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玲珑的参与,在陈池离开宿舍往检察院去的时候,任若楠母女从刘建业的临时宿舍里出来了。
让沈玲珑颇为惊讶的是,刘繁给任若楠牵着出来了。
小男娃还背着书包,像是要跟任若楠回家似的。
沈玲珑不清楚任若楠母女跟刘建业怎么谈的,她只看到赵忆莲没出来,刘建业倒是眉目带笑的摸了摸刘繁的头,且说:“既然你娘在市里买了房,还是你们学校附近,那最近这段时间跟着你娘也好,你放心,等过段时间,爹忙完了,就接你回来。”
讲完,刘建业冷不丁抬头,和楼上长廊上站着的沈玲珑对上了视线。
别有深意的眼神让沈玲珑禁不住拧眉。
不等沈玲珑说些什么,刘建业率先道:“今天的事儿,沈同志,谢谢你了。”
沈玲珑莫名其妙:“谢我?”
刘建业算不得胖,但属于有些圆润的那种,他天生一张祥和笑脸,平心而论沈玲珑确实没法对着这张笑脸又恶感。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刘建业说:“谢沈同志在学校门口,维护我儿子,也谢沈同志没有让我们两家当街闹起来。”
沈玲珑狐疑得看着刘建业,一时也说不清这人究竟是真心实意得道歉,还是在说反话讽刺她。
她面不改色,莞尔一笑道:“这就不用了,我与若楠是好友,我帮她而已。”
刘建业不在意这些,他没和沈玲珑多说,和任若楠母女点头之后,拎着他得公文包离开了院子,估摸着是去上班了。
沈玲珑快速下楼,到了任若楠跟前,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回事儿?”
“那房子不是刚买吗?东西都没有准备好,你怎么搬进去?”
任雨蒙看了任若楠一眼道:“为了把这小子带在身边,她不这么说能带出来?”
任若楠理直气壮:“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让阿繁留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刘建业刚巧说到我没办法给阿繁住处,没法让阿繁在市里好好上学,我就不证明自己了吗!”
任雨蒙冷呵:“要不是刘建业这回给赵忆莲扯后腿了,你以为这小子能到你身边?你长点儿心,等刘建业解决了赵忆莲,立即就会把这小子给带走。”
任若楠小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啊,到那时后,刘建业难道还能到我屋里去抢孩子不成了?”
自个女儿不清醒,任雨蒙能怎么办?现下能够容忍这小孩跟着她女儿接触已然是足够让步了。
任雨蒙深深的看了任若楠一眼后说:“你好自为之。”
甩下这句话,任雨蒙便是离开了。
任若楠不管,也不顾。低头同刘繁说一些口水话,没什么用处,极其无聊。
沈玲珑见了有些无奈道:“你连你娘都不送一下?”
任若楠小声嘀咕:“我去送,她能冷眼冻得我自觉回来。”
沈玲珑抿嘴,她觉得有点儿好笑,忍不住打趣儿道:“你忘了,你新买的房子,你一个人完全出不起呢!你还得找你娘借钱。”
这一针见血的言语让任若楠整个人都懵了。
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个还没跟她娘说钱的问题呢!
看着任若楠两眼发懵,头皮发麻,她期待的看向沈玲珑。
只可惜不等她开口,沈玲珑便道:“没有,我跟你说过了的,买完以后,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将借钱的事儿堵在了任若楠的喉咙眼,无奈之下,任若楠只能是带着刘繁往外追赶任雨蒙去了。
沈玲珑见此笑而不止,率先回了招待所。
休息了三四个小时,任若楠就带着刘繁回来了,面上带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玲珑翻了个身问:“借到钱呢?”
任若楠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非常不容易,真的,玲珑姐,你不知道我签订了什么样不平等的条约。”
沈玲珑摆了摆手道:“我不想知道。别跟我说,我好好休息,等会儿还得应付陈池。”
任若楠条件反射捂住了自个儿子的耳朵。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沈玲珑说:“玲珑姐,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将你和陈哥之间的事儿说的这么明目张胆,你最多就表现一下你的幸福,现在你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沈玲珑莫名其妙:“什么?我说什么了?”
任若楠捂着刘繁耳朵说:“玲珑姐,你说你夜里还要应付陈哥。”
沈玲珑:“……我那是去谈事情好嘛?”
解释数遍,任若楠不信沈玲珑半个字。沈玲珑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转而问:“房子买下来了?明天就搬进去吗?”
任若楠点头道:“对,我跟我娘说了,她回去以后就会让我爹将黑街的事儿转手让别人来做,我在市里带孩子。”
沈玲珑愣了一下:“你不管黑街的事儿了?”
实际上任若楠在关黑街事儿的时候给沈玲珑行了不少方便,突然不干了,以后买什么东西之类的,就是有点儿麻烦了。
任若楠看着旁边写作业的刘繁,她眉眼染上了笑意,且说:“不管了,儿子最重要,再说了我到市里来,不是对咱们以后做的事儿更方便了吗?”
沈玲珑问:“什么事儿?”
任若楠眨了眨眼睛道:“玲珑姐,你忘了咱们衣裳吗?之前说好了的不是吗?要销的更远,我会认识更多的人。”
沈玲珑诧异的看着任若楠。
这真的是她头一次看见任若楠从内到外的干劲儿。以往都是她引导着,鼓励着,现下竟然如此自信,让沈玲珑有一种欣慰感。
沈玲珑想了一下道:“没想到你会有如此有自信,有干劲儿的一天。”
任若楠道:“我要能够有资格养我儿子嘛!”
——
入夜,沈玲珑被陈池接去了员工宿舍。
都准备休息了,沈玲珑冷不丁听到了一阵呜咽声,像是猫儿在叫。
沈玲珑看着陈池走进来,问:“你们院子里养猫了?”
陈池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玲珑一眼说:“是有人在哭。”
沈玲珑:“??!”
“有人在哭?谁啊?!”
不等陈池回答,沈玲珑又自问自答:“你们检察院的女检察官没多少吧?住在这个院子里面的大部分都是家属吧?家属,这跟猫叫似的声音,摆了明是个姑娘……哪个姑娘半夜三更哭啊?”
陈池没作声,给沈玲珑递了杯水,让她缓缓气。
沈玲珑接过盏子,刚准备喝水,这时脑中灵光一闪,惊奇的看向陈池道:“该不是赵忆莲吗?”
说着沈玲珑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能想到也只有赵忆莲了,在这个宿舍楼里她只认识赵忆莲这么一个女人,再说了能够被陈池提出来,沈玲珑自然是条件反射的想到赵忆莲。
沈玲珑抱着被子,睁大了眼睛看向陈池,即便入夜了她并不能够看清陈池的模样,但她的眉眼依旧因为感兴趣的话题而明亮。
她问:“真的是赵忆莲吗?为什么哭啊?刘建业不要她了?这么狠吗?”
陈池在沈玲珑旁边躺下,且说:“听说是让她帮着刘建业搬完家以后,就自己回平城去。”
“啊?”沈玲珑本抱着有什么好新闻的想法,结果就这样,她颇为失望的拧眉,“回平城有什么不好?她竟然还哭起来了?”
陈池一言难尽的看了沈玲珑一眼道:“你小声点,给人听见了,小心她来拍我们家门。”
沈玲珑:“???你怎么说的跟她真的干过这事儿一样?”
话音刚落,突然听一阵开门声。
寂静的夜里,这隔音算不得好的宿舍大院里,沈玲珑清楚的听见拖鞋在长廊上走动的声音。
刘建业的声音响起:“回去。”
没人做声,刘建业又道:“你要吵得所有人都睡不得觉?”
赵忆莲依然没说话。
“小赵,我记得结婚我的时候我跟你清楚的说过,我的忍耐有限度。”刘建业说,“你从下午到现在,拍了三家人的门,给五家人门口扔了泥,小赵,你是清苑出来的学生,不是泥里打滚的泼妇,不过你非想做泥里打滚的泼妇,我也能够成全你。”
冷漠的语调,和白日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沈玲珑都难以相信外面说话的人是刘建业。
她扯了扯陈池的衣袖,小声问:“刘建业,做事的时候也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