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庄园,餐厅。
“老妈,老爸,早。”顾念打着大大的哈欠,坐到位置上,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由着女仆替他戴好围兜。
“小悦乖,张嘴来,啊——”顾若溪温柔的声音传来。
顾念睁眼,只见顾若溪坐在对面,正亲手喂着商悦吃粥……
顾念眨巴了两下眼睛,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愣住原地,阮棠和尉迟林墨手牵着手出现,两人皆震惊得看着这一幕。
尉迟威坐在另一侧,低头看着报纸,脸上一片淡然。
“天……小溪,这是什么情况?”阮棠一脸懵地走过来,看着“嗷嗷待哺”的商悦。
“这个额,说来话长了,不过正好你们都在,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商悦,我收养的……女儿。”顾若溪说到“女儿”两字时,额角抽了抽,仍是硬着头皮应下来。
“哇呜哇呜!”商悦拍手欢呼起来,她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却没人听得懂意思。
“老妈,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比我大那么多,做我阿姨还差不多!”顾念嘟嘴,第一个提出来反对意见。
“我也不同意耶,且不说她年纪大小的问题,她可是商悦啊!商仁华的孙女,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了吗?”尉迟林墨皱眉,警惕地看着商悦,“再说,我看她这弱智的样子很有可能是装的,哥,你该拦着若溪才对。”
“我也得拦得住才行啊。”尉迟威收起报纸,露出两个黑眼圈,一幅没睡好的样子。
商悦见众人都露出一幅严肃的模样,一巴掌拍向面前的粥碗,“啪——”粥碗滚落到地上,米粥喷了她一身,商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顾念捂着耳朵退到餐厅门口,“老妈,你快管管她!别叫她哭了!”
“小悦乖,小悦不哭,小悦好乖哦,好乖……”顾若溪轻声哄着商悦,拿着口布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脏污。
“一大清早的,在这吵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插进来,赵茹出现在餐厅门口,她一见商悦,顿生厌恶,她尖着嗓子道:“她怎么还在这儿?”
张妈见状,小跑到赵茹身边,在其耳边道:“夫人,刚才大少奶奶说要收养这个女孩作女儿。”
“什么?!”赵茹后退两步,喃喃道:“疯了,疯了啊这是!”
“茹姨,您消消气。”顾曼妮拍抚着赵茹,转头看向顾若溪,开口道:“若溪,不是我说你,这里毕竟是尉迟家,你要收养女儿,至少也该知会长辈们一声才对啊,况且尉迟家一向注重名望,你收留了商悦,叫外界的人怎么看我们?”
“别我们我们的。”尉迟林墨打断顾曼妮的话,“若溪、我、我哥、阮阮。小念和茹姨我们是一家的,这个家有你什么份儿?”
“墨,你别这么说,顾小姐现在虽然也是寄人篱下,但表达一下观点也无可厚非嘛!”阮棠着重强调了“寄人篱下”四个字,小两口一唱一和的,给足了顾曼妮难堪。
“你们……”顾曼妮羞得脸红,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她见赵茹沉默,似乎不打算替自己出头,才弱弱地退了几步,眼泪含在眼圈道:“你们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想茹姨难做罢了,难道你们就能接纳这个女人吗?”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顾若溪仰头看她,她看向赵茹铁青的脸色,开口道:“妈,这件事我也是昨晚上决定的,还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商量?你这哪里是在和我商量?分明已经做了决定。”赵茹皱眉,脸色愈发不好看。
“妈,小悦她得了失智症,没有了商仁华的庇佑,她回到商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当初我们在意大利时,也是有她默默帮助的原因,我们几个才能顺利逃回来的,希望妈能看在这份恩情的面上,容许她留下,医生说了,她没有多久的命可活了。”顾若溪替商悦求情。
赵茹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她瞥了一眼呆滞的商悦,心里生出几分同情,但无法抵消她对商悦的厌恶。
“你可怜她也好,要报恩也好,可以把她送去疗养院,那里自然有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照料她,这笔钱我可以出,但是,你要是执意把她留下,活不了多久的就是我了。”赵茹叹息一声,坚持不让商悦住下。
“那既然这样,我带着她出去住吧。”顾若溪作出妥协。
“小溪!”“若溪!”“老妈!”顾念等人齐声叫住顾若溪。
“你们不用劝我,我不能丢下她不管。”顾若溪回头望着商悦,对方似有感应,同样抬头望向她。
两人视线相撞,商悦眼里的纯真和依赖让顾若溪心头一震,昨天晚上,商悦几乎闹了一夜,都是她在照顾,显然商悦也是有感觉的。
因为商悦去留的问题,众人不欢而散。
卧室。
顾若溪正收拾着一些常备的衣服和大人用的尿不湿,商悦趴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她得空,抬手揉了揉商悦的脑袋,商悦立马扬起笑脸,用头蹭着顾若溪的手,乖巧得像只家猫。
“好啦,我们该走了。”顾若溪笑着收回手,替商悦扣好扣子。
商悦乖乖下了床,拉着顾若溪的衣角,她身材本就高挑,此刻跟在顾若溪的身后,身上还穿着棉质的睡衣,显得有些怪异。
“就打算这么走了?”尉迟威迎上来,按住顾若溪的行李。
“怎么?你现在才想起来留我啊?”顾若溪朝他笑笑,推开他的手。
“老婆做的决定,我当然得无条件支持,怎么敢留?”尉迟威拉过她的手,将商悦挤到了一边,从背后拥上来,环抱住顾若溪,“只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东西。”
“有吗?”顾若溪低头看了眼行李,又确认了一遍,才道:“没有呀,该带的都带了。”
尉迟威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傻老婆,你忘了我啊。”
“还有我!”门被人推开,顾念拿着小行李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