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皇子们喜欢什么兵器,或者研究过什么阵法,又或者精通某种战术,皇子们统统不知,但碍于自己的脸面,都说了几样,李如酥不怕人笑话,问了半天,说自己什么都没学过,若说对这军营中哪一点比较熟悉,她倒是会做几道大锅菜。
最终,李如酥被分到了灶上,成了负责给诸位兵士们做饭的一员,而那几位皇子统统进行训练,就从最基础的早操跑步练起,中午在练武场反复锻炼刺杀,刚一天下来就叫苦连天。
远离了长安,没有周围那些聒噪的声音,没有朝堂上勾心斗角的关系,李如酥在灶上很快熟悉了流程,刚去就给几个小兵送了点小礼物,所以浑水摸鱼的也干不了多少活,一天下来优哉游哉的。
这天她嘴里叼着颗草,躺在军需帐篷后面的粮草垛子上晒太阳,暖洋洋的太阳将她晒得昏昏欲睡。
眯着眼睛享受阳光沐浴,她感觉除了晚上睡大通铺有些不方便,其余的一切都好。
不远处的练武场传来一阵阵口号声,知道那是陆离他们在锻炼,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在诸位皇子中,陆离的体格不算好的,这么高强度的锻炼,他不会受不了吧?想到对方还是为了陪自己来的军营,李如酥感觉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了,好好给他补补才行。
回去后就跟灶上几个新结识的伙伴说,明日自己也参加给众人分饭这个活,几个人都得过她的好处,再说这事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当下就同意了。
到了军营没有身份的差别,不管是皇子,还是从民间招上来的士兵,所有的待遇都一样,到了饭点排队在灶房前打饭,几个灶上的火头兵将几大桶饭菜摆在当中,支起几张桌子,上面巨大的铜盆里装的是汤或粥之类的流食,士兵们拿着碗过去,李如酥跟几个火头兵分饭,一顿饭要半个时辰才分完。
一连几天,陆离的碗中都是肉菜,晚上李如酥还特意给他开了小灶,不是鸡汤就是鱼汤,刚开始没人发现,后来就有人觉出不对劲了。
又到了饭点了,这回军中改善伙食,有一道回锅肉,陆沛特意站在陆离的后面排队,眼睁睁看着李如酥给自己的六哥打了慢慢一碗肉,轮到自己却很少,当场就不干了,砰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大叫道:“好啊李如景,你偏心!”
李如酥将脸色一板,拿着那柄大长勺子就敲了陆沛的头一下,道:“我怎么偏心了我?”这家伙,他怕是忘了自己给他买点心了,敌人还没说什么呢,他先蹦出来挑事。
“你就是偏心了,你给六哥那么多肉,给我们这么点!”
陆沛头上被敲出来一个包,瞬间就弹跳起来蹦了高,往后一挥手,道:“大哥二哥三哥,八弟,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来了这里几天,他们几个皇子好像忘记了在宫里的争斗,一起训练,一起被将军各种虐,心里反倒少了芥蒂,感觉亲近了不少。
几个当皇兄的没有说话,毕竟还端着点架子,总不能为了口吃的就大吵大闹的,但最小的老八就不一样了,他是个烈性子,本来就不愿意来军营,吃食比不上府里的一半,如今见七哥先开口了,也帮着上来,喊道:“我看他小子就是欠揍,凭什么咱们一块来的,他缩在伙房里享清福?揍他!”
一只碗横空飞过来,李如酥连忙抬起胳膊去挡,身旁几个火头兵见状不好纷纷上手帮忙,其中有个叫阿壮的眼疾手快,将切菜的大板子抡过来,好歹替他挡住了脸。
三皇子一看直接从后面跑过来,大声咒骂,周围几个他们阵营的人也加入了混斗,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皇子们腰里还别着锻炼用的短枪,火头兵们赤手空拳却不肯示弱,锅碗瓢盆统统成了兵器,饭菜团子从盆子里抓起来就扔过去,来了好几天了,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找到了发泄口,此刻好像不是为了口吃的,纯属为了泄愤。
皇子们越打越激动,连陆离都扔下碗,一脚踢开正要偷袭李如酥的八皇子陆军,将他踢得直蹦高。
有人去主帅帐中报信,正在吃饭的李将军随后出来,见皇子们扭打在了一起,当下爆喝一声,“都别打了!”
有人上前,将正在酣斗中的皇子们分开,此刻皇家亲兄弟一个个打红了眼 ,被士兵们架着胳膊,像只斗鸡似的,恨不能上去手撕了对方。
李将军把他们一个个扭送到场中,再一次当众宣读完军纪后,每人十军棍算作处罚。
十军棍下来,诸皇子脸色都变了,这才体会到军营中的军棍,可比宫里的板子疼多了,除了陆唸和陆离勉强维持体面,没有叫出来,其余的皇子们都鬼哭狼嚎的,陆军连鼻涕都出来了。
由于饭菜都被糟践了,所以陆军指责李如酥偏心陆离,这件事也没有证据,李如酥窃喜,但从此不敢白天光明正大偏心,只在晚上给陆离留点好吃的。
尽管皇子们挨了军棍,但这并不耽误出操训练,李将军完全用行动展示了军规的严厉,对待皇家兄弟们的态度,跟普通士兵没有两样。
陆离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跟李如酥说不让她单独给自己开小灶,体会了那军棍多疼,他不敢想象,这军棍要是打在他身上会怎么样。
李如酥不管,继续偷偷在碗底下给他留些好吃的。
这晚大家都睡了,他走进军帐,刚才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听见周围有了鼾声,才悄悄解下外衣,拉起铺上的被子抱在怀中,自己找了个角落去躺着。
帐中三十多个人,谁也没注意她每次都是最晚才睡,更没注意她总是选择角落里缩着睡,但陆离却瞧了好几天了,他越想越不对劲,起身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总在外面转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