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声嘶力竭,将陆离还吓了一跳。
“你……这虫子不能踩啊!”
他刚想解释,见李如酥抬脚就想将虫子踩死,忙爬过去,将整个身子都护在那虫子身上,好像在用性命保护着虫子似的。
这下子轮到李如酥惊讶了,她低头看着陆离的背,看着他无比谨慎的将虫子收到了笼子里,又抬头委屈道:“这是情蛊虫,你不喜欢,也不能踩死它啊,这是……”
“这是什么?”
李如酥满脸疑惑,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陆离,虽然刚才对方吓了她一跳,但看他这样惊慌失措,她心里也有了点平衡了。
她不会知道,这是那巫给陆离的蛊虫,是江户的一种独特制蛊方法,将虫子用特殊的药物喂上几天,再将它放到心爱之人的衣裳上,若是心爱之人被虫子咬一口,那对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了。
陆离虽说不想伤害李如酥,但是他希望跟她永远在一起,在纠结了一夜之后,才坚定了接受那巫的好意,用自己的血养了几天蛊虫。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李如酥一眼,将小笼子放到袖子里,才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挺精致可爱的小东西,我偶然间得的,希望你也看看。”
李如酥用怀疑的目光看他,直觉对方没说实话,但除此之外对方什么都不肯说了,才随便聊了几句,算是二人正式和好了。
天气渐渐回暖,那巫说冰川时代已经结束了,百姓也都将田里的稻草毡子掀了,将防冻用的篷布拆了,开始准备春耕。
刚布置这些防冻之物时,是皇家的封地那边几个村子,且是李如酥领着众人布置的,所以拆除冬装,重新耕地,她也第一时间就去了封地。
皇上对她这种敬业精神表示赞赏,还说春耕结束后,李如酥该记头功。
与此同时,后宫的妃子们也开始换新衣了,之前穿了好久的皮裘大氅都脱掉,开始盘算着穿红着绿了。
穿久了厚重的衣裳,还是感觉轻薄的布料舒服,但宫里今年并没有做新衣,所以众人穿的还是去年的衣裳。
内务府暂时没将添置新衣的事情提上日程,诸位妃子反应到了皇后那,对方才叮嘱李如酥,让她督促内务府添置。
李如酥有些为难,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宫外的百姓们都吃不饱,有人成天出去挖野菜为生了,她实在不想这个时候给后宫妃子们添置新装。
但皇后的话说的坚定,她只好先挑了一部分位分高的,或者对皇家有贡献的,让内务府先赶制几件出来,剩下的则等个把月再做。
虽然她让做的新衣不多,但在看到内务府库房,里面堆满了替换下来的狐裘大氅后,当天就让人套了马车,将大氅之类的厚重衣物打包了好几车,运到宫外,分散给百姓了。
她分给的都是些贫民百姓,虽然接下来的天气用不上狐裘,但冬日冷了,那就是他们的御寒之物了。
这天李如酥刚从宫外回来,就刚说康嫔和丽妃吵起来了,她赶紧随报信的人过去。
刚走到丽妃宫门口,就见一群人围着丽妃和康嫔,二人都拽着一件桃红色的宫裙,面红耳赤的。
她微微一怔,想着自己之前吩咐下的事,内务府只给妃位以上的人做了新衣,剩下的要等下个月再做,想到这她就料定是康嫔不服气,又想着丽妃最近气势不高,便过去找茬争夺了。
“为了一件衣裳,二位娘娘就这样当众起了争执,成什么样子了?”
李如酥冷冷出声,缓步走过去,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纷纷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虽然她是女官,但在二位娘娘面前, 她的语气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在场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有种错觉,好像李如酥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丽妃由于之前的事,不太想跟李如酥起正面冲突,但康嫔却带了浓浓的怒气,她哼了一声,道:“大胆奴婢!你在主子面前居然不行礼,还如此出言不恭,你是要造反吗?”
“娘娘若想赢得奴婢的尊敬,首先得自己端庄贤淑,以身作则, 就您二位这当众大打出手的尊荣,还指望奴婢学什么好东西呢?”
她冷冷笑着,丝毫不将康嫔的愤怒放在眼里,被她这样不冷不热的怼回去,对方的愤怒就变成了个笑话。
周围有人捂着嘴笑了笑,也有人偷偷对李如酥伸出了大拇指。
几句话让众人散了,李如酥才勉强给两位娘娘行礼,很快起身,冷声道:“如今宫外百姓都饥寒交迫的,咱们宫里衣食无忧,地龙也是一天一夜的点着,娘娘们就先不要争夺着一星半点的了,左不过是多等几天的事,你们至于吗?
一番话说的两人脸红了红,康嫔首先出声,不甘心道:“其实我何止是为了件衣裳呀,我去年的衣裳,比这个好看的也有好多呢,就是看不惯宫里厚此薄彼的……”
李如酥知道她的意思,但她并不打算表示同情, 她深深地明白要以理服人的道理,索性束起手来,扬起下巴指了指养心殿的方向,道:“自古尊别有别,这是自然你的,康嫔娘娘嫌丽妃娘娘有新衣裳,而你没有,那您怎么不说,丽妃娘娘的俸禄银子还比您多几百两呢?”
她说的康嫔张口结舌,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
李如酥说的对,若是要比,嫔妃跟妃位自古就是不同的,并不是她抢了件衣裳,就能跟妃位并肩。
“若在不服气,康嫔娘娘就去找皇上说理吧。”
最后,李如酥扔下这句话,施施然又行了一礼,款款往自己院中走去。
宫里安静了几天,没有分到新衣裳的也不再吃醋了,李如酥这才舒了口气。
但她很快就又着急上火起来了,因为棠梨宫的贵妃娘娘怀孕了。
太医院的夏太医刚去请了平安脉,说皇贵妃是喜脉,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