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萌萌闻言,立马爬起来,打开包装袋,一瞧,疑惑问:“这怎么有三碗小馄饨啊?你忘了吗?语语这么勤奋,通常这个点她早就吃完早饭去琴室练琴了,你不用帮她带啊。”
梁喃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拿纸巾擦了擦:“不是,还有份儿是我的。”
余雯正在刷牙,声音被泡沫堵得含糊不清:“你昨晚不住在顾间那儿吗?怎么,他不管饭呀?”
梁喃打开自己专门的那份——没有葱和香菜,盖子一开,热气立马腾腾上飘,小馄饨的香气四溢。
她满足地嗅了嗅,迫不及待地拿勺子搅拌,边答:“吃了。吃的吐司咖啡,顾间喜欢吃,我不太喜欢,没吃几口。”
余雯喝了口水,咕嘟两下,吐出泡沫,一边漱嘴一边问:“你不喜欢怎么不跟他说呀?他可以叫阿姨做个馄饨吧。”
梁喃盛了勺汤,轻轻吹两下放凉:“太麻烦了,小事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见汤凉得差不多了,她喝下去,一入口腔,她眼睛立马一亮:“好鲜啊!你们快点来。”
林萌萌闻言,挤牙膏的速度瞬间加快:“等下我,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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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喃细嚼慢咽完嘴里的馄饨,想起什么,问:“你们参加那个乐器比赛了吗?”
余雯摇头:“你还不了解我们俩吗?那么菜,哪敢上台啊。”
林萌萌咬了口油条,问:“咋啦?”
梁喃答道:“顾间说他到时候会来看,所以我也想去参加。但是语语说,我们两个人都古琴独奏的话,观众可能会腻,我就想问问,你们有要合奏的吗?”
“但是古琴还是独奏更有韵味吧。”余雯道。
梁喃喝了口汤:“没关系,我感觉语语有点不太自信,所以还是把独奏的机会给她。”
林萌萌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你知道钢琴专业的温起吗?长得可帅那个!他好像就想找一个民乐类的一起合奏。”
梁喃摇摇头:“不认识欸,有联系方式吗?我去问问。”
林萌萌拿起手机发信息:“我帮你问问。”
“好啊,亲爱的,我们过两天一起去呀,么么。”有信息进来,余雯看了一眼,甜蜜地笑起来,声音娇腻地回道。
林萌萌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死了,麻烦您到阳台聊行不?我不想听。”
余雯轻哼一声,没理她。
林萌萌朝梁喃大吐苦水:“喃喃,你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他妈的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宝贝来宝贝去的,多亏了耳机我才能活到现在。玛德,幸好快要毕业了,老娘终于要解脱了。”
梁喃被她逗得轻笑。
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什么,她笑容逐渐凝固起来。
顾间……好像从未这般亲昵地称呼过她,即便是动情的时候,也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梁喃”。
疏离又陌生。
她咬起唇,问:“雯雯,你和你男朋友每天都是互称宝贝吗?”
“是啊。”余雯道,“情侣不都是这样称呼吗?宝贝啦亲爱的啦,这样腻着才是情侣呀。”
“你别瞎说八道,这样恶心死了。”林萌萌嫌弃道,“喃喃,你可别学她。”
梁喃闻言缓缓笑了笑,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似的,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继续去吃那碗未尽的馄饨。
黄色的油晕染在汤上,小馄饨个个小巧饱满,白玉珠子似的只露出个头,诱人品尝。
她拿起勺子,搅拌两下,盛了一个。
鲜香扑鼻,她却皱起眉,只觉得这味道油腻得让她有些想吐。
最后到底还是放下了勺子,没再动过。
“问到了!”林萌萌朝梁喃摇了摇手机,“温起在钢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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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钢琴教室的路上,梁喃忍不住掏出手机,她咬着唇,指尖在屏幕上敲字,可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过了许久,她按着手机的指尖都泛起白,眼睛使劲儿一闭,按下发送。
喃呀喃:亲爱的,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好不好呀qaq
等了一会儿,还没信息,她想了想,长长呼了一口气,找补似的又发了条。
喃呀喃:亲爱的,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出去吃?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亲亲]
细细密密的期待仿佛烟花当空燃烧一般剧烈发酵,就连跳跃着的头发丝儿都在表达她的雀跃,仿佛这样,她和顾间的感情就又进了一步。
可是发完,她几乎是本能地,立马按下锁屏,迅速将手机放回了包里,没再看。
就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于是干脆选择逃避不看。
哪怕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空欢喜,也心甘情愿让这白日梦做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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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梁喃敲钢琴教室的门。
“请进。”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梁喃推开门进去。
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洒下温暖的光辉,辗转在温起的发梢上。
他坐在精致的钢琴边,穿着灰色毛衣,内搭白衬衫,整个人风度翩翩。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两人目光霎时对上。
梁喃瞧见男人的容貌,瞬间惊喜:“是你呀!”
温起也没想到会那么巧,惊讶了一下,笑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温起就是前两天将梁喃送进医院的男人。
梁喃回:“好多了,再输两天液就行。那天没来得及好好谢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好好感谢。”
温起客气地回:“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他问:“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梁喃“哦”了声,将自己过来的缘由说了一遍。
温起点点头,礼貌地征询她的意见:“古琴专业,那你会弹《梅花三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不抽空试试合奏一曲?能搭的话我们俩就一起参加。”
“可以。”
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
事情定下之后,她就去琴室练琴。练到中午的时候,和宿舍的其他三人一起去吃午饭。
顾间就是这时候回她的。
喃喃的小心间>3<:今个儿日料店空运来了一批新鲜的蓝鳍金枪鱼,我叫人处理了一些,晚上回景园吃。
梁喃盯着看了几秒,抿起唇敲字。
喃呀喃:好呀,都听亲爱的>3<
顾间没再回。
梁喃握紧手机,心中难掩的失落。
吃过饭后,她先去拿了快递。她总觉得景园的装修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简洁了,样板房似的没有人气儿,所以她总爱淘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添过去,像布置自己的小家一样。
拿完快递,她索性直接回了景园,将淘来的玩意儿按照心意一个个摆好后,去琴室练琴。
景园很大,顾间也爱听她弹琴,是以特地布置了一间琴室给她。
一直弹到晚上,顾间回来,两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顾间瞥了眼桌上的鲜花——玫瑰,红通通的艳,上面还含着水珠,妖艳欲滴的,是这房里难得的艳色。
他只扫了眼,就移开视线,没多说什么,细细地咀嚼起新鲜的金枪鱼刺身。
口感鲜美,入口即化。
他吃得极为满足。
梁喃静静地看着,没怎么动筷——她不爱吃生食。
她黑溜溜的眼珠左右一转,托着下巴,娇声道:“亲爱的,这个好吃吗?”
顾间淡淡“嗯”了声。
梁喃又说:“我怎么感觉不出好吃呀?是不是我吃法有问题?亲爱的你喂我吃好不好呀?”
顾间闻言淡淡看她,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什么。
梁喃被看得有点怵,脖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转移起话题:“亲爱的,我最近都在练《广陵散》,就是我第一次弹的时候,你说弹得不好听的那首。我感觉我进步很多,亲爱的你等会儿要不要听听?”
“嗯。”
梁喃瞬间哑言,她咬起唇,暗暗腹诽几句,仍然不死心地去唤:“亲爱的……”
“嗯?”顾间答得很快。
反而教梁喃顿住。
她只顾着唤“亲爱的”,其实一时也没找到话题。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即便是在品尝自己喜欢的食物,顾间也是细嚼慢咽的,矜贵又克己,似乎永远也不会为谁沉沦。
莫名其妙地,这个想法一出,梁喃突然心里闷沉沉的,像是不自觉地在害怕什么。
她伸手搂住顾间,头埋在他坚硬的肩头,鼓着腮帮子发泄自己的不满:“我都叫你那么多次‘亲爱的’了,你就不能礼尚往来一下嘛?”
顾间闻言望怀中的女人,她的眼睛像是湿漉漉的小鹿眼,此刻正清凌凌地盯着他,一眨不眨的,有点儿倔强。
他几不可查地眯起眼,眼神锋利、充满探寻,像是在评判什么。
梁喃的头发被揉了两下,像是恋人之间亲昵的爱抚,又像是随手安抚两下心爱的宠物。
梁喃感受到男人的胸腔在轻微震动,紧接着便听到头顶传来淡淡的一声:“乖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