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男人吃饭的时候,沈玲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两个男人都是很赞同沈玲龙的计划,并且打算给予援助,让市公安局,足够有分量的人过来‘恰巧’听见苗英的招供。
在做好决定以后,沈玲龙打算和任若楠两个亲自去找三里河畔找苗英。
当然不是今天就过去了,为了表明没那么着急,沈玲龙特意等到第二天了才是三里河畔,苗英的家里。
按照之前苗英说的地方,沈玲拢看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四合小院。
沈玲龙与任若楠对视一眼后,慢吞吞的拍门。
拍了两下,就有人问:“谁啊?”
沈玲龙想了一下,没作声,继续拍。
里头的人声音有些紧张了,再一次追问:“谁在外面!讲话!不讲话不开门!”
“同志你好,我们是过来找苗英同志的。”沈玲龙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话音锵锵落下,对方就是毫不犹豫道:“她不在!”
沈玲龙勾唇一笑,更加确定里头的人心虚了。
她继而又拍门:“同志,我找苗英同志,她昨天可是去了我家的,今天将我拦在门外,是不打算谈谈了吗?”
“沈姐姐?!”在沈玲龙重新用原本的声音说话,并且明显的表现出了自个的身份后,苗英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紧接着就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木门被打开了。
穿着深蓝色布裙的苗英颇为惊喜的看着沈玲龙,问:“沈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沈玲龙没笑,盯着苗英,语气颇重的问:“你说我为什么来呢?”
苗英一顿,心虚并未表现在脸上,她很快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啊?沈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这、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要不进来坐坐,我们说清楚一点儿?”
她们过来肯定也不是为了在门口说说的。
在苗英此刻依旧满嘴是谎上面,沈玲龙没有计较。
同任若楠两个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沈玲龙才是看见之前问她是谁的人。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皮肤有点黄,但看挽起的袖口和裤腿,能够发现那些没有晒到的皮肤是白的。
底子不错,再看这屋子,以及苗英的穿着打扮,沈玲龙想这家人以前估计家境是不错的。
看到沈玲龙和任若楠,瞧见她们的时候,对于沈玲龙的和善完全避开,且匆忙跑进了厨房。
沈玲龙和任若楠都看着那三四十岁的妇女走进厨房,苗英见了连忙道:“我娘不太喜欢和人相处,沈姐姐,你们请进,请进,咱们在里头谈。”
苗英的待客并不差,零嘴茶水,全都有。
她人也非常热情。
但沈玲龙过来不是跟她扯动扯西的,喝完一口水以后,她开门见山道:“昨天你走了以后,市公安局来人了,说因为你去了我家,所以怀疑我家藏了国家财产。”
苗英面不改色,反而一脸镇定的看着沈玲龙。
就像做了什么错事,还理直气壮。
沈玲龙见怪不怪,能够想到那种办法出来的人,心态不会太差。
她微微一笑,直言:“你也该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沈姐姐。”苗英突然正儿八经的叫人,且说,“在那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任若楠眉头一皱,不怎么高兴道:“特意上门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故事的,直截了当的说你想干什——”
“好啊,可以。”沈玲龙压了压任若楠的手腕,截断了她的话,自个特别轻易的同意,苗英的话,甚至别有深意的说,“希望是个好听的故事。”
苗英笑了笑,说:“以前呢,有这么一户人家,诚诚恳恳做事,因坚信诚信为本,不忘初心,一直以来都是乐善好施,也不晓得是品质缘故,还是其他,这家人生意越来越大,条件也是越来越好。”
“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不仅捐出了大半家产,支持国家,而且家里的男人们,都战死在外头,活下来的就那么几个人。后来,又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让这家剩下的人,不得不将自家的一些财产埋藏起来……”
说到这里,沈玲珑其实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苗英说来说去,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那些金银珠宝,是有主的,而他们苗家就是主人。
现在被别人翻出来了,成为了国家的财产,她愤懑不公,所以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玲龙听着她总结着问了一句:“沈姐姐,你觉得这样的珍宝被挖出来了,就是国家的吗?”
沈玲龙对此没有丝毫同情心,微笑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太明白,你引着那群人指向我,是什么意思。”
“我很抱歉。”苗英说,“实际上,我只是想跟沈姐姐谈个生意,如果说你愿意帮我的话,那些家里以前埋藏的东西,我分你一半。”
任若楠嗤笑一声:“分一半出来?你这人的话,你觉得我们能信吗?别到时候帮了忙,你过河拆桥,把咱们都推进去了,你自个可不就是拿了自个的东西,过得好端端的了吗?”
苗英不提自个之前说过的谎,她极其认真的保证道:“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我真切的祈求沈姐姐能够帮我。”
“我知道,沈姐姐你的丈夫也是军人转业吧?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看看我们这一家子,真的,死了那么多人,男人们就剩我哥和我爹了,我求你了,如果真全部交上去的话,我们会饿死的。”
沈玲龙想了一下,很坦白的说:“你话里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如果我确定真的像你说得那样,我可以跟你谈这笔生意,但若不是……”
“我家有勋章!烈士,烈士家属的勋章,我拿给你看!”苗英非常急切的站了起来,并且匆匆走向了房间,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这平平无奇的铁盒子和之前沈玲龙在她家树下土地里埋着的是一样的。
沈玲龙不动声色,看着苗英将盒子打开,拿出一盒子的勋章。
还有遗书。
她将遗书一张张翻出来,挨个给沈玲龙介绍这个是谁留下来的,那个又是谁留下来的。
一张张,一封封,写尽了一个家庭的血泪。
趁着这个时机,苗英再接再厉道:“之前,我都不是故意要欺骗沈姐姐的,其实我说的话,很多都是真的,譬如真心想跟沈姐姐交个朋友,以前家里没出这么一个事儿的时候,我看见沈姐姐的时候,就觉得沈姐姐特别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搞这么一个糟糕的接近方式。”
“再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沈姐姐,你该知道的,我家里就靠着我了,在外头我总得防备一些。”
沈玲龙拧起了眉头,像是真被这种哭诉动之以情了。
她沉默了片刻后问:“你们在三里河中藏了多少。”
苗英面上一喜,赶忙道:“一箱,只有一箱。”
沈玲龙瞟了苗英一眼,看不出来究竟信还是没信。
她只问:“为什么会被发现?”
苗英很快速的回答:“河床退水,箱子破了,有些东西就显露出来了,我们半夜转出来,但漏了一下东西,被人发现埋藏的地方有方过一个箱子的痕迹,再加上可能被左右眼红的邻居发现了,所以才被盯上的。”
回答没有漏洞,准确的说滴水不漏。
没有任何问题。
但沈玲龙追问的也非常快:“你在我家究竟有没有藏东西,在市公安局有没有仇人,当时可是有一个人盯死了我,非说我家藏了东西。”
苗英肯定的说:“没有藏,那个人是我邻居的亲戚……确实有仇。”
说到后面,她扯出了一抹苦笑。
沈玲龙深深的看了苗英一眼说:“好,看在你转移视线到我身上,不算过分的前提下,我可以帮你。”
“但是,咱们现在需要立字据,清清楚楚写出来,要分给我们多少,还有你本身是有多少的。”
苗英欣喜若狂的同意。
等字据立好了以后,苗英便是有些急切的问:“沈姐姐,那咱们什么时候把东西搬到你家去啊?今晚行不行啊?放在我家,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我害怕说不定今天就有人过来搜……”
沈玲龙看着上面写的一箱,却没有对箱子做出详细的介绍。
沈玲龙勾起唇角,且说:“这么急吗?”
苗英说:“夜长梦多,早点弄完早点是个事儿,沈姐姐你说对吧?”
在她急切的请求下,沈玲龙答应了下来。
约定好晚上几点钟以后,沈玲龙就和任若楠走了。
在路上,后来一直没讲话的任若楠忍不住问:“玲龙姐,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吗?我怎么觉得她没什么错啊?”
“你确定她没撒谎?”沈玲龙笑而不语,“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帮一帮无所谓,但撒谎的话,那就不值当了。”
任若楠一愣:“这事儿怎么撒谎啊?那些勋章不是假的啊……”
沈玲龙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看看今晚的情况,就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