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琛的述说中,夏安浅能想到那样的生活,心中钝钝的疼着,为那样孤寂的他感到心疼。
她张了张口,看着他脸色紧张,整个人处理紧绷的状态。
她有些难过,“许廷琛,在你眼里,我是夏安浅,可是,”她沉默了会,“我没有这样的认同感。”
夏安浅抿了抿唇,“我的记忆,就只有短短的那么几年时间,夏安浅对于我来说,是我很欣赏的设计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许廷琛的神色微微变了。
“你等我说完,我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说的出来。”夏安浅低垂下眼眸,扯了下嘴角。
“你觉得,夏安浅就是我,没有分别,可对于我而言,她是另外一个人,我们身上可能有某点相似,可很多地方是不一样的,我们……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我心里很乱,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夏安浅形容不出来,抿了抿唇。
“之前,无论是秦悠还是你,好像在某一天突然对我变了态度,就好像是我沾了别人的光,而这些东西,好像本不该我拥有。”
不是这样,许廷琛看着她,保持了沉默,听着她继续说着。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猜到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四年前,夏安浅在东郊下落不明,我的记忆,也是从那里开始。”
“夏安浅懂设计,我几乎算的上无师自通。”
“夏安浅遭遇过的东西,偶尔我脑子里好像可以记起那些画面。”
“还有很多,比如秦悠的失态,比如看着夏安浅的设计,我好像可以记起来设计图的灵感从哪里来的,第一笔是从哪一处开始落下的。”
“比如殷如夏的几番试探,比如你偶尔露出的习惯,等等,很多,我其实心中早有了答案,只是像个鸵鸟一样,不敢深入去想。”
夏安浅苦笑了一声,“我清楚,如何真的得到答案之后,我怕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面对的东西会更加复杂。”
“本来我以为只要不去想,这些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日子照常过,可是今天你说了勉强两个字,我才知道,原来有些动作不是你当做没有就可以没有的。”
夏安浅看着他,十分认真,“我可以不介意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是我不能不介意,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这个身份。”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勉强的笑了下,“我知道我是在钻牛角尖,可我就是很介意。”
话落,她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膝盖里,一股脑地将心思都说了清楚,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是忐忑不安。
许廷琛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动了,夏安浅轻颤了下,咬紧了牙关。
他靠在夏安浅坐下,将不及他肩膀的他轻轻地揽进了怀中,夏安浅下意识地僵硬,靠在他慢慢地放松下来。
“你是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大的魅力。”他低醇的声音响在耳畔,似叹息一般地轻声述说。
夏安浅怔了下,他继续道:“我爱你,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夏安浅。”
她咬着唇,心头越越发地酸涩,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无比的认真,以及耐心。
她犹豫了会,问道:“在你知道我是夏安浅之前,你对我,是不是……”
许廷琛握住了她的手,细碎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手背,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红着一双眼盯着他看。
“你低估了你的魅力,我当初我觉得自己要婚内出轨了。”许廷琛笑得古怪,回想当时的那段心路历程,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想。
夏安浅睁大了眼睛,才明白他深层的意思,嘴角忍不住要弯起,“真的?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这张脸呢!”
看着眼里藏着的笑意,许廷琛唇边泛开浅浅的弧度,他站了起来。
夏安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走到一边,从柜子里摸索出一个盒子,放在她面前。
他看着她,夏安浅才伸手打开了柜子。
东西很多,盖子一开,压在里面的照片上面一些并散落出来。
“这是?”夏安浅错愕,这是她很久之前的照片,很多,好看的不好看的,有一些,甚至不知道是谁拍的,她在其中只扮演这一个路人的角色。
许廷琛笑了起来,“我一直遗憾,在你的生命中缺失了四年,但,至少,我希望能知道这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夏安浅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一张张怔怔地看着那些过往,有橘子,更多的,都是她。
看到其中一张时,她愣住,这张怎么也有?
这是当时去医院拍的,整容之前,脸上伤口的每一个细节清清楚楚,素颜,毫无遮挡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恶心,对于这样直观感觉血腥的照片总让人有些害怕。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过了她看着的照片,脸上没有半分不适之感,只轻轻地笑了出来。
“我喜欢的一定不是你的脸。”他似笑非笑。
夏安浅才不信,“信你才怪!”
许廷琛肆意地勾起嘴角,“这张照片也足以令我情动,你信不信?”
夏安浅愣住,许廷琛握住她的手,微微往下带。
夏安浅被烫到手一般地缩了回来,无语地瞪他,“流氓。”顿了会,再加上一句,“重口味的流氓!”
许廷琛只是笑,夏安浅突然觉得不对劲,手悄悄伸进棉被,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刚刚动作太激烈,衣服都乱得不成样子,棉被上湿了一大片。
“怎么了?”许廷琛笑容微收,问道。
“我……”在一个异性面前说私密的事情,总有些难以启齿,夏安浅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窘境。
许廷琛有些着急,将棉被扯开了一些,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脸色跟着有些别扭起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匆匆进了卫生间,放好热水,准备好衣服,然后对着几包卫生间仇大苦深。
“你要用哪个?”许廷琛不自在地问。
“你放卫生间就好,我自己会拿。”夏安浅低着头,道。
“好!”许廷琛应道,他走了出来,用抱孩子的方式将她抱了起来。
夏安浅闷闷地道:“我可以自己走!”
把她抱来抱去的,好像她自己走不了路一样。
许廷琛轻笑了一声,将她抱进了卫生间,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你一个人行吗?”
夏安浅急忙点头,见他表情还是有些踌躇,“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你出去拉!”
这下,许廷琛才走了出去。
再从卫生间出来房间里她散落的衣服已经被大概整理了起来,被子也换了一条,许廷琛走过来,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
夜,更深了。
困境慢慢袭来,夏安浅躺了下来,半睡半醒间,许廷琛温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十分舒服。
依稀听到他说:“别离开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夏安浅犹如睡梦之中,只是觉得心里酸涩得厉害……
第二天,家里的人自然都回来了。
看着他们卧室杂乱的一片,林萧挑着眉,吊儿郎当地调侃他们。
“廷少,你确定是求婚?怎么感觉跟战场似的?”
夏安浅微微尴尬,橘子走了进来,黑黝黝的眼睛直盯着许廷琛看。
许廷琛认真地道:“我很抱歉,有些意外。”
橘子敏感地觉察出不对,看着他不说话。
这一刻,橘子全然没有之前的亲昵,板着脸盯着他看。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许廷琛认真道,伸出手。
橘子看着他,似乎在估量这句话的可信度,隔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
夏安浅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林萧突然凑到跟前,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声音低了下去,“你们昨天该有多激烈,今天竟然穿得这么严实?”
夏安浅错愕,看了看身边的橘子,恨不得将她的嘴巴给堵上,咬牙切齿,“我来事怕冷不行?”
“我送橘子去上学。”许廷琛道,拿上了橘子的书包。
“好!”夏安浅应了一声,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缓步离去。
好像之前忘记了一件事,她是夏安浅的话,那么橘子,不就是许廷琛的儿子?
夏安浅睁大眼睛,整个人有些懵。看着两人的身影,好像走姿、动作,如出一辙。夏安浅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凑到眼前,夏安浅吓了一跳。
林萧促狭地问:“不是某人之前才说要认真上班,怎么?这是要食言?”
额……夏安浅噎住,“没有,我等会要去公司。”
林萧笑她,“毕竟迟到总比不去要好,是不?”
夏安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别总说我,你呢?跟于凡……”
“别给我提他!”林萧脸色有些臭,“本来以为是小白兔,突然就变成大灰狼了,我感觉很受伤!”
夏安浅兴致勃勃,“怎么说?”
林萧哼了一声,在她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看着她进了房间,夏安浅嘴角的笑才收了起来,她的心到现在来说还是有些混乱的,她竟然是夏安浅!
她躺在了沙发上,扯了一个抱枕蒙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