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谁?本王自是帮天武百姓。”
百里流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先前你失忆,因为叶……”
叩叩叩——
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突兀的打断了百里流云的话。
“流云,我有急事找你。”金三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话到嘴边被打断,百里流云面露不虞,不过金三娘有急事找,他也无可奈何。
看了楚朝晟一眼,后者跟着起身。
“那本王先回去了。”
百里流云掐了掐眉心,叹了一声负手起身,“……走吧。”
送走楚朝晟,百里流云看向一脸焦急的金三娘,“什么事这么急?”
金三娘忙道,“眼线传回消息,清心湖出事了……”
百里流云一僵,旋即气的头脑发昏。
“三娘……你为什么不能稍微来晚一点……”
“怎么了?”
门前新雪泛着冰冷的白光,一只白靴踩了上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楚朝晟仰头看了一眼天,月明无星,雪花似是精灵般落入人间,但都是孤单的个体,互不相连。
如同此刻站在空无一人街道前的他一般。
“王爷,天冷记得加衣……”
耳畔兀的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飘渺的不真实。
他心跳骤然一停,回头朝侧方看去。
除却流泻在地的烛光,空无一人。
状若完整的心脏被剥开了外衣,露出里面早已被挖去的一块,被雨水淋得生疼。
五年了,这种感觉从未间断。
“秦……晚瑟……”
他身上绿光闪过,身形眨眼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了溶骨渊断崖前。
寒风猎猎,断崖下好似藏匿着一头野兽,发出阵阵低吼。
他垂眸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崖底,而后,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翌日。
钱府迫害丹心圣手、威胁丹心房众人的消息,瞬间插上翅膀飞遍了整个京都!
“快快快!宝光阁那边有大消息!”
安静的京都,一大清早便热闹沸腾了起来。
“听说了吗?丹心圣手说要揭发钱家的真面目!”
“丹心圣手?好久没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号了,当初京都疾病盛行,还是他老人家一只妙手回春,救了这满京都的人,走,去瞧瞧。”
一张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宝光阁门前便聚满了人,堵的街道水泄不通。
对面茶楼,秦晚瑟三人靠窗而坐,看着外面的一幕。
“云长老不肯吃解药,就是为了今天啊?”
龙鱼后知后觉。
秦晚瑟没有搭话,两眼透过面具看着宝光阁。
“以最真实的状态站在众人面前,可比嘴上编排几百句指控有用的多。”杜鹃道,“只不过,钱家人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来了才是正中下怀。”
秦晚瑟执盏,凑到唇畔抿了一口,黑白分明的眼中不含一星半点情感。
“哎客官,您想要点什么?”
“一壶烈酒便可。”
身穿黑衣的男子从二楼拐角转了进来,剑眉星目,肩头银线绣制而成的飞鹰栩栩如生。
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前身穿素衣的女子。
瞳孔骤然一缩。
脚下不由自主的朝前踏去,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三个女子的桌前。
李星霖两眼一瞬不瞬的凝着秦晚瑟,仿佛是要透过这张面具,看到下面那张脸。
视线太过炽热,还如此之近,让秦晚瑟不悦的皱起眉。
回头一看,没想到来人竟是李星霖。
许久未见,他清瘦了不少,脸颊微微凹陷,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要说五年前看到这人内心还稍微有点波澜,眼下却是心平如镜,连厌恶都省了。
“这位公子,这儿人满了。”
刻意调高的声调,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夹杂在内,让李星霖瞬间回了神。
垂落在身旁的双手倏然紧握,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卡路了一般。
良久。
“本王觉得……姑娘有几分熟悉,像是某位故人……”
“故人?”
秦晚瑟没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已经没了继续跟他说话的兴趣。
“我要看戏了,你还是请吧。”
李星霖肩头一紧,面上掠过讪讪之色,识趣的转身离去。
但也只是在秦晚瑟后方坐下,并没有走多远。
秦晚瑟看着窗外热闹,他看着秦晚瑟。
很快,烈酒上桌,他便一杯接一杯的饮。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骚动。
宝光阁顶楼的门打开,百里流云搀扶着云安走了出来。
花白凌乱的头发,身上褴褛的衣衫,佝偻的身形。
只一个照面,就让底下民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云老?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刚刚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
“诸位安静。”
云安开了口,声音提高了几分,后气接不上,连连喘息。
“听老夫一言……”
丹心圣手的名号,乃是民众所封。
丹心房在天武所拥有的地位,也是因为他一人而水涨船高。
他在民间的威望,比当朝皇帝还要高。
钱府抓了他,却没敢直接杀了他,也是有这层原因在。
云安一死,丹心房无所畏惧玉石俱焚,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句话出,场中顿时四下安静。
每个人脸上都紧绷压抑着情绪,等着这位救命恩人开口。
“老夫……有一徒儿。”
“徒儿?从未听说过先生有徒弟?”
“先生的徒弟,必定跟先生一般仁厚,不知是哪位才俊?”
云安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老夫爱徒……秦国公府嫡女,秦晚瑟!”
“什么?!秦晚瑟!”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先生是不是搞错了!秦晚瑟那般卖国贼,怎能当先生徒弟!”
云安急的想说话,但是毒性发作,他连连咳嗽,嘴角溢出黑血。
百里流云见状急忙将他扶的更紧,“师傅,不然先吃解毒丹……”
“无妨,”他摆摆手,“晚瑟受苦极多,今日老夫便要还她清白,尽点做师傅的职责。”
百里流云无奈,只得高声将嘈杂声压下。
云安松开他,一步一步走到栏杆前,高声喊道。
“吾之爱徒秦晚瑟,非叛国贼子,钱府才是罪魁祸首!”
他竖起三指,“老夫所言,字字属实,愿入焚心池中以证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