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佛千尘正拥着他,而他身上穿着干净的内衫,衣袍皆乃是被人换过了。
他安静地靠着佛千尘休息,将头埋靠在佛千尘的锁骨前,嗅着那股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暖香之气。
他看了一眼佛千尘受伤的颈间,略微心疼的凑近、疼惜般地亲了一下佛千尘那伤患之处
醒了?佛千尘低声一言,微垂下头,嘴唇碰了一下九云天的鼻尖,你元气大伤,已睡了整整三日了。
那是因为太舒服了,才会睡如此久。九云天气色刚恢复,眼底笑意浅浅,语气如常的沉稳。
他将佛千尘抱紧了些,那手指轻捏着佛千尘后腰处的锦袍。
两人躺在柔软的锦被间,那柔滑之感甚是舒适,虚掩的床帐掩盖着室内昏黄的烛光。
九云天询问了佛千尘有关尽苍穹的情况,得知现下已无事,无隐道暂且已经将那尽苍穹的元神逼出了柳风的身体,只不过无隐道也受了些小伤。
现在尽苍穹的元神被收在无隐道那里,无隐道也没有将尽苍穹的元神给打散。
而宴东都由于受了重伤,这两日都在对面厢房调养。
佛千尘更是告诉他,那柳风真人的元神也已经回到了本体
只不过,那狐六娘已死的事情,我们并未告诉柳风。见他十分在意那狐六娘,实在不忍心揭穿。佛千尘唇角笑意浅浅,揽紧了九云天一些。
那狐六娘虽然是变出来的,但是已是活物,又有尽苍穹的灵法加持,多加修炼心智也会增长,与普通妖女无异,留着也无碍。九云天静躺着动唇轻言,眼下笑意轻轻。
由于尽苍穹法力高强,普通道行之人是看不出他入了柳风躯体的,而且普通道法的人,看那狐毛变的狐六娘,也只能看出是狐妖,而看不出是狐毛。
留着那狐毛变的狐六娘也无碍,就凭柳风小儿那资历,也定然不会察觉到这狐六娘有异。
原本宴东都是想将那狐六娘给杀了的,可是见那狐六娘甚是关心柳风,心性也不恶,也不会伤人的法术,也就留了她一命。佛千尘揽着他,鼻尖轻抵着他的鼻尖磨蹭。
九云天知晓佛千尘的意思,无疑就是那狐六娘虽是变出来的,但是有了灵气且不恶,又喜欢柳风,而且柳风也不知狐六娘身份被换,加上两人又心悦彼此,也就成全了他们。
况且,佛千尘与宴东都也都是妖。
那狐六娘只知晓柳风是她的夫君,以及宴东都是她的大哥,尽苍穹造她的时候也没加注恶意。
我知晓了,此事已了结,我便安心了。九云天微闭合双眸,准备再多加休息片刻,可是被佛千尘近在咫尺的气息给弄得再度睁开双眼
夫君是想饮血了?九云天一边垂眼问眼前人,一边用拇指划破了食指,将手指放在佛千尘的口中。
还主动地更换了对佛千尘的亲近昵称。
佛千尘也没客气,轻吸了两口血,就将九云天的手指拿出:你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再喂那宴东都饮血了,好好养着。
九云天指尖伤口愈合,感觉到佛千尘似羽毛般的呼吸洒在唇畔,他平缓地回抱着佛千尘,也轻缓地应了声。
你可受得住?佛千尘轻声问他,唇角的笑意在逐渐加深。
可以的。九云天应了声,英俊的面容很是悦目,还主动伸手拉开了佛千尘的内衫腰带
屋内烛影摇晃,屋外静夜深寒。
九云天虽是醒了,可是隔日深夜才有机会下床,他华袍雍容地站在桌前饮了一口妖灵茶,精气神恢复得极佳。
昨夜佛千尘传了一些鬼魔之气给他,他很好的转化为灵力,而眼下,除了昨夜与佛千尘太过激烈而导致腰酸背痛之外,身体上无其他被灵力伤害之伤。
他被激荡的灵气震伤之处已痊愈,这都要多亏了佛千尘的照顾。
若不是佛千尘用佛丹渡他,帮他稳住乱窜的心绪,他必定是无法恢复得如此快的。
他含玩着佛千尘的内丹,待有积云观的弟子来请他们俩去大殿见柳风时,他才将佛丹喂还给佛千尘
他的睫毛下被佛丹的光芒照射,浓密的睫毛卷翘,似如羽扇般迷人。
两人嘴唇刚分开,他站在桌前,眼底含笑地看着身前的黑发如墨、白俊无双的佛千尘
我有些腿软,不便去前殿,你代替我去便是。九云天边说边拉开佛千尘埋在他狼裘外裹下的手,更表示他要去看看宴东都。
所以佛千尘也没阻拦,自行与积云观弟子去了大殿,而九云天则是去了对面的厢房。
他推开门,厢房内雅致无声,床帐虚掩着
他坐在床边拉开幔帐看了一眼已入睡的宴东都,这宴东都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脸色甚是苍白,但是沉睡中的宴东都容颜也是格外悦目。
他在床畔坐了一会儿,也没打算吵醒宴东都,只是稍微替宴东都拉了一下被子。
可是,宴东都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若不是看在你是因我受伤的,我是不会过来看你的。九云天微垂着眼说得直接,仿佛是想澄清这来探望之举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出于礼数。
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感情不深。
我知晓,现下你已探望过我了,那你请回吧。宴东都脸色难看,清冷漠然地转过身,背对着九云天。
似是不想再搭理九云天。
听千尘说,你想杀那狐毛变的狐六娘,你是想帮那狐狸精报仇还是怎么?九云天动手拉扯了一下宴东都身后的锦被,眼下的色泽不明的浓郁,你心疼她?
宴东都背对着九云天未搭理。
你现下这模样,可是在告诉我,那狐狸精死了之后,你悲痛欲绝。九云天冷眼看宴东都的后背,手中变化出捆仙藤缠着宴东都的脖子。
宴东都似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冷冷清清道:你就是如此跟夫君说话的?你现下可是皮痒了,欠收拾?
九云天听他还有力气回嘴,便知晓他还死不了。
你伤在何处了,让我看看,我帮你疗伤。九云天沉稳低语,眼底却倒映出宴东都清漠霜寒的绝俊容颜。
宴东都拉过九云天的手,放在锦被下,也不许九云天收回手。
九云天也没出声,也没乱动,看他究竟要说什么。
我这处伤了,你用嘴帮我治一下。宴东都不冷不热地说着无耻之言,微凉的手指捏紧了九云天的手腕。
怕你等一下起不来。九云天强硬地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去。
可是袖口被抓住,整个人被拉回至床塌之上,被宴东都给紧抱着。
你满口都是那鬼和尚,我也是你的夫君,怎不见你对我那么好?宴东都稳住了九云天的腰,捏过九云天的下巴,近在咫尺地嘲讽了一句,昨夜你们俩这么大声,当我聋子?
九云天拨开了宴东都的手,没理会宴东都。
昨夜他与佛千尘甚是小声,都是亲密的低语,虽然是很激烈可是动静并不大
但转念一想这宴东都是狼,听觉灵明也是正常。
他当初承认与九云天的婚事,也是打算对待宴东都像对佛千尘那样平等,可是呢,事到如今宴东都对待他依旧不是真心实意的,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将佛千尘与宴东都位置平行。
他待我是真心的,他喜欢我。可是,你不是。九云天说得直接,也不想拐弯抹角,虽然你我之间婚事已成定局,但是我对你而言,除了能为你提升法力,也别无用处。
他知晓宴东都的喜好,那千野领之中多少男妖女妖共宴东都戏玩,而且那些绝色美妖都极为年轻。
也全都不是他这种类型。
宴东都那千野领晶雪宫内的男宠,都格外的柔弱美丽。
我中意听话的,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宴东都稍微放开了九云天,眼底色泽不明,那灰眸之中神情冷静。
九云天听到如此直白之言,心绪也毫无波动,仿佛早有预料。
嗯,所以你我之间从今往后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依旧会助你修行,你也不必担心往后我飞升后会报复你。九云天如常冷静地坐在床边,道明了两人知晓的关系,但私下我们就不必太过亲密了。
既然宴东都并不喜欢他,那就说清楚更好。
闻言,反倒是宴东都微愣,似是没想到九云天会说飞升后不会报复之言。
如此也确实免去了他之前的那些顾虑
原本他是打算,让九云天死心塌地喜欢上他的,可是九云天心里却是无比明白,今日更是与他直接摊牌。
只不过,看到九云天与那佛千尘如此亲密,他真是特别不悦。
明明他才是九云天第一个男人,可却被佛千尘白白捡了便宜,现下九云天与那佛千尘两情相悦,他反倒成了外人
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去看无隐道了。九云天沉稳地起身,化作光浪消失在厢房之中。
他并未去看无隐道,而是转而去了正殿,见到了已元神归体的柳风。
那柳风见到他之后,也是一改先前清冷之态,也没有怪他杀害尽苍穹,反而是客气的称呼他为九半仙,少了掌门的架子。
两人浅谈了数日前的事。片刻后,柳风便设宴答谢九云天与佛千尘。
当晚深夜,无隐道与宴东都皆来到积云观的宴客楼,九云天也没怎么吃,仅是饮了些酒水,直至无隐道将尽苍穹的元神拿出来、递给九云天
那尽苍穹的元神被固体成了一枚金色的琉璃链,九云天接过之后也没多看,只是收放在怀中。
柳风小儿,这尽苍穹的元神极恶,我替你收拿了,放在你们积云观也不好处理。九云天稳坐在桌前,没动桌上的菜肴。
那柳风也没意见,只是表示了感谢:这次多亏了诸位帮忙。
不客气。无隐道红衫迷人,脸上无丝毫血气受损之态,显然已是全然恢复。
九云天给佛千尘夹了些菜,也就放下了筷子,也表示了对无隐道的感谢。
他对无隐道的态度也比对宴东都好,这使得宴东都脸色不佳的坐着,整晚也没多言半句。
但他们这答谢宴很快便结束,九云天也无心思与那柳风小儿饮酒,他先前被宴东都抱过沾染了一身的冷香之气,不想被佛千尘嗅到,也便去了浴池沐浴。
他将尽苍穹的元神佩戴在脖子上,那微微发烫的吊坠垂在他的胸前。
沐浴完后,他在回别院的路上遇见了无隐道
在等我?九云天披着单一,星沙玄妙的缠绕在四周。
明日便要下山了,师兄可有打算好要去何处,是要回千野领?无隐道提着青灯,站在九云天身前轻问,可否告诉师弟?
回廊上烛火幽暗,那青灯将两人的面容照亮
我已经与别人成亲了,不管以前我们是何种关系,都不应该再继续。九云天委婉之言意义明确,他平和地向无隐道道了谢,今次你帮我收拿尽苍穹,多谢你。
师兄不必客气。无隐道手中青灯光芒弱了些,语气也轻缓了许多,似是舍不得九云天,拉着九云天的手捏玩。
九云天沉默地回视着无隐道,缓缓地收回手。
师兄打算将那尽苍穹的元神如何处理,是要亲自将他的元神打散,还是要将他偷偷留着?无隐道语气轻缓慢慢,嗓音悦耳动听,只是询问间那手中的灯笼火光熄灭了。
回廊上一片漆黑,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只见到九云天佩戴在颈间的项链,在那华美的领口下隐隐发亮。
师兄戴着他作甚?可是舍不得他?无隐道语气平和,可睫毛暗影下森森邪气轻溢,并伸出白皙的手指想要触碰九云天颈间佩戴的琉璃链。
九云天捏着了那微微发烫的吊坠,也没退避,只是平静道:如此就行了,他已被禁锢,不会再出来作乱。
第107章
无隐道似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口气,那手指的指背转而轻轻抚过九云天的脸颊。
师兄,若是今日在你面前的是覆凌渊,那你还会说这些话吗?无隐道轻问,手中灯笼掉落在地,且缓步靠近了九云天。
九云天松开了琉璃链,近看近在咫尺之人:自然是会,虽然现下是在凡尘,可既然我承认了那两桩婚事,那他们的名份必然是作数的。
至于覆凌渊,那都是过去之事。
虽然你现下不记得我,但是我会让你想起我的。无隐道周身星沙红焰轻燃,那微光照亮了两人身前之景。
九云天不置可否地回视着无隐道,动了动唇想要拒绝此无端之事,可无隐道的身形化作炫美的星沙消失在回廊间。
九云天一言不发的回到厢房
无隐道的身份怪异,口口声声说得真切。
可是,他现下全无心思去理会那些琐碎之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能早些回到天宫。
隔日清晨,青山细雨蒙蒙,云雾缭绕的山巅气流迷人。
东厢内,佛千尘所住的厢房中,寂静无声。
桌上的蜡烛已燃尽,室内朦胧幽暗,那轻纱幔帐虚掩的床榻间,两人安稳且熟睡的静躺着。
金色的锦被盖在彼此腰间,两人身着的内衫锦质柔软,英俊的脸庞甚是合称、悦目。
九云天睡在外侧,微侧着头,领口微敞着,颈间的红印清晰,那颈间佩戴的琉璃珠晶莹剔透,光泽莹莹,那琉璃珠链延伸至胸前,那垂在心口的琉璃牌精致无比。
那琉璃牌只有两根指节那么大,似狐尾般卷曲成美丽的图纹,极为精美。
幽暗之中,那琉璃链散发着隐隐的光芒,那光泽顺着灵链顶端蔓延至吊坠上,使得吊坠上狐尾牌隐隐的发亮。
九云天微微侧过头,无意识的面朝着佛千尘方向。
此刻,佛千尘正蒙眼熟睡,英俊完美的容颜之上睡态安稳,那平定的呼吸表明其此刻正已进入深眠。
两人睡得很熟,皆未感觉到魔气正缓缓从狐牌之中溢出
那黑色的魔焰丝丝绕绕、婉如烟云,缓缓幽幽、鬼魅森森似烟雾浮游而出。
魔焰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悄然覆盖、轻压在九云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