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印记走去,很快在荒山野草中发现了齐豫,当下便快步过去,见他口鼻流血,脸上头上都有明显的伤口,一时有些心惊,小心地伸出手指,放在他鼻下。
还有气息!
这个发现让她高兴起来,蹲下便掏出随身带的腰包,里面常备的有跌打损伤膏,还有些解毒丸,拿出些药膏给他抹了抹伤口。
齐豫的右手拇指被打断了,在给他上药的时候,那个地方忽然动了动,李如酥一抬头,见对方紧闭着眼睛,嘴角向下裂了一下,明显是在昏迷中还感到了疼痛,便放轻了力道,轻声说道:“齐大人,你忍一下,我救你出去。”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李如酥将他小心的背起来,趁着天黑往陆离府上走,到了门口已经累得不行了,弯腰将人放在大门上让他倚着,抬手扣了扣门板,很快便闪身往一边去了。
那边大门徐徐打开,门房放眼看去没有人,还往外走了几步,露出些疑惑,回头差点被齐豫伸出来的脚绊倒,吓得大叫一声往院中跑去。
本以为出来的是陆离,谁知竟是七皇子这个家伙,李如酥一边感叹陆离又熬夜赶公文了,一边注意那边的反应,见七皇子将人拖进府了,这才安心离开。
七皇子心善,齐豫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自从齐豫“造反”一事发生后,三皇子变得神经兮兮,看谁都觉得对方会背叛他,就连对李如酥也多了几分戒备,眼中总带着丝怀疑。
有一天府上设宴,他一个劲的给众人敬酒,底下这些人哪儿敢不喝,没过几轮下来,就有好几个人趴到桌子底下去了,李如酥酒量还行,但也有些头晕,对亏她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倒了点,这才一直维持清醒,到了后来,果然见三皇子开始各种试探了,话中有话,总之就是想趁人酒醉时套话。
在心里嘲笑他无数遍,李如酥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还不忘一个劲的给他拍马屁,使劲表忠心,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戏。
之后的几天,几个府上的小厮,便被分到了几个司长手下,说是王爷赏下来的伙计,其实就是眼线,李如酥身边这个叫阿四,长得挺难看的,但一双眼睛格外闪亮,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知道他是三皇子的心腹,李如酥对他也多加留意,但人再谨慎也有失策的时候,终于在跟几个手下拿着账本抄录时,被对方发现了。
“李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阿四瞪着双大眼睛进门,看到桌上摆着会计司的账本,而她的一个叫胡德忠的手下正在抄录,拿起来看了看,眯眼笑了起来,“想跟齐豫一样,造三殿下的反?”
胡德忠和另外几人已经被李如酥收买了,如今众人都愣住了,那阿四环视一周,将几个人的面相记住了,笑得越发得意。
以为他会去给三皇子告状,李如酥正想着如何组织他出门,只见对方脸上笑容停住,道:“这内务府的差事好当吗?几位大人吃肉,也给兄弟点汤喝一喝啊。”
“什么意思?”
李如酥冷声问他。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道:“五千两银子,你们给我五千两,我保证这事就当没发生,要不然……”他眼中有威胁的意味,虽然没说接下来的话,但是人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几个手下听说五千两,都气的脸色铁青,胡德忠攥了攥拳,悄悄退到门边的位置,道:“弟兄们,跟着无良的主子,迟早是个死,既然这小子知道了咱们的事,他就别想出去了。”
几人一听,眼中纷纷露出赞同,那小厮见状有些慌了,声音提高几度,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三王爷的人。”
“打的就是三王爷的人!”
一声凌厉的风声响起,胡德忠拿起门边的一根棍子就轮了过去,直接轮到了小厮的脑袋上,对方几乎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李如酥伸手一试,“他死了。”
幸好这里都是自己人,几个手下将小厮装进麻袋,悄悄送了出去。
翌日早朝,皇上把内务府的一封密信放在了桌子上,脸色铁黑铁黑的,心中历数了三皇子在内务府谋取私利的各种事,下面还有内务府几个官员的签名。
三皇子昨晚没见到小厮报信,心里就开始不安,此刻见皇上阴沉着脸,看向他的眼光带着寒意,身子当时就矮了半截。
没有人敢说话,皇上忽的一下将信件掷下来,正好掉到了三皇子脚下,“你给眹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仿佛一道响雷在他耳边炸开,三皇子眼前一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没晕过去,抖着手指将信件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噗通一声跪倒地上,颤声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你冤枉?”皇上根本不相信,上面不光有官员实名的签名印章,还说了某个时间某项事件支出多少银子,实际花费多少银子,连内务府有两个账本的事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几年你没少往内务府安人,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三皇子眼珠一转,本能的就像找替罪羊,他之前犯了事,总有人站出来替他挡灾,但如今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又是在朝堂上,没有人能临时编出一套天衣无缝的理由来替他开脱,眼看皇上已经濒临暴怒了,他的脸一点点白了起来,仿佛看到自己头顶悬着把剑,一把随时都会掉落的剑。
“父皇,儿臣相信三哥,他不会做出这种贪赃枉法的事。”诡异的寂静中,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众人刷的一下子往陆离身上看去。
他居然为三皇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