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长安望到昏暗不清的房中,透过眼前的水雾天气,目光悠长。
见到那一抹倩影,心在微微放宽,生怕人就是嘴上说说,不愿再来这了。
纤手正把做好的小菜端上桌,羸弱的青衣背影站在桌边,将碗筷两副摆好。
“下回,这么大的雨,就别来了。”
已经进屋,目光扫过门边倒立着的雨伞,又攀爬到女子衣肩上的湿色,闷闷一句。
楚辞惊讶,他是最烦这种大雨天气,因为总能把新穿的衣裳弄湿,没成想人竟冒雨一个人回来了。
镇定回神“今天雨大,监舍的奴才都不回来做饭了,怕公公如果回来,没人伺候。”
长安听了心里一暖,奴才都是奉命行事,哪里有她顾念的多,还担心会不会有人伺候,这就是寻常人家里丈夫妻子的模样吧。
望着楚辞还在从食盒里往外拿,体会到她大雨还送来这里的劳累,道“皇上就睡一会,本公也就随便吃点,下次不必带这么多。”
楚辞听言点头,但手还是打开最后一层食盒。
里面有一道极为简单的姜汤“这姜汤是奴婢自己煮的,公公喝几口再走。”
瞥一眼还温热的姜汤,长安盯着她的脸颊,炽热的让女子不敢与他对视,怀着好心情,一口闷完姜汤,将碗口对着楚辞。
今日长安的态度有些反常的好,这让楚辞很纳闷,但又不好多问,双手接过空碗,伸手就给长安盛饭。
这么长时间以来,楚辞已经学会了在生活上讨好他,知道怎么样使他称心,基本的饮食,是最容易让长安满足的。
可能是教养不同,眼前的人纵使一身平淡无奇的宫衣,举手投足间也透着优雅大方,一点没有奴才的卑微之气。
这是骨髓里的,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习养,就是如此看着,也觉得养眼。
“公公请用。”
痴迷的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
直到听见人一声满意的长嗯,楚辞才安心的坐下用膳。
相处之后,她发现长安对衣食住行都很挑剔,尤其是吃喝,更是宁缺毋滥,所以楚辞伺候用膳,还是有些胆怯。
“若是明日还这么大的雨,奴婢就不过来了。”
楚辞试探的小声说道,手里的饭碗挡在脸前,偷摸观察着人的神色变化。
长安情绪骤然下滑,眼神回归了平淡,没有刚才喜悦,也没有生气,继续吃着饭菜“嗯”
一会长安刚吃完,楚辞就搁了碗筷,知道他要走了,熟练的拿过早准备的大氅,递过去。
“公公路上披着,不用的时候给小太监拿着就是。”
拿过大氅披上,长安再看了一眼女子,颇有不舍的撑伞出门。
人走后,楚辞就收拾了碗碟,装在食盒里,跨在胳膊上,吹灯离开了监舍。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天空阴沉的像是夜晚,空中堆积乌云,大雨瓢泼如骤,刚走出不久,就感觉到裙摆已经溅湿,心想方才忘记给长安带灯。
老远见到一个人影,正疾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再近点,才发现是小松子。
“小松子?”
因为跑得急,他的伞简直是形同虚设,连头发都湿了一片,凌乱的黏在脸上“楚姑娘,长安公公在吗?”
“刚走,怎么了?”
“太后急召,让他过去呢。”
此事如水流来的急湍,楚辞顾不得大雨,将食盒交给小松子“我去找他,你先回凌春宫。”
两刻钟后,长安来到凌春宫,楚辞恐有不测,就在门口等着。
差不多要淋透的衣裳,冰着楚辞的身体,屋檐下时不时被风带来微雨,止不住的打个寒颤。
一会,裕泰从房中退出来,看到门口瑟瑟发抖的女子,眉间微皱,抬步走了过去。
“不用担心,是个好事。”说着,把午饭时,刚捂在衣里的羊皮水袋递了过去。
楚辞嘴冻得乌紫,淋湿的睫毛细长的黏在一起,湿漉漉的眼睛清澈见底,伸出冰凉的手,接过羊皮水袋,嘴唇嚅动“什么好事啊?”
声音呜呜不清,可见冻得嘴唇都不听使唤了,碍于有守门的太监在,他不好说什么亲近的话。
微声补一句“放在心口上烫烫,回头别生病了。”
楚辞听话的把水袋贴在胸口,暖和的感觉随即蔓延而来,刮蹭到下巴的一角,水袋传来暖洋洋的热气。
看她受用的样子,裕泰脸上也像是贴着水袋,蒸的有些不明显的淡粉色。
羊皮水袋是义父给的,一直都没用,不想今日带来,遇上了她。
楚辞再捂了会,就要还给他,谁知被他直接拒绝。
“你拿着吧,练琴的时候藏在衣裳里,没人能发觉。”
“那你呢?”
裕泰来不及开口说话,就听的小太监一声急报,急忙的迈步走进凌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