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沈楚涸站在旁边,屈辱地看着沈云,实在不懂为什么这样废物值得自己的父亲亲自动手。
“怎么?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咚的一声闷响,沈云的眼角看到一道影子落下,他真的跪下了!
“道歉。”男人继续说道。
“我不!”
啪!响亮的耳光响起,沈云的脑袋也被拉得更高,视野彻底面向了天花板。
但是偏偏这个视野,看到的更多,因为,天花板倒映出了一切。
“放开。”男人沉声再次落下,身体转向了沈云的方向。
那时沈云只觉得自己头皮一松,视线便自然地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手部的疼痛感开始往骨肉里送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因为捆绑时间过久,此刻已经磨出了血痕。
“坐。”男人手中拄着一根色泽通亮的拐杖,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沈楚涸准备站起,却发现自己父亲的眼神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霾,幽深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我不服。”沈楚涸跪在地上,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要用锋利的眼神将他的吼管割破而亡。
“我说话,不喜欢重复。”男人终于抬起了鹰钩一样的眸子,沈云来不及反应,便被直接压着坐到了沙发上。
“老爷让你坐。”旁边的男人冷冰冰面无表情地按着沈云的肩膀,在中年男人手动,才放开了沈云。
“你就是沈云?”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轻轻地呼着气。
“是。”沈云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自己面前刚上的茶,也端起来喝了一口。
香气浓郁,但是茶入口中,却滋味清淡,口感独特而不显苦涩,沈云的心情都跟着茶的味道而有些许的放松。
对面的男人看到沈云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让人又替他倒了一杯。
沈云心中一动,将杯子放到了鼻尖,闻了香气后下了断论:“这莫不是前些日子刚刚采集的冬茶乌龙?”
“香重而水淡,口中留有余香却不苦涩,是好茶。”
沈云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茶香味。
“看来我家这小儿子果然没找错人,能凭香气就闻出来的,在我这儿你还是第一个。”男人笑称。
“过奖了,学医多年,对草本植物的气味比较敏感。”沈云谦虚道。
再次将茶放到了桌上,眼睛扫过了一旁依旧跪着的沈楚涸。
“不用在意,在我沈家做错了事,自有家法,实在见笑。”
“起来吧。”男人头也不回,品了一口茶,神色漠然地开口。
“谢父亲。”沈楚涸咬着牙,按着自己僵硬的膝盖,吃力地站起身来。
“我让你坐了吗?”沈楚涸的膝盖还没弯下去,身体便僵硬在半空中,慢慢地站直。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不只跪祖宗这么简单了,坐吧。”
茶杯盖子一响,沈楚涸的身子跟着一颤,紧抿着双唇坐到了沈云的对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同为沈姓的三个男人坐在一起,看似平静,实则暗波涌动。
“听闻前段时间,我家小儿不懂事,在不少事上给你添了麻烦?”
沈语堂,沈楚涸的父亲,也是冰屋宴会中的一员,地位似乎在其他三位之上,连符姐都要敬他三分。
他把沈云请到自己家中,甚至亲自倒茶。
这样的举动不只让沈云有些疑惑,更让沈楚涸瞳孔都涨大了数倍,放在身侧的手也渐渐收紧。
在沈语堂身边这么久,倒茶的事他何时做过!现在竟然因为沈云破了例!
他到底算什么?沈楚涸咬着牙齿,杀意已经泄露。
从他出现后,沈语堂的眼里便没了他的位置,他不甘!
“楚涸,还愣着干什么?”倒茶的声音停下,两人齐齐看向沈楚涸,似乎在等他一个交代。
“作为长辈,我替……”
“爸!我知道错了!”沈楚涸眼睛猛地放大,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哗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极不情愿地站起了身子,接过了沈语堂手里的分茶器:“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请你原谅。”
沈云的杯子不多不少,茶水将将好,他却迟迟没有端起。
而沈楚涸手举在半空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原来,喝杯茶就能化解我们这几个月来的恩怨,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沈少爷。”
沈楚涸的手微微发抖,听到他的话也明白了大半儿,他是不准备领这个人情了。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无可奉告。”沈楚涸直接将杯子往桌上一砸,茶水淌在桌上。
沈语堂的脸色瞬间暗了几分,并未言语。
“各凭本事,如果你现在一无所知坐在这里,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你不配。”
沈楚涸往后退了一步,给沈语堂鞠了一躬:“父亲,不管今日您怎么责罚我,我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向弱者低头。”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沈楚涸走到大门口,回头又看了沈云一眼,冷哼中带着不屑与蔑视。
“走之前,沈云我送你一句话,没有实力,就算你幸运,但是那幸运能帮你多久,我想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如果你对我不满,欢迎你随时挑战。”
门关上,沈语堂的眼睛里竟多了几分欣赏。
“年轻人的血性,是我教育无方了。”看似自责,但沈云丝毫没看出来他语气里有半分的歉意。
从他暴力把他带到这里,他睁开眼就知道,这对父子,绝对不是善类。
道歉?他们不过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沈先生,敢问一句,您和我父亲沈**有什么关系?。”沈云喝光了最后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客厅里一个花瓶突然掉在了地上,仆人普通一声见状便跪在了地上。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是因为……”
沈语堂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管家便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对方便慌忙起身,头咣咣地在地上磕了几下,鼻涕眼泪一起流着走出了房间:“谢谢老爷,下辈子,我一定会给你做牛做马。”
“刚刚你说什么?”沈云的视线还在门口,沈语堂已经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千里迢迢到了漠市,为的只是这一个问题?”沈语堂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失落。
“那沈先生这么大老远把我带到这里的又是为了什么?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喝这一杯茶吧?”
沈云盯着他眉宇间的与之相似的模样,心底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