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昊天快步上了二楼,他看了周围一眼,冲着商仁华打了声招呼,“爷爷。”便走到商悦身边扶起她,“小悦,告诉大哥,怎么哭成这样?”
“大哥!”商悦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见来人是商昊天,她直接扑进对方怀里嚎啕大哭,任谁劝也无法止住哭声。
商昊天拍抚着商悦的后背,安慰道:“小悦乖啊,哥哥爷爷都在这儿呢,没人敢欺负你。”
商昊天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商悦哭得更委屈了,坐在轮椅上的商仁华看到最宠爱的孙女哭得如此伤心,一颗心被拧紧,他深知其原因,却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商悦埋在商昊天的怀里,哭到失去声音,她微微抬起头看了商仁华一眼,那个眼神里充满了怨怼,她无法原谅这里所谓的家人,这些清楚她受伤,却根本不打算救她的家人。
“小悦,我要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你,你别和妈妈一般见识,快别哭了,这双眼睛都要哭肿了。”郑芸在一旁关切道。
“滚开!我不要你们管!”商悦拂开郑芸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蹭地一下从地上起来,二话不说地冲下楼梯,直朝着门口跑去。
“小悦!”商仁华等人同时喊出商悦的名字,她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丝毫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三人。
“啊!”她头忽然撞到一堵硬邦邦的“墙”,一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尾椎传来的疼痛令商悦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我就说嘛,一遇到她准没好事,疼死我了,这女人走路也不看前面的!”尉迟林墨的抱怨声响起,商悦抬头,对上尉迟威幽深如潭的眼睛,她顿时感觉自己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他的眼前。
是了,这个男人知道了她的一切。
商悦忽然内心忽然生起一阵委屈,这种情绪蔓延下来,她忽然想到已故的父亲,从来没有尝到过亲生父母关爱的商悦,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
“欸?她怎么还哭上了,明明是她撞得我啊?”尉迟林墨看见商悦一哭,顿时慌了,他一向拿爱哭的女人没有办法。
顾若溪闻言,不由地叹气,她可不认为一向“自强”的商悦会被撞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上前一步,递上自己的手帕,“擦一擦眼泪吧。”
哭声戛然而止,商悦红着眼睛抬头,对上顾若溪递过来的手帕,她猛地擦了下眼睛,眼圈又红了三分,“我不需要!”
顾若溪见她如此逞强,也没说什么,只将手帕扔到了她面前,便起身跟着尉迟威上了二楼。
“欸?哥,若溪,你们两个别把她丢给我自己啊!”尉迟林墨朝两人离开的背影抬了抬手,他回头看着抽抽搭搭的商悦,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最后也没能去追尉迟威两人。
此时,二楼处于一片混乱当中,并不是因为商悦一气之下跑掉,而是因为——宁姝醒了。
……
屋内。
“仁……仁华……”宁姝呢喃着,双手在眼前胡乱挥着,声音略带沙哑,光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小姝,我在呢,我在呢。”商仁华推动轮椅来到床前,一把抓住宁姝乱挥的手,将她的手放置在胸前,一双苍老的眼神里流露出疼惜。
“仁华……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宁姝微微睁开眼,虚弱地开口。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只是子弹有些深罢了。”商仁华放柔了语气,哄着宁姝,这时,一旁的医生趁着宁姝点头时,对着她的手臂将麻醉剂扎了进去。
数分钟后,宁姝再一次陷入沉睡。
“马上给我去找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我要在十分钟之内就看到她体内的那颗子弹!”商仁华冲着周围人吼道。
“是!”周围的保镖应和后立即跑了出去,倒是站在一边的医生们犯了难,大家商量了一会儿,为首的医生走了出来。
“商董事长,贵夫人体内的子弹,如果再不取出来,恐怕要面临截肢的风险……”医生越说声音越小。
“你说什么?!”商仁华丢下拐杖,冲到医生面前,按下轮椅的提升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哎哟,爸!你这是干什么呢!”郑芸赶紧冲过来拦下了商仁华,“爸,你好好听医生说完,别失了风度。”
“小姝都要失去手臂了!我还要什么风度?!”商仁华吼着,郑芸一脸委屈地退后,小声嘟囔着,“那您也不能拿医生撒气啊……”
“废物!一颗子弹都取不出来!真是群废物!”商仁华将桌上的医疗药瓶全部扫落在地,对着医生们破口大骂,谁也不敢出声。
商昊枫站在角落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视线落到宁姝身上,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仿佛在看一块石头。
由于商仁华的暴怒,屋内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此时,顾若溪在门外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屋内所有人的耳中。
“威,你不是可以取子弹吗?”顾若溪听着屋内的咆哮,下意识地问着身边的男人。
尉迟威淡淡地“恩”了一声,这时,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商仁华盛怒的脸忽然出现,顾若溪被吓了一跳,立即躲到了尉迟威的身后。
“商先生,劳烦不要吓唬我的妻子,她胆子很小。”尉迟威握住顾若溪的手,转头对着商仁华道。
毕竟有求于人,商仁华压抑住发火的冲动,他正了正神色,对着尉迟威道:“你会取子弹?”
尉迟威点头,商仁华接着道:“深入骨头的也可以?”
“只要对方不怕疼,没有问题。”
“那请你帮我一个忙。”商仁华沉吟片刻,朝尉迟威所在的方向深深地低下头。
尉迟威和顾若溪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不解。
屋内。
尉迟威坐在床边,宁姝露出右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虽然已经大致处理过,伤口仍是骇人得可怖。
“能取出来吗?”商仁华皱眉道。
尉迟威点头,他曾经受过比这还严重得多的伤,处理这种枪伤,实在太过轻松。所谓久病成良医,就是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