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这么多东西,我给你拿着。”叶沂南接过叶林溪手里的东西,手放在叶林溪的脖子上轻轻捏着:“累不累?”
叶林溪摇头,她们刚才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自然不累。
跟叶林溪说了几句话后,叶沂南才微微跟俞初见点头,当作打招呼。
俞初见巴不得叶沂南把她当成透明人呢,不用打招呼,她透明。
“今天调休也没跟我说,我抽时间应该陪你的。”
“我本来在家睡了一天,而且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
“忙什么哪有陪我们九儿更重要。”叶沂南微微侧头,看向叶林溪:“下回调休要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好。”
叶沂南的眼神温柔如水,声音也是那种冷清的柔,根本没有俞初见说的那么吓人。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吧叶沂南和胆寒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那种翩翩君子,此时的叶沂南就像从古诗里走出来的诗人,他就有那种气质。
叶沂南太彬彬有礼了,举手投足之间如诗如画,总能让人沦陷在这温柔里。
要不是最初俞初见记得叶沂南的眼神,她一定能爱上叶沂南。
多完美的人啊,长得帅,还高,温柔又多金,有豪车又不会去找美女,守身如玉多年。这不就是小说男主的样子吗!
但……那个眼神看到一次就够了。
“东西放进车里,然后不用跟过来了。”叶沂南对身后的人道。
司机接过东西微微点头:“是,叶总。”
叶林溪挺想说不用陪的,但叶沂南的温柔是不容置喙的温柔,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说不。
就算是叶林溪拒绝他,他也会非常不爽。
虽然知道叶沂南脾气好,但叶沂南脾气不好的地方叶林溪也知道。她很少逆着别人来,大多都是顺从。
所以经常跟别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样子,也会让人起保护欲。
叶沂南颔首:“要去哪,我陪你。”
“我们本来是要去抓娃娃的,前面有一排娃娃机。”叶林溪老实道。
“那就去吧。”
俞初见现在可想回家了,从叶沂南出现在这里后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尽量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平时俞初见都是躲着叶沂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反正叶沂南的帅不是她能欣赏的帅,这种人她也不敢在心里意|淫。
色归色,自己的小命儿更重要吧。
娃娃机里面有好多可爱的娃娃,平时没事叶林溪也喜欢抓娃娃。
正好能排解压力,夹得上来夹不上来不重要。
叶林溪在抓娃娃,夹了好几次没夹上来。叶沂南去给叶林溪换了二百个币,看着她玩。
俞初见吸了吸鼻子,纠结着要不要先走呢。她感觉现在自己像个小三儿,正在破坏叶林溪和叶沂南。
嗯……
可是,人家叶林溪已经有男朋友了啊,她算哪门子的小三儿?
不对,就算叶林溪有男朋友,她作为叶林溪的闺蜜,她也不是小三儿啊!
叶沂南微微侧头,打断俞初见满脑子乱想。
“你怕我?”
俞初见身子一颤,没想到叶沂南会主动跟她说话:“啊?什么。”
“你怕我也好,不怕我也罢,不要在九儿面前乱说话,我会生气。”叶沂南眸光阴冷,不加掩饰:“我生气的后果……很可怕。”
像是第一次在酒吧里见到叶沂南那样,他也是这个不加任何掩饰的阴冷。
只是那一眼,俞初见从脚尖凉到头发丝尖儿,她感觉周围所有空气稀薄,也逐渐变冷。
真有那么一个人的眼神,能让人如此想逃离。
原来俞初见以为那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当自己遇上后才知道,有些人的阴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是真的。
“你可以回去了。”叶沂南下了逐客令。
“哦哦,好的。”
俞初见巴不得自己离开呢,连滚带爬到叶林溪身边:“叶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叶林溪刚想说什么,俞初见已经跑了。
平时没见俞初见跑步这么快,自己买的化妆品都没拿走。
叶林溪放下手里的游戏币,一脸迷茫。
“我们九儿什么时候喜欢玩娃娃机了?”叶沂南走过来,靠在另一个相近的娃娃机上面:“你喜欢哪个娃娃,我来试试。”
“初见为什么走?”叶林溪问。
“不知道,腿长在她身上。”
叶林溪不依,执着地问:“你是跟初见说什么了?她吓到了。”
叶沂南正在全神贯注盯着一个小兔子的娃娃,他停下来,侧头:“九儿,你刚刚……在质问我吗?”
“不是……我就是……”
“是我让她先回去的,我跟她不熟。我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呆在同一空间,尴尬。”
这种解释还算正常,叶沂南本身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应酬。就算是合作伙伴让他不爽,他也不会顾及面子直接下逐客令。
可那是她的朋友啊,俞初见是她最好的朋友。
叶沂南这样毫无顾忌地下了逐客令,怎样都很不礼貌。
可是叶林溪又有点小庆幸,叶沂南主动承认让俞初见回去,那应该俞初见应该没有被恐吓吧。
叶林溪咬着下唇:“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们九儿是有自己的脾气。”
叶沂南只盯着前面那个娃娃,透过娃娃机的玻璃,他犀利的眼神没有完全隐藏住。只是那一瞬,又恢复如初,快到叶林溪什么都没看清。
叶沂南继续低头夹娃娃,夹了好几次也没夹上来一个。
全能型叶沂南也夹不上来娃娃,有些暴躁地拍了两下娃娃机。
叶林溪在旁边叶沂南又不能完全把自己的脾气发泄出来,忍了两秒决定不再抓娃娃。
“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啊。”叶林溪笑了两声:“抓娃娃也是要讲究技巧的,虽然我也总抓不上来,不过用来解压挺好的。”
“嗯,原来也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叶沂南点头。
但他不觉得抓娃娃是可以解压的游戏,想法这把叶沂南的胜负欲激起,他想把每个娃娃都夹起来。
夹不起来,就想毁了这东西。
后来两个人没有再抓娃娃,叶林溪只抓上来一个小熊,一个小熊就够让她开心好久。
叶沂南回头,目光落在娃娃机上,眼中一丝很辣。 他说过,他讨厌一切没有把握的事情,娃娃机也是一样。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一样。
收回视线,叶沂南的眼神落在叶林溪身上变得温柔起来。
他像是两个人,一个温柔的人心中住着一个魔鬼。或者他本身就是魔鬼,内心住着一个折翼的天使。
两个都是他,又似乎两个都不是他。
“还想去哪里?”叶沂南侧头:“我今天晚上没事,都可以陪你。”
叶林溪摇头:“累了。”
“嗯,我送你回去。”叶沂南握着叶林溪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里面带,语气有那么点无奈的意思:“说过很多次,走路走里面,外面车多。”
叶沂南让司机先走了,他开车送的叶林溪。
到小区楼下叶沂南打开后备箱,里面都是今天叶林溪买的东西。
“一起上去吧,我有事情想问你。”
“嗯,好。”
叶沂南知道叶林溪想问什么,他说过,他不会对叶林溪说谎。叶林溪想知道的,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叶林溪的他一定会说。
进了门,叶沂南见到茶几上没收拾的炸鸡还有烧烤,眉头不着痕迹的紧锁。
他什么话都没说,先给叶林溪收拾茶几。烧烤的签子,还有炸鸡的骨头都摆在茶几上面。
“不用收拾了,我自己来就行。”叶林溪揉揉鼻子。
“没事。”叶沂南利索地收拾起来,系好塑料袋:“以后这些东西少吃,对身体不好。”
叶沂南忙了将近半个小时,该收拾的地方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多叶林溪想问的话瞬间就没了脾气。
她本身就觉得叶沂南是很好很好的人,因为叶沂南对她很好的。
不想去责怪叶沂南,也不想将叶沂南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本身叶沂南也是lx集团的董事长,有时候严厉一点,雷厉风行一点再正常不过。
就是心慌,非常心慌。
收拾完,叶沂南坐下来,含笑道:“九儿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吗?”
叶林溪动了动嘴唇,她真的做不到质问叶沂南。
尤其是对上叶沂南的眼神,所有的疑惑都问不出口。
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叔叔啊,她怎么可以质问她的小叔叔,她要怎么才能狠下心来质问她的家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叶沂南拍拍旁边的沙发:“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叶林溪乖乖坐下来,低着头。
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领地,叶林溪就是不由自主去听叶沂南的话。她习惯了顺从叶沂南,因为叶沂南无论说什么叶林溪下意识会觉得正确。
而叶沂南从来没有做错过,他完美到做的任何事情都让别人挑不出来一点错误。
“是你问,还是我说?”叶沂南歪头。
叶林溪想了想,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你说吧。”
“成。”叶沂南点头:“九儿很久之前就好奇我的事情了吧。”
叶林溪乖巧的点头,她记事起叶沂南就在了。爷爷总说他欠了温家,好几次她开口询问,爷爷就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叶林溪一直都记得,是他们叶家,欠了温家。
至今,都未曾偿还。
“我们第一次见天气挺好的。”叶沂南眯起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我父母去世那天天气很差,没有下雨,没有打雷,但就是很差……”
二十年前,某个炎热的夏季。
空气闷到说个话都嫌浪费口水,张个嘴嗓子都能冒烟儿。
那时叶沂南不叫叶沂南,他叫温嘉木。
温家在全上京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军|事之家,无上荣耀。
“你们已经做了决定,我还能说什么呢?服从命令就好。”温世玉非常无奈,长长的叹息里:“我这身衣服,我有我的责任啊。”
叶晓峰揉着眉心,也是无奈:“我知道让你们夫妇去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只有你的夫人没有露过面。”
“她……同意了吗?”
叶晓峰艰难地点头,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执行这次任务。
也许能活着回来,也许回来的只是尸体。
但他们不得不去做,为了剿灭毒|枭的老巢,为了更多百姓,也许牺牲的只能是自己。
他们是军人啊,这些事情总要在穿着军装的人当中选一个去做。
无论选择谁,付出的代价都一样。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穿上军装,他们谁都不能是孬种。
“我们执行完这次任务请允许我们退役吧。”
“……好,我批准。”
夏天太热了,温嘉木放了学就跑回家里蹭空调,听到书房虚掩着门停下脚步。
平时家里不会有客人,虽然父母总是神神秘秘,但一般不会往家里带人回来。温嘉木能见到父母的朋友次数不多,偶尔那么几个也只是一面之缘。
里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他没见过,但很明显他父亲对那个人的敬仰。
两个人压低对话,但温嘉木还是听清楚了。
毒|枭盛行,都是亡命之徒。
他才知道,他的父母是军人,他们每次大半年不回家都是在执行危险的任务。
温嘉木揉揉眼睛,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叶晓峰。
威严,雄伟……
“少爷,您听老爷谈话,他知道会生气。”保姆走过来赶紧将虚掩的门关上:“我给少爷切个西瓜吧,您要冰镇的吗?”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温嘉木单手插着兜。
他从小就是这么冷清,可能是父母总不在身边的缘故,多多少少对周围的人保持着高度警惕。
就算是在他家工作多年的保姆,温嘉木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保姆叹着气,只能离开。
温嘉木的性格像一块千年寒冰,捂不化,哪怕是三昧真火也化不开他的心。
后面说了什么温嘉木一概不知,但这几天一直记得那个威严的boss。
那个人,给他很深的印象。
能让他父亲敬畏的人不多,无论官场还是职场只有让别人敬畏他父亲的份儿。
那天,温嘉木很明显感觉到他的父亲对叶晓峰的敬畏。
也是从那天起,温嘉木的父母说话变少了,对他也更好了。那种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
温嘉木性子冷清,但洞察力惊人,明显察觉到了他父母眼中闪烁着的决绝。
那时,他未懂。
有些人的最后一面,是猝不及防的,是不美好的,也许一辈子都刻骨铭心地铭记。
“你们……会回来吗?”温嘉木的眼睛亮亮的,是期待。
“会的,我们执行完任务就回来,从此以后就退役。”温母摸着温嘉木的头,笑容温柔:“以后嘉木想去游乐园玩我们就带你去,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们会有很多时间陪你,所以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温世玉不舍,却没有像温母一样摸温嘉木的脑袋。
很久之后,温嘉木才想起来那一天,他应该执着一点。至少让温世玉能摸摸他的脑袋,还能记住温世玉的样子。
温嘉木从小心思细腻,他总觉得自从叶晓峰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天阴雨密布,天气毫无预兆的变差。
温世玉和付唯嘉一起离开,付唯嘉是温嘉木的母亲。
“走吧。”付唯嘉恋恋不舍的眼神从家中的大门移开:“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温世玉点头:“嗯,嘉木还没起吧?”
“不知道,那孩子就算一个人也能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到底还是辜负了他。”温世玉叹气。
温嘉木那一天一晚上没睡,他能察觉到他的父母要走了。因为每一次他们走都不会跟他道别,说走就走了。
温嘉木个子小,很容易钻进后备箱里,趁没人注意拿着氧气瓶就钻进去。
他拿了两个氧气瓶,两个氧气瓶氧气很足,一个能用五个小时左右,算算时间差不多够了。
在车厢里待了七八个小时左后,晃动的让温嘉木想吐。他又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坚持着,想睡觉也睡不了。
然后听到有说话的声音,这时温嘉木才清醒。
“搜身,车放在这里。”
“东西在里面。”
是温世玉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的声音,温嘉木分辨不出来。大约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至少没有五六十岁的浑厚。
“东西拿出来,跟我们走。”
“等下,先验货。”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打开塑料袋,然后又是几个闷声。温嘉木不敢出去,声音也分辨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确定没有声音后他才敲开锁,从后备箱里出来。
周围无法辨别方向,他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顺着凌乱的鞋印才面前分辨是朝哪个方向走。
小时候温世玉经常带他户外求生,一些常识是知道的。
再加上温嘉木少年老成,遇事从不慌乱,沉着稳重,他在这种情况下总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