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他注定就只能孤注一掷,于是他眼一横心一狠就把消息记录给苏乔对话框发了过去。
而后示威一般的朝沈言举了举手机:“我已经给乔姐发过去了,我们就静等消息吧。”
沈言嘴角挑起一抹泛冷弧度,他也在等,等看在苏乔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而苏乔听到录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下班后的事情,一整个下午她都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的,压根就没工夫看手机上的信息,因为公司有一个新人弄错了一个数据给公司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大家一个下午都在忙着补窟窿。
她头重脚轻的从办公室走出公司,刚上了车就听到这么一段录音,心情当真是不可谓不糟糕,实在是糟糕透顶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半躺着,想让大脑放空一段时间,实在是懒得操心这些破事,至少让她清净一下这一段回家的路吧。
但是车子行驶到一半路上,她还是抽空给萧育回了一条微信过去:“消息我刚看到,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人抓住把柄就行。”
萧育那边是秒回的消息:“麻烦姐姐了。”
苏乔没有再回过去,这哪里会是麻烦她呢,分明就是源于她才起的祸事。
回到家里后,她左思右想一番,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沈言开口才好,因为爷爷也还在,很多话都不好问出来。
等到晚上休息前,沈言要动手熄灯的时候,苏乔拦下了他的手:“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其实沈言也在等她开口说那件事,只不过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而已。
如今看人憋了一个晚上总算要问了,他心里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前一口气刚松懈下来,后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他不想听到那些不顺耳的话。
他的女人,怎么能站在别的男人那一边呢?
“你说。”
“萧育今天给我发来一段录音,我想听你一个解释。只要你说给我听,我就信你。”苏乔真的想从他嘴里听出一个答案,她不想两人之间再有误会了。
“解释?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解释呢?你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还需要我的话来证明什么吗?难道你自己连最基础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沈言的话火药味很重,或者说他有点难过了,因为心爱的女人没有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这一边。
苏乔没想到他会这么油盐不进,但想起自己才瞒了他一些事情,就压下心底呼啸而出的火气好声好气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不就是让你为自己辩解两句嘛,你这么大火气干嘛,我又不是信了别人的话来质问你。但凡是人遇到疑惑的事情也总是想问个清楚的,你说是吧?”
沈言语气微冷的回答:“不是,如果我俩今天易地而处,我一定无条件信任你,你做的事我都不会去质疑。”
他看着苏乔的目光里,分明饱含着笃定的信任。
苏乔突然有点语塞,也有点无力,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我瞒你和萧育见面,我编造理由撒谎骗你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不惜将他派到那么远的地方,他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相不相信都随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些话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说。”
沈言无意和她有更深的争执,说了一句:“睡吧,晚安。”之后就干净利索的关了灯。
房间内只有窗口处的月光洒进来盖在两个睡在一张床却隔着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的人身上。
这一夜,两人注定是各怀心思,同床异梦。
直到第二天两人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早上苏乔更是推说公司有事情连早餐都不在家里吃。
老爷子敏锐的目光在沈言和她身上打转了好几圈,发现味道不对的时候苏乔开车的引擎声已经逐渐远去。
那剩下来的那个人自然就不幸被沦为审问的对象了:“你两发生什么事了,别想着瞒我,老头我这眼光看人准着呢。”
沈言动作优雅的吃完一块夹心吐司,再慢斯条理的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后才开口:“爷爷,夫妻生活哪有不吵架的,这是我们小两口的情趣,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老爷子被孙子这么拿话一堵,眼皮往上翻了个白眼:“你真当我这老头好骗呢,你们就折腾吧,我看你们哪天就折腾不动了。”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别说爷爷唠叨,爷爷传授点经验给你,女人都是要靠哄的,惹媳妇生气了多说点好听的话多做点漂亮的事,我看你这媳妇也是个很容易心软的角色。”
沈言定定的看着爷爷,然后问:“爷爷,你多年前就是这么哄奶奶的吗?”
老爷子被孙子堵到语塞,而后气呼呼的走开了,边走开还边说:“不管你这臭小子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你后悔的。”
沈言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爷爷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而萧育被指派到那个偏僻地区的指令也在今天同时更改,换了另一个项目负责人去,沈言承诺等他回来的那一天就是升职加薪日。
许多事就是这样,有付出才有回报。
去那个地方必然面临艰苦卓绝的生活,但是其收益也是不可估量的。
而萧育并不想以这样的代价换取,苏振天只有三年的命好活了,他不能离开苏家离开爸爸的身边,这就是他内心固守的一份坚持。
之后,他马上给苏乔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谢谢乔姐,沈总换了人替我去那个地方。”
苏乔起初收到微信的时候是懵逼的,沈言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这算是他对自己的一次低头和妥协吗?
但是她其实并不是想折辱沈言的骄傲逼他对自己低头,只是萧育属实无辜而已,她没办法看着无辜的人无辜遭受牵连和无妄之灾。
当即她就给沈言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响到苏乔都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通电话的两个人都默契的在沉默,沈言是想听她会说什么,苏乔是在斟酌字句该怎么说。
半晌后,她才说:“我都知道了。”知道了他对小育的决定。
沈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苏乔又说:“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他的存在……”
不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言打断:“不必。”
然后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声,苏乔拿着手机的手垂落在身侧,眉头下意识的皱成一团。
苏乔再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已经传来冰冷的客服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一整天,苏乔都是空有一副躯壳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整个人就像丢了灵魂那般。
下午六点的时候,本应该是下班时间她也没有离开,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以为是萧育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然后一接通就亟不可待的开口:“沈言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好不好,我……”
“苏乔,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我还真是有点怀念啊。”电话那一端传来一把极度熟悉但却不是沈言的声音。
苏乔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声线一下子变得冷漠万分:“你打电话来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就是老朋友叙叙旧都不行吗?对老朋友也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