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溪不是不爱吃鱼,只是嫌鱼刺挑起来麻烦,索性就懒得吃。如果有人把鱼刺挑出来,她还是会吃鱼的。
“沂南,你就惯着小九,都恃宠而骄了。”叶母指着叶林溪:“没有你,小九从来不吃鱼。”
“才没有。”叶林溪撅着嘴。
她小时候被鱼刺卡过,然后就不怎么吃了。
不怪她啊,怪鱼刺!
“我就说,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说我。”叶林溪小声道,她就是知道自己会被说:“不是我不想回家,我没对象之前我妈都要针对我。”
“着急什么,世界上没人配得上我家九儿。”
叶林溪吐了吐小舌头,也就叶沂南觉得她很好吧,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好。
盯了孜然鸡翅好久,只是在蔚凝旁边。蔚凝在她对面,毕竟不太熟,起身去夹不太好。
叶林溪纠结吃还是不吃,要不还是不吃了……
叶沂南手长夹了两个鸡翅放进叶林溪的碗里,动作及其自然。
于是叶林溪低头吃着,她终于吃到自己想吃的鸡翅了,真开心呀!
后期上来蒜蓉粉丝蒸扇贝,叶林溪很爱吃这个,但一个人只有一个,一口就吃没了。
等叶林溪吃完,叶沂南一边跟叶家大哥说话,本身也是叶沂南的大哥,一边将自己的蒜蓉粉丝蒸扇贝放到叶林溪的盘子里,顺便把叶林溪吃过的壳子拿过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吃得差不多了,叶林溪起身。
“妈,我们走了。”叶林溪拉着叶沂南,叶沂南只能放下筷子:“明天我还有手术,要早些回去。”
“我跟你说的你听明白没有,别总拿沂南做挡箭牌知道吗?”
“知道知道。”
叶林溪推着叶沂南往外走,出了门才清净一点。
来之前叶林溪根本不知道蔚凝会来,她总觉得蔚凝不是很喜欢她,可是她们明明没有任何交集。
自从蔚凝和叶文江结婚后,她们说话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搞不懂!
“也有我们九儿怕的人?”叶沂南笑着。
“那是我妈啊,我又没有办法反驳她。”叶林溪都没怎么吃饭,唯独吃了几口都是叶沂南夹的。
“我想喝乌鸡汤。”
“成。”
叶沂南进了电梯拿走叶林溪手里的包,然后按下地下一层的车库。
“小叔叔,你稍微透露一下,你到底都在干什么?金融it你都涉及,到底干嘛的?”
“我们九儿好奇?”
叶林溪摇头:“也不是好奇,就是担心你,总是心里没底。”
叶沂南拍拍叶林溪的脑袋:“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所以不要问。”
叶沂南不想让叶林溪接触这些,他不想骗叶林溪,所以只得不回答。
可是叶林溪怎么会不知道,叶沂南不会伤害她的。她的担心不是伤害与否,她的担心是完全不知道叶沂南是做什么。
“叶沂南,我好担心你。”
“你要想知道,以后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好。”
吃过饭,叶沂南送叶林溪回去。
已经是晚上,叶林溪家的小区很安静。
“那我先上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叶林溪回头,嘱咐道:“不许睡得太晚哦。”
“好。”
明天有手术,叶林溪今晚还要赶论文。过几天又一个杂志发表,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
她就是这样,对于功名可以不争不抢,但做了就一定做好。
回了家,叶林溪就打开电脑和平板。一个查资料,一个写论文。
站在楼下,叶沂南静静的看着十一楼打开的灯。
他一袭白衣,站在梧桐树旁边,静静站着。微风吹起他的衣角,一种奔离欲望的静态。叶沂南就单单是这么站着,像极了从画里出现的翩翩美少年。
他像是古人,带着墨香的古人。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金景轩轻轻揉搓着吊坠,这是叶林溪送给他的那条吊坠,他一直随身携带。
道上的人都知道,见此物,如见本人。
叶九,我这一生伤人无数,害人不浅,但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
叶沂南转身欲要离开,正好见到大树下的人。
鹿丞也在,靠着大树抽烟。烟雾缭绕,被风用力撕扯着,最后一点烟雾在黑暗中散开。
叶沂南眼眸中一惊,仅是一下。
这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有事?”叶沂南扬眉。
鹿丞不语,他不饿了,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蛋黄派。买的巧克力也不想给叶林溪,因为烦躁。
管他为什么不爽,他就是很不爽。
“哦对了,我家九儿撞了那辆车不只二十万。这张卡三百万,买一辆新的够了。”
鹿丞撇了眼那张卡,更烦躁:“不需要。”
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家九儿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不是叶林溪什么都不说,叶沂南就不知道。
叶林溪换了新车,她刚买几个月肯定不会换新车。既然叶林溪什么都不说,叶沂南稍微调查了一下,花不了太多时间。
“还是拿着的好,我不喜欢欠人情。”叶沂南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卡,这张卡一定要给鹿丞。
“错了。”鹿丞掐灭烟蒂,他一定不会拿:“要欠也是叶林溪欠,与你无关。”
“我家九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硝烟一触即发……
似乎谁在多说一个字,这个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打起来。
鹿丞不喜欢叶沂南,同样叶沂南也不喜欢鹿丞。
“对了,叶沂南……你们在干什么?”叶林溪看着两个对立而站的人,肌肉紧绷,似乎要打一架的感觉:“都干嘛呢?要打架吗?”
“碰巧遇见鹿教官,我们稍微聊了一下。”叶沂南笑了,大手放在叶林溪头顶:“小九儿怎么下来了?”
“上次你说这款干白喜欢,我托人又带了两瓶,一直忘给你了。”
叶林溪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子递到叶沂南面前,她下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谁知道碰到鹿丞,谁又知道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很不爽对方。
“那我就拿着了,早点上去外面冷。”叶沂南揉了下叶林溪的耳垂:“瞧把你冻的,出来也不知道多披一件衣服。”
叶林溪犹豫一下,总觉得双方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没有打起来:“你们没有吵架吗?”
“没有。”
“谁要跟他吵架!”
两人异口同声,这时候倒是默契的很。
叶林溪微愣:“那好吧,不要吵架也不许打架哦。明天我还有手术,上去了。”
“早些休息。”
叶林溪回头看向鹿丞,鹿丞手里还有烟头,烟已经掐灭,只是没有丢掉。
“鹿先生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嗯。”
看着叶林溪上楼,叶沂南伸个懒腰。
“我听我家小九儿的,不吵架也不打架,鹿教官想站在这里就站着吧。”伸完懒腰,叶沂南就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嘴角慵懒的笑意散开了,很冷。
他的温暖只给了一人,离开了那个人就没必要装模作样笑给别人看。
……
“金队,您要的资料我查不到。”封烟打电话过来,有些挫败:“无论怎么查都只有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查不到吗?”
“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就连性别都查不到。”
呵!
保密这么严吗?
一般人谁有本事把自己的资料保护的这么严实,连性别都查到!
金景轩在想,叶沂南到底是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一眼,看上去温润如玉没有任何杀伤力。第二眼,就知道叶沂南和鹿丞属于一类人,一样的没有感情。只是叶沂南太会隐藏,收起了凌厉。
“算了,查不到也不是你的错,就这样吧。”
金景轩挂了电话,手里的酒一仰而尽。
这酒真烈,有点上头。
也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太吵,金景轩有那么一点醉意。
“小哥哥一个人?来玩嘛!”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走过来,她盯着金景轩很久了:“一个人多没意思呀,介不介意多一个人?”
“哟,我从来不拒绝长得好看的美女。”
“那我就当是你夸我好看了!”
金景轩低笑:“走,今天爷请客。”
没进特种部队之前,金景轩就喜欢鱼龙混杂的地方。越乱越好,越吵越好。
他也不是好东西,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想甩了谁就甩了谁。
蹦了一会儿金景轩有些跳不动,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还在他身边跳。就贴在他身上,快成跳贴面舞了。
“不跳了,我休息一会儿。”
“成,我也不跳了。”
金景轩点头,坐下来喝酒。越烈的酒越上头,他越爱喝。喝醉了就不起来,爱她妈谁谁。
金发碧眼也坐到金景轩旁边,谁让金景轩帅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金景轩爱玩,金发碧眼想做什么他知道,也不反感。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愿给,为什么不要!开房就开房呗,对方玩得起他就玩得起。
“小哥哥,你叫什么?”
金发碧眼的手上来,从金景轩的小腹游到锁骨处。像蛇一样,双手缠绕在金景轩的脖子上。
金景轩吹了个口哨,一个坏笑:“鹿丞,我叫鹿丞。”
“好好听的名字。”
“是吗!是挺好听的。”
“鹿先生,喝一杯嘛?”金发碧眼的声音酥酥的,软到骨子里。
“别叫鹿先生,叫哥就行。”
金景轩打了个寒战,这一声“鹿先生”叫的他心里发毛。感觉鹿丞就在身后,他一不小心怂了那么一下。
他就听过叶林溪叫鹿丞是“鹿先生”,别人这么一叫他自己听着都别扭死。
金发碧眼往杯子里面倒酒,指尖旋转,仅是一秒的时间,有个白色的东西迅速在酒杯里融化。
一看就是老手,总这么钓凯子。
金景轩捕捉到了,就这点把戏还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艹,太不把他的职业放在眼里了吧!
“鹿哥,干杯。”
金发碧眼像没骨头一样,软在金景轩身上。
金景轩才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碰了他的底线,男女不分。金景轩按住金发碧眼的手,微微用力,酒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
“妹妹,坏了游戏规则就不好玩了。”金景轩在金发碧眼的耳边道,声线瞬间就冷了:“趁我没发火的时候,滚蛋。”
“你……”
“滚。”
金发碧眼恶狠狠地瞪着金景轩,捂着受伤的手,不甘心地离开。
没了兴致,金景轩也不想留在这里,拿起衣服离开。
他不介意开房,也不介意装傻一点,但是给他下药就不行。别管是什么,还是壮阳药,春药,就是不行。
妈的,烦得酒都醒了。
……
“五十四岁中年女性被五十厘米的钢筋穿透腹部,钢筋没有拔出来。”
叶林溪边走边问:“穿透位置?”
黄然然小跑:“从背部左下方穿入,斜穿整个左腹部,bp(血压)还算正常,目前没有大量出血。”
“腹腔内部有可能大量出血,先坐下fast(确认内部是否有出血的检查)。”
“好。”
医院,永远是个繁忙的地方。
生离死别,能在这里看得淋漓尽致。所有的哭闹和冷漠,一个都不会少。
医生的休息时间不固定,叶林溪做完手术,从手术台上下来。
难得下午放假,叶林溪去了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家。军训之后就开始值班,都没怎么休息过。
买了些鸡蛋,一会儿有用。
刚进家门,鹿丞规规矩矩躺在沙发处。
本来叶林溪觉得自己买的沙发很大,被鹿丞这么一趟,显得沙发特别小。鹿丞的小腿都在沙发外面,随意搭着。
叶林溪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多养一个人,很奇怪。
“我不喜欢叶沂南。”鹿丞睁开眼睛,他看着天花板:“你说的,不喜欢就要说出来,我不喜欢他。”
“叶沂南惹你了?”
鹿丞想了想:“倒是没有。”
“那你干嘛不喜欢他?”
“不知道,比你那个师兄还要烦人。”鹿丞不想躺了,坐起来:“看第一眼就不喜欢,烦。”
叶林溪笑了,觉得鹿丞孩子气:“你也不喜欢我师兄?”
“是他不喜欢我在先。”鹿丞强调,不是他先不喜欢尚承锐:“他讨厌我。”
鹿丞记得呢,第一次在叶林溪办公室,叶林溪的那个师兄就想把他从办公室里赶出来。
他离开倒也没问题,就是叶林溪她师兄语气很不好,然后鹿丞就不想走。
没人可以命令他,全在他想不想。
叶林溪歪头:“那鹿先生喜欢什么?”
“不知道。”
没有喜欢的,只有讨厌的。
哦……
叶林溪也没再说什么,鹿丞脾气古怪。有时候脾气好得很,有时候脾气差的要命,拿捏不准就会发脾气。
总是是个很奇怪很奇怪,而且还不好哄的人。
“叶林溪,我想给你巧克力吃了。”
“啊?”
鹿丞盯着叶林溪,很严肃:“我昨天是想给你巧克力来着,但现在不想给你。”
“啊?”
什么鬼啊?
叶林溪有些蒙,昨天鹿丞在楼下就是为了给她巧克力吃?她以为鹿丞留在那里是想和叶沂南打架哎……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会在鹿丞这里喜欢就给巧克力,不喜欢就不给巧克力……
“你不生气吗?我不给你巧克力吃。”鹿丞等了叶林溪半天,都没等到她的回答只好自己问。
“嗯……生气……”
叶林溪想,还是顺着鹿丞来好了。
鹿丞想了想,很认真的思考那种:“那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就是。”
叶林溪:“……”
好像哄小孩子……
到底什么鬼啊?
叶林溪不怎么吃巧克力,只是会低血糖。低血糖的话总备着巧克力而已,偶尔还会吃糖。
她要跟鹿丞说她不吃巧克力,鹿丞会不会更生气?
嗯……
还是不说了……
叶林溪没再说话,她买了一筐鸡蛋。不是用来吃的,用来缝鸡蛋表皮的薄膜。
鸡蛋表皮薄膜是最脆的,一不小心就会弄破。用来联系缝合也非常都难度,叶林溪经常坚持联系。偶尔是生鸡蛋剥掉表皮,不弄破鸡蛋。
外科医生,最忌讳手抖。对病人负责,她几乎有时间就练习。
煮好鸡蛋,叶林溪在一旁练习。
她练的认真,鹿丞也不去打扰。就是叶林溪练一个鹿丞吃一个,练一个吃一个。
配合的……相当好……
过了一小时,某人实在没忍住。
“叶林溪。”
“嗯?”
叶林溪头也没抬,她的专注力都在鸡蛋上。
“我吃不下了。”
“啊?”
“我说……”鹿丞用力往下咽,很艰难地开口:“你别剥了,我吃不下去了。”
“你全吃了啊?”叶林溪一愣。
她放在旁边大碗里面的鸡蛋都没了,一个也不剩。
这些不是给鹿丞吃的,她单纯用来练习缝合术而已……
“我不吃你吃?”鹿丞揉着肚子。
“鹿先生,三十个鸡蛋您一个也没剩下……”
“我吃不下了。”
叶林溪知道鹿丞在旁边,以为鹿丞只是在旁边单纯看着。看着她练缝合叶林溪也不介意,谁知道鸡蛋全吃了。
到底怎么吃下三十个鸡蛋的?
“您……不噎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