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容不得医生如此说枝枝,高大俊雅的身形罩在女儿身前。
“暂不说,我的女儿为何能治好她奶奶的心脏病。”
裴振眉头严肃,对医生说:“只说贵院乃是三甲医院,却无法医治病人,还要家属额外给十万红包聘请专家来动手术。”
“这一点,身为主治医生的您,是否惭愧?”
裴振言之凿凿,目中坚定。
医生脸色涨红,竟是半个字都憋不出来,站在一旁没话说。
这时,许佳莹却是控诉说道:“爸爸!医生是不会出错的。肯定是奶奶通过打点滴缓解好转过来的,姐姐给的药一定有问题!她又不是医生,却如此乱来!”
医生见家属帮着说话,不由看向那挂着的点滴,已经到了一半。
立刻附和的点头,“的确是这样!”
时枝轻描淡写,秀脸带着十分的淡然。
“是么。”
她不置可否的讥诮一笑,道:“那为什么,打点滴的期间,奶奶忽而心脏病发作,继发缺氧。却在用了我的药之后好转?”
二姨邱慧开口喷道:“那也不是你的药有作用啊!你个小丫头,乱用药,老太太吃坏了你担得起这责任么!”
医生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这或许是点滴后的应激效应。过一会病人就会自动恢复。家属不必太过激动。”
邱芸起疑。
不可能啊,儿子就是顶级的医科医生。
他可从来没说过打点滴还有应激反应的,那不是打麻药才有吗?
“等等,你们等一下啊。”邱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了通讯录,找到大儿子的号码。
时枝看了妈妈一眼,注意到电话那端的名字。
裴琛。
是大哥。
邱芸等了七秒后接通了电话,“阿琛啊,妈妈有个事要问你……”
电话那头,男人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
手指匀称修长,正翻阅着病人的化验报告,声音沉稳润泽,“请说。”
邱芸一边看着医生,一边问那头:“打点滴会有应激效应吗?比如心脏病的人会不会打到一半心脏病突发,甚至缺氧。”
电话寂静了一会。
裴琛扯了扯白大褂里的衬衫,他漆黑的眸光微转,眉间带着一丝禁欲。
“不会。”
他松开白纸,嗓音低润道:“怎么了?”
邱芸知晓儿子关切,不想打扰他工作,更不敢把老太太心脏病突发的事告知。
“没事,妈妈挂了啊。”
立马就挂了电话。
邱芸脸色极差,拿着手机对医生,一字一句说道:“我大儿子,裴琛。北美州第一医生,没人比他的医术更精湛。他说不会出现应激反应,你们医院怎么说?”
时枝闻言微顿。
原来大哥是在国外。
所以,不能轻易回来。
主治医生脸色蜡黄,却不想业界顶级医科医生裴琛,竟然是他们的家人!
“这……”
立刻撇开话题,“这位小姑娘的药不知有没有副作用!最好让小姑娘交出原药,经过我们的检验才行,否则病人出问题,医院概不负责!”
时枝嘴角讥嘲。
“我说了,不会有问题。”她杏眼扫向病床上的仪器,“奶奶的心率已经正常。今天一定能醒过来。若有副作用,早已经发作。”
医生冷哼一声,“小姑娘,你是在质疑我们医者的能力?”
气氛陷入了僵局。
时枝盯着此人不言,眼中带着讥诮。
简直对牛弹琴。
……
封宅。
推开大门,封司渡身穿墨青色风衣,身形挺拔如松。
他修长的骨节落在把手上,不咸不淡的问道:“祖父有何事,让我过来。”
身后跟着阿江。
封老爷子身后跟着两个墨镜保镖,冷哼一声。
“阿渡。我听说,你最近跟裴振的女儿走得很近,是不是?”
坐直身子,继而又说:“连行程会议,你都为了那个女人推了个遍。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何意!”
封老爷子老脸肃穆黑沉,拐杖掷地有力。
闻声,封司渡慵懒似笑。
随性的提步坐在沙发上,他身形矜贵的半倚着,眉间带着玩世不恭。
“的确。”
他淡淡挑眉,“不过都是该推的行程。没有为了谁。”
眸光扫向一旁的阿江。
阿江悻悻站在一边,看了眼老爷子。
封老爷子气得脸如猪肝色,猛然站起身,“你……你莫要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若不是你义父失踪不明,这封氏集团的总裁之位哪轮得着你当!别忘了,你母亲当年……”
封司渡俊朗的轮廓带着一抹阴鸷。
他的侧影深冷,眉梢渐渐上移。
“我母亲?”
站起身,双腿修长。他讥诮的勾唇,“怎么。祖父是想算旧账。”
挺拔的身形逐渐靠近,巨大的黑影笼罩。
带着强烈窒息的压迫感。
封老爷子逐渐的变了脸色,只见封司渡正俯身弯腰压来,被迫的向下坐着。
“你……”
怒气腾腾的揪住心脏,拿手指着封司渡,“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跟你母亲一样。”
阿江跟两个保镖脸色一变。
齐刷刷的看向封司渡。
封老爷子剧烈的喘气,心脏绞痛。
“在我车里放了监控的人,不是你么。”封司渡冷嗤一声,均匀的骨节没入风衣中,不咸不淡的拿出一把。
“要说喂不熟。”他勾笑一声,“孙儿不及祖父这条老狗手段阴险。”
那把东西抵在他漆黑的碎发上,被他缓缓的摩擦着。像是在隔靴挠痒。
阿江立时紧张上前道:“封爷!使不得!”
封司渡灵活的转了圈手里的东西,转扣紧了扳机,抵在了封老爷子的侧后脑勺。
封老爷子心脏漏了一拍,提到了嗓子眼。
“……阿渡,你这是想干什么!”
保镖齐齐的冲上前,可碍于封司渡手里的那把东西不敢动,双手举起。
“三爷,有话好好说。”
保镖的脸上渗出冷冷的密汗。
封司渡眉间慵懒,指腹摩擦着手上的东西,正面对着老爷子,倚在公务桌前。
“没什么。”
他把玩似的转着,“手痒了。拿出来溜溜。”
封老爷子脸色铁青。
剧烈的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气。
“阿渡……你知道,我并非有苛责你之意!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前途。这些年,我一直不同意你身边有任何女人,就是因为这一点!”
封老爷子认定,女人都是祸水。除了给男人暖床用,没别的好事。
“虽然,外面那些人说话会难听了些。但我深知,你也对女人没心思。只要不耽误公司公务这一点,其他我都能答应你……”
闻声,封司渡冷冷讥诮。
他单手没入西装裤,另外用那东西继续在漆黑的碎发上摩擦着。
似是在想什么。
“可能祖父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
封司渡嗓音低沉,薄唇微抿,半晌启声道:“没了我。封氏集团会落入到虎豹豺狼的口中。所以——”
“祖父该逗鸟逗鸟,钓鱼钓鱼。就是,别管我的事。嗯?”
他声音冷冷低磁,宛若寒冰。
“你!”封老爷子气极了,忽而掐住自己的心脏。
头部涨红的仰起,大口喘气。
“……董事长!”
“快,快送医院!”
保镖见势不对,惊慌失措的将人捞起,背着下去。
封司渡扫了眼杵在原地的阿江,“去开车。”
阿江点头,捧过车钥匙,躬身下去了。
南州,第一医院。
护士火急火燎推开病房门,“王医生,刚送来一名心脏病患者,快来!”
“送进病房来!”医生说道。
护士推着移床,将封老爷子送到了裴老太的病房。刚好,一个房间里,两个病床。
邱慧看惊讶了。
“这咋回事啊,扎堆犯病啊。”
“谁啊。还带保镖过来!”
只见两名保镖挤了进来,在床头两侧。
裴家人自觉让路。不耽误医生诊治病人。
时枝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檀木香,她抬头看向病房门外。
阿江伸手,在一旁簇拥着:“封爷,这里。”
封司渡微微俯身,挺拔如松的身形进了病房。
与此同时,与时枝对上了目光。
他唇角,挑起了一丝弧度。
时枝默默收回,出于人情,她上前关切了一声,“心脏病?”
封司渡淡淡看了眼医生护士。
忙着仪器测试心率。
“嗯。”他嗓音低沉。
仪器接通,上面的心率表直直的蹭高。王医生额头冒汗,“不行,这样很难稳定下来。直接送去抢救室!”
护士着急道:“可是南州大街出了连环车祸,手术室已经满了!”
王医生焦灼不堪。
命在旦夕,转身抱歉的对封司渡说:“先生,我们医院没法接纳。请迅速带着病人去附近另外医院吧!千万不能耽误时间!”
“快,把人推出去!”
王医生吩咐护士一起。
正要动移床,时枝越过人,从袖口里抖出一颗药,放入封老爷子的嘴中。
封司渡眯了眯眼眸,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药?”他声音低冷。
“封先生若信得过我,我的药可以稳定血压。”
时枝看着他,“若你不信,再转去别的医院,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