格外的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只剩下一地香灰了,大爷随后又点了一柱香上去,旁边还加了一个通红的蜡烛。
这一次那柱清香的香灰也慢慢的落了下来,看起来似乎也正常了,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却仍然没有离开。
直到又过了十多分钟,屋里传来了一声女人柔弱的叹息声:“父亲到底还是辛苦你了,没想到我从小立志不连累你,最后还是要麻烦你给我做事。”
听了里头这温柔款款的话,大爷感性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后哽咽着嗓子回答:“这算什么,你是我闺女,我为你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只可惜你妈去的早,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你放心吧,之前那位先生都已经告诉咱们了,只要按照这个方法,让你吃够三个月的鸡血饭,三个月以后,你就会有数十年恶鬼的能耐,到时候你可以出去报仇,让他们全都死于非命!”
屋子里头那个女人的声音缓慢了下来,随后略带了一丝叹息的说:“我倒是没什么,可是父亲你却要因为我做这样损阴德的事,而我百年之后竟然也会灵魂消失,连下辈子偿还你都无能为力,我实在是愧对于你。”
大爷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格外沉重下来。
随后又过了几分钟,大爷笑着说:“对了,我把买到那几幅画的人都举报了,如果他们这一次能够被制裁的话,我就在给你的名单上划去几个人,让你少造点杀孽,没准到时候就能有转机。”
那女人的声音变得更加哀婉了,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之后才哭了起来,又哭了几分钟,之后那声音似乎又冷静下来了,委婉地说。
“这算的了什么呢?比起父亲为我的付出来说,我做的还差得远呢!”
“但是父亲您不能这么乐观了,如果那些事情会受到处罚的话,他们一早就该受惩罚了,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荒凉的死在地下,您就不用多想了,这个仇还得自己来报!”
大爷这次也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什么,屋子里头又安静了下来。
刚巧门外有人来买东西,大爷正好把那碗饭藏到了旁边,随后扫起了地上的香灰往外走。
见到大爷拿着东西往外走,邻居都觉得纳闷,随后又笑着跟大爷打了声招呼,客气地问:“老爷子,您现在身体怎么样?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过了吧?在这好好生活着吧,以后由我们这些年轻人陪着您呢,日子也绝对差不了!”
大爷笑着点了点头,对大家都拱了拱手,之后才回到了屋子里,没人知道他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
毕竟老人的生活垃圾多,这是很能理的事儿,也没有人好奇他到底在屋子里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