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宫里有头有脸的几个妃子都将自己人弄成了女官,有负责慎行司的,有负责绣房的,连倒夜香桶的都安排上了。
李如酥的工作被众人瓜分,她只负责统领这几个宫女就行了,没了些繁琐的活计,倒是乐得清闲。
最近皇后没怎么召见她,她每日清晨给几个女官安排完工作,便在院子里赏花喂鱼。
这天她趁内务府的人外出采买,跟着那些人出去了,简单交代了个太监,告诉他们买完就领众人回宫,她则去了润泽堂。
林月正在调配新品,见她这个时候来了,有些惊讶,问道:“李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李如酥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给自己沏了壶茶,道:“宫里暂时没我什么事,新上来几个女官,她们都是主子们的心腹,自然要先烧上三把火的,我正好来你这说说话。”
林月皱眉,将手中的活放下,挨着她坐了,认真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有新女官进宫了?是皇上皇后对你不满意了?”
李如酥轻笑,将几个妃子的小心思跟她说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帮人吃相也太难看了,还是主子呢,心眼这么小。”林月听完气得不行,气鼓鼓地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既然是宫里娘娘们的亲戚们,那肯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呀,居然能为了点蝇头小利,进宫当起女官来了,就从这点上看,那几个妃子的格局也大不了。
“平常心,平常心。”
李如酥见她生气,反过来替她顺了顺背,笑道:“你就是这性子,总也沉不下心来,我若是你这样,在宫里早被人气死了。”
听她这么说,林月才勉强笑了,想想也是,李如酥在宫里见过那么多风雨了,几个小女官,她肯定摆的平,所以她很快转移话题,说了说最近的琐事。
日落时分,李如酥吃饱了点心喝够了茶水,才慢悠悠踱到宫里去,守门的侍卫都认识她了,进门时对她恭敬的很。
本想着到处走一圈就出宫回府的,但浣衣局那边出事了。
一个小宫女哭着来找她,说小莺儿被一条蛇给吓昏了,人刚刚醒过来,口里一个劲的说胡话, 让她赶紧去看看。
“怎么会被蛇咬呢?”
李如酥当时就觉得不对,想着自己前几个月还领人在宫里抓过蛇,而且这天寒地冻的蛇也不出来啊。
她一路都在奇怪,好不容易到了浣衣局,却发现康嫔也来了,小莺儿是她远房表妹,出了事她自然是要看看的。
“夏太医,你看这人是怎么了?”
康嫔正对着一个太医着急,手放在小莺儿的额头上。
小莺儿则眼睛发直,像傻子一样,口中一个劲的喃喃道:“咬人……被窝里有蛇……”
周围围了不少宫女,都探头探脑的看过去,太医则无奈的摇头,开始往药箱子里装东西,他对康嫔不卑不亢道:“娘娘,莺儿姑娘是癔症,得喝几幅药才行,您着急也没用啊。”
李如酥刚听了几句,有宫女见她来了,忙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她缓步走进去,神情肃然。
对康嫔行了个礼,才回头问众人道:“当时谁跟莺儿姑娘在一起的?那条蛇在哪儿?”
事情有些蹊跷,得先找到旁人作证才行,小莺儿这个样子是说不出利索话来了,李如酥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搜罗一圈,见好几个平时跟她要好的宫女眼中都有窃喜,有个还冲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李女官,是莺儿姑娘自己午睡时发现蛇的,那蛇爬到她被窝里去了,当时谁也没看见。”
有个宫女出来说了事情的原委,大宫女是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与普通的小宫女待遇不同,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谁也没法说明白她被蛇吓到的经过。
那条蛇已经被太医打死了,夏太医将一个药罐子提起来给她看,道:“天寒地冻的,蛇不好找,这东西能入药,我就先带到太医院去了,李女官,告辞。”
夏太医又给康嫔行了个礼,背上箱子就走了。
康嫔气的一个劲的翻白眼,之后吩咐人给小莺儿熬药去,又看了看这个已经近乎痴傻的表妹,无奈地摇摇头,也走了。
她走后,并没有人愿意去熬药,李如酥惊讶的看着刚才被吩咐熬药的宫女,问道:“秋娟?康嫔娘娘不是让你给莺儿姑娘熬药吗?怎么还不去?”
“姐姐,秋娟就是看不惯小莺儿平时那副张狂的样子,她又没被蛇咬,一点血都没出,熬什么药啊,我不去。”
她一噘嘴,贴着李如酥过来,抓着她的胳膊摇晃,道:“看她这样,也顶不起什么事了,浣衣局还得劳你操心呀。”
“就是,她不过是个商人家的女儿,比咱们高贵不到哪儿去,攀上了个嫔位的主子,就当自己是凤凰了,整天在浣衣局吆五喝六的,奴才们早就不服她了。”
“对,那蛇不吓唬别人,偏偏去吓唬她,看来啊,那条蛇它有灵性,哈哈。”
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小宫女们将李如酥围了起来,气氛很快变得欢乐无比。
李如酥感觉这样不地道,但实在对她们严肃不起来,几个小女官没进宫时候,自己跟所有地方的宫女相处的都像朋友一样,虽然目前她不直接管理下面了,但这份情谊还在。
勉强板起脸教训了几句,让人将小莺儿扶到她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又安排人给她熬药,李如酥才想起前几天一个事来。
那是小莺儿刚进浣衣局,听说她重新立了规矩,将宫女们吃饭的时间减短了,还嫌她们洗衣裳不干净,逼着众人重新洗了一遍,导致那天好几个人洗到三更夜才睡觉。
看来,这小莺儿被蛇吓着,是宫女们私下里报复了,一个人若是犯了众怒,可是件很可怕的事。
她自然没深查下去,暂时接管了浣衣局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