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强硬的姿态横亘在纪南城与沈悦轩之间,纪南城的面色也逐渐狰狞,骇人的面庞比方才更加恐怖。
“你可真有本事,裴欢,你最好记住了你说的话!”
说完他又怒视了沈悦轩一眼,沈悦轩被纪南城打了两拳,如今已经有些鼻青脸肿,但这并不能平息纪南城心中的怒火。
他大步离开,走时将门甩得啪啪作响,背影决绝而又愤怒,可却总算让裴欢送了口气。
刚刚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忽然放松下来让她身上一软,险些没有站稳,还好有沈悦轩在旁边扶着。
裴欢也顾不得自己,连忙对沈悦轩解释
“学长,刚刚我说的话……”
“我知道。”没等她说完,沈悦轩便打断,“我知道你刚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不过真是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还要让你也受他的气。”
见他没有误会,裴欢也放下心来,歉意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分明都是我惹来的麻烦,实在抱歉啊学长,他打人是不是很疼啊?”
说到这里,沈悦轩当真是吃痛地嘶的一声,苦笑道;“你不说我都险些没注意到,确实挺疼的。”
裴欢手忙脚乱起来:“这里有没有医疗箱,我帮你上药吧。”
沈悦轩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弯成了月牙,直勾勾地瞧着裴欢。
“不必,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反倒是你有没有被他吓到,你刚刚对他说了那么狠的话,我都害怕他会不会找人报复你,要不然你这两天还是先不要去你朋友家了,就在这里安稳住下,这样起码我也能放心一些。”
看样子沈悦轩还是不够了解纪南城。
她不动声色地从沈悦轩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叹气道:“不管我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今天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做事根本就不顾后果,所以为了你也为了我,我都不能继续待在这儿。”
沈悦轩垂眸,看上去有些委屈。
“你这是在怪我还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想,裴欢解释:“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我真的不能再连累你了,学长你是个好人,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沈悦轩哭笑不得,“我还没做什么呢,你就给我放好人卡,这让我怎么招架?”
裴欢也微微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无论是多大的事情,只要沈悦轩开口,就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尴尬。
最后裴欢还是先替沈悦轩处理完了伤口,等他离开以后,这才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餐厅里还摆着他们没有吃完的饭,还有沈悦轩特意带过来的红酒,可是就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裴欢沉默的将所有东西收起,又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无论沈悦轩怎么说,她都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过,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去哪,裴欢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心中酸涩,分明自己曾经也是有人头有人爱的小公主,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在这里想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眼睛眨了眨,立刻去查找手机。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应该还是有地方可去的,而且那个地方曾经保留了她太多温暖的回忆,但是因为自己离家太久,又被纪南城一直囚禁,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家。
第二日一早,裴欢便收拾好行李离开,路上她心中既有忐忑又有悸动,大概就是近乡情怯,越靠近那个地方,裴欢越是心中难耐,过去这么久,她是不是又终于能够回到那个地方了?
车子缓慢的驶出社区,进入一片山清水秀的市郊,这里有一片高级别墅区,大部分住宅都有些年头,而车子越往里行驶,位置越高,一直到了整片住宅区的最高处,车子也慢慢的停在了一座宅子前。
这处宅子,看上去和其他别墅不同,似乎年纪更大一些,院子也有些荒凉,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
裴欢提着行李下车,就站在别墅门口久久的不能移动步伐。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她还记得门口这里原本种着一株梧桐树,爷爷小时候就喜欢抱着自己坐在梧桐树下乘凉,有时还会给自己哼着小曲,哄自己午睡。
她还记得门口那里本来有一个秋千,是父亲特地为自己搭建的,每到夏天她最喜欢的就是在这个摇椅上荡秋千。
她永远不怕自己当的有多高,因为她知道,身后有一只手会稳稳的接住自己。
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曾经那些爱自己疼自己的家人们,一个个离自己远去,失去了爱的浇灌,就连家也越发可怜。
他慢慢的推开院门,拿出钥匙在已经生锈的锁上转了转,好在锁还没有坏,她的钥匙还能打开。
门已打开,久不见阳光的室内扶起了一层尘土,裴欢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色。
自己父亲过世以后,继母和妹妹也被送走,这里变成了无人居住的荒宅,所有家具上都覆盖着一层白布,凌乱的盒子堆在角落。
裴欢将行李箱放好,环视着自己的这个家,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要是一切都能够重来,那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想再多也已经没用了,如今这是唯一能够让她容身的地方,她不能再继续消极,父亲的死还需要由自己来报仇,爷爷的离开还需要由自己来找到证据,她必须打起精神,还给裴氏一个公道!
而另一边,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助理正在和沈悦轩报告工作,他面色沉着的听着,确定没有问题后在报告上签字。
那个小助理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迟疑了一会儿对沈悦轩道:“小沈总,您之前安排在那边的人回来说裴小姐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
沈悦轩笔下一顿,最后又恢复正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