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庞,清绝动人,没有以往那股神色淡淡,多了分外放的锋芒,越发让人不可忽视。
楼上,李星霖坐着的身子倏然站起,一手巴在窗棂,震惊的看着底下那女人。
当真……
当真是那个女人!
“终于舍得摘面具了……”龙鱼眼中亮着兴奋的光,看着场下一幕。
杜鹃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摘掉的可不止是面具啊……还露出了本性……”
五年前的大雨夜,她亲眼看到秦晚瑟拷问叶天雨。
刑罚手段,比她以往经历过的每一种都更加刺激狠辣。
这女人心底,窝藏着一头凶兽。
她每时每刻都在等着那头凶兽重现天日的时候。
钱霜儿跪在地上,两眼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晚瑟摘下面具的脸。
三魂七魄被瞬间抽走,脑海中空白一片。
秦晚瑟笑盈盈的扫了她一眼,抛玩着手中的药丸。
“你一直以来便要与我攀比,觉得自己处处比我强,可是如今,跪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心里是什么滋味?嗯?钱霜儿……五年过去了,我们又见面了……”
药丸落在掌心,她五指收拢,眯起泛着冷光的两眼,似笑非笑的在钱霜儿面上打转。
看着她似是要崩毁的晶石,眼底的震惊悔恨几乎要溢出来,脸上笑意便愈发强盛。
“秦晚瑟……”钱霜儿满脸震惊,“掉下了溶骨渊,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可能会有人在溶骨渊下活着走出来的!你是人是鬼?!”
秦晚瑟无视了她,“我活下来不好吗?我若死了,谁给你解药啊?既然你头也磕了,我也不是不守信的人,这丹药……就给你吧。”
手腕一转,丹药滚落在脏污的雪地。
钱霜儿眸光一颤,回过神来。
看着地上那枚显眼的丹药,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她恨秦晚瑟恨的发疯,但是眼下她身中剧毒,丹心房的人解不了,只有她能解。
这一路,她多少苦都咽下去了,不急这一时。
掩盖住眼底的恨意与胸腔中的屈辱,朝那丹药伸出手去。
秦晚瑟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她,将那丹药快速拾起塞进口中,而后,唇角朝上勾起一道狡黠的弧度。
楼上,杜鹃抬手敲了敲龙鱼的脑壳,“记着啊,日后仇人给的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能吃,哪怕走投无路,知道了吗?”
龙鱼撇撇嘴,双手环在胸前,“笑话,我才不会。”
杜鹃满意的点了点头,龙鱼又喃喃补了一句,“掉在地上捡起来吃嘴会烂掉的。”
杜鹃:“……”
没救了。
话音刚落,钱霜儿七窍开始流血。
血液所到之处,肌肤溃烂。
皮肤表面鼓起的泡裂开,黑乎乎的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像是逃离有毒的土壤一般跑的飞快。
“怎么回事……”
钱霜儿完全懵了,看着地上不断滴落的血迹。
秦晚瑟前倾了身子看她,“这是你每日给我师傅泡澡的毒虫,我略微加工了一下,怎么样,味道如何?”
“秦!晚!瑟!我杀了你!”
身上强行运行武气,浓绿色的光芒炸裂开来,场中狂风大作,顿时飞沙走石!
殷丰抬手挡风,望着钱霜儿方向,“霜儿!不要中了她的圈套!”
钱霜儿早已听不见,双手结印,“帐!”
以她为中心,头顶落下一道与武气同色的帐幕。
她眸色狠戾,“五年前,你玩弄我之后我无力还击,可现在是五年后!今日即便我死,也必将你碎尸万段!”
秦晚瑟立在原地,面上没有起丝毫波澜。
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银蝶面具,原本光滑的面具,此刻上面也多了不少划痕。
五年时间,她也不是空度过来的。
走南闯北,日日修炼,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比她前世加起来还要多。
“是啊,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了……”她寸寸擦拭过陪了她这五年的银蝶面具。
“五年前,你伤害浩宇,算计于我,设计王爷失忆,勾结安王永安让我尝遍剥魂之痛,将我打落溶骨渊……”
手一翻,银蝶面具收入镇龙,抬眸朝对面钱霜儿看去。
双目坚毅,内里饱含走过几年的风霜雪雨,化为绵延漆黑的深海。
“这一笔笔帐,也该清算了……”
“清算?”钱霜儿冷笑一声,“即便你用下三滥的手段让我中毒,我也不会输给你一个天生的废物!”
旁边殷丰身上光芒亮起,就要冲进帐幕。
秦晚瑟右手打了个响指,他脚下立刻生出无数冰刺,逼得他连连后退。
“龙鱼杜鹃,帮我守着,莫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这儿,是我一人呢的战场。”
她要亲手杀了钱霜儿!
过去五年每一天每一分遭受的苦痛,如数奉还!
“你放心打吧,不会有人插手的。”
杜鹃龙鱼飞身落下,各居街道一边。
“笨鱼,京都之战,你可是当了一回晚瑟的累赘,这回可不要掉链子。”
提起黑历史,龙鱼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身上金芒绽放,满头乌发尽数变白,眼底魔纹忽隐忽现。
“给我闭嘴!再提这件事,我连你一起打。”
钱霜儿的帐幕完全落下,将她跟秦晚瑟二人包裹在内。
帐中,风刃乱舞,完全成了一个只有狂风的世界。
风刃过处,石块、屋檐,切豆腐般被轻松切成两半。
钱霜儿站在对面,口中满是鲜血,笑得万分放肆。
“五年了,你有什么长进?出招啊!让我瞧瞧!”
秦晚瑟转眸四望,“你可知人分高下,风也分强弱?”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风,太弱了……”
秦晚瑟面无表情的抬手,掐了一个跟钱霜儿同样的法诀,口中低念,“帐……”
身上武气光芒终于亮起,浓浓的绿光,与钱霜儿身上的光芒颜色相差无几。
头顶光罩落下,跟钱霜儿方才的帐幕重叠。
李星霖站在二楼窗前,看着这一幕,完全看呆了眼。
五年时间,她竟然从黄阶初段,修习到了绿阶高段……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恐怖的修习速度?
钱霜儿眉心同样一皱。
没想到她也是绿阶。
只是帐内,与刚刚她落下帐的时候,好似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哈”的笑了一声,放下心来,“我以为你多大能耐,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秦晚瑟眸里暗敛精芒,“很快你就知道差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