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几个脚印,她眸子里有一团火焰跳跃,心中思路清晰无比,这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早就蹲守在此。
有人想要她的命。
山风依然从各处吹来,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打定一个主意,她小心翼翼从半山腰爬下去,冲着车夫坠崖的方向行了一礼,心中默念,“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山崖下云层遮掩,她根本看不出底下的全貌,但看这深度,人只怕活不成了。
回去后她便将此事告诉了陆离,对方一听她险些被人暗害,车夫还坠崖死了,直接便从椅子上起身,高声冲门外道:“来人!”
他眉头紧皱,眉间的怒气阴郁,看着几个侍卫进来,冷声吩咐道:“李女官山中遇险一事,你们去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侍卫们领命而出。
李如酥此刻稳定了情绪,又想了想刚才的细节,最后叫来几名家丁,让人想办法进去山崖下面,看看能否找到车夫的尸体。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算摔死了,也不能让他冻尸山崖,还得给他家人抚恤银子呢。
翌日侍卫们来报,说查出有人看见刘侍郎之子刘恒曾带人进去过山中,且时间正好在李如酥进山之前。
而且侍卫已经将几个证人带来府上了。
陆离知道那个刘侍郎,他素日都是攀附着陆沛的,眼中的阴鸷重新袭来。
陆沛……七弟……
很快,侍卫便将刘恒拿了来。
临来的时候,被刘侍郎阻拦了一通,他们自然将这件事说给了陆离,还学对方的话,说自己是侍郎,不能平白无据抓他儿子。
陆离冷哼一声,道:“平白无据?一个侍郎也敢在本王面前嚣张,本王今日就让他知道厉害。”
当天,陆离便将刘恒捆起来抽了个半死,皮,鞭一下下的打在他身上。
“谁让你在山腰上埋伏的?”
“啪!”
“谁让你谋害李女官的?”
“啪!”
陆离问一句,旁边的侍卫就抽他一下子,刚开始刘恒还死命的躲闪,但被绑着双手,绳子紧紧拽在陆离手中,他也只能在原地跳着脚的嚎叫。
“啪啪啪!”
渐渐的他便体力不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背上展开一片血迹,嘴中只会喃喃着饶命了。
最后,陆离让人将刘恒捆了起来,绳子拴在马身上,由他骑马扯着对方在街口走着。
他一边走,一边让前面的人散说刘恒的罪行,很快便召集来诸多百姓。
百姓们一听他居然谋害李女官,当时就惹起众怒了,李如酥早就在民间颇有威望,再加上这次灾情,她又捐银子又施粥的,一向是个大善人的形象。
听说差点死在这个被捆着的人身上,街道两旁的小贩首先急了,抓起鸡蛋菜叶子便扔了过去,百姓们更是跟着马儿走着,谁都想伸手打刘恒一下。
“住手……住手啊……”
人群激愤中,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高昂,有个人伸着胳膊就拦在了陆离前面,脸上是无限惊恐气愤又伤心的神情。
刘侍郎。
他见儿子被打了个半死,又被马儿拖死狗似的拖在后面,眼中的怒火升了起来,几步就走到陆离面前,叱道:“六殿下,您是要将我儿打死吗?你说他犯了罪,那也该三审过堂才行啊,这不由分说就将人从府里绑了来,还……本官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拼了!”
说完他伸手就往陆离身上抓取,就在快要碰到双腿的时候,陆离发现他指尖寒芒一闪,连忙抬腿将他踢在一边,喝道:“拿住他!”
旁边早就有侍卫将他包围了,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了,这会子上来就将刘侍郎按在了地上,还从他袖子里搜出了几个锋利的钢钩。
侍卫将钩子递给陆离,他眼睛一眯,寒光一现,扬手就往刘侍郎身上抽去。
“还敢谋害本王?你吃了豹子胆了!”
鞭子声啪啪在空气中响起,刘侍郎脸上额头上被打出了血痕,围观群众没有一个给他叫屈的,刚才他们可都看见了,那几个钢钩是藏在他袖子里的,而他刚才,是打算跟王爷拼命的。
后面的刘恒见父亲挨了打,挣扎着想要上来帮忙,但被侍卫一脚揣在了地上,起了半天没起来。
陆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谋害李女官。”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刘侍郎父子就算犯再打的错,陆离也会按程序审理,然后再定罪,今天实在是他们招惹了李如酥,他便什么原则都没了。
虽然这算是私行,但是当众惩罚了他们,最后陆离才让几个证人出场,将看到刘恒上山后又偷着下山的口供说出,府上的家丁也已经找到了车夫在崖底的尸体。
刘家父子这就算是背上人命了。
一直在街上闹了大半天,陆沛的人也没有出来观看。
皇上很快知道此事,命大理寺审理此案。
这个案情实在太明朗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刘侍郎父子,但他们父子嘴挺硬,再问也不说被谁指使,只说跟李女官有私仇。
很快审理结果下来,判决刘恒流放北疆,而刘侍郎有管教不严的罪责,撤掉他侍郎一职,今生不许科考。
处理完了这个案子,皇上让人将陆离叫到宫里。
看着这个平时温润沉稳的儿子,皇上眼神有些惊讶,但并没表现的太明显,只定定的看了看他,沉声道:“离儿,你最近的戾气太重了。”
陆离低头,道:“刘侍郎父子行为不检,欲行凶害人,导致一车夫坠崖丧病,还差点害了李女官,儿臣是掌握了证据后,才打人的。”
“眹知道。”皇上不动声色,道:“你是眹的儿子,历来都是好性的,大臣们说起你,也都是说你温良恭俭让,但你那天在街上的表现,戾气太重,发你抄写心经百遍,去吧。”
他说完,陆离低头领命,依言出去。
走后,皇上才幽幽叹了口气,许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