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是容采之的女儿。
他是宣清馆的刺客。
兰五差点就忘了带她来此的目的。
少年异样的沉默引起了芙儿的注意:“兰公子?”
兰五惊醒过来。
凝视她须臾,忽然卷起一缕发,从发尾一直吻到耳朵,小姑娘敏感地缩起脖子:“你不要这样亲啦。”
兰五不依不饶,芙儿痒极,娇软溢香的身子在他身下笑作一团。
自从失忆过后,她几乎从未这么开心地笑过。
少年靠着她侧身而卧,下巴搁在发顶,芙儿被搂得舒服,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
这个小动作让他心头微微一缩,不受控制地低下头。
心里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在颤抖着。
怀里的柔软是如此真实,他突然不敢想象失去她的一天。
兰五不动声色道:“芙儿,方才对练,你身上的内力又进步了些。”
芙儿心里高兴,迫不及待接话:“那是你教得好。”
兰五微微一笑:“之前那人,也教你教得很好。”
“你是说我爹么。”
芙儿自觉失言,赶紧闭上嘴,糟糕,她怎么能在兰五面前说出来。
兰五似在沉吟:“原来那人是你爹,你可还记得他?”
“我不记得啦。”
“你记得的,只是不想告诉我。”
怀里的柔躯一阵僵硬,兰五暗道不好,若是引起她的警觉就糟了。
正想说点什么来补救,芙儿突然闷闷道:“我是记得,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兰五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不说。”
他语气平常,好像对她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
芙儿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回过头盯着他深黑的眼睛:“兰公子,我一开始,真的感觉你很吓人。”
“现在呢?”
“嗯......”她故作思考,揽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现在不觉得啦!你对我好好。”
好?
她只是不知道他有目的罢了。
兰五低声问:“为什么觉得我对你好。”
芙儿掰着指头数:“你教我武功,虽然很辛苦,但是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还每天给我做饭吃......”
就这样而已吗?
兰五默然,他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的。
他总是独自习武独自吃饭,不过多带了一个人。
其实在芙儿心里,最看重的一点是,兰五没有利用她。
就和叶群青拼死保护她是一个道理,这样的好,是没有功利心的。
芙儿的心肠很软很软,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一个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
兰五又问:“你不记得你爹,可还记得你娘亲?”
“我何时说不记得啦。”
“刚刚。”
“没有!”芙儿嗔怪,见他嘴角微挑,便知道他是在戏弄她。
“我记得的。”芙儿闷声说。
她突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认真地看着兰五:“兰公子,你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好吗。”
燕哥哥说过,只对一个人好,这就是喜欢。
芙儿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但是他只要对她一个人好,她也愿意只对他好。
她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
好像除了爹爹,还没有哪个男人说会一直对她好呢!
“是。”
芙儿觉得就这样问完有些不太甘心,想想又加了个问题:“那你会对别人,也像对我这样好吗。”
兰五说:“不会。”
他跟那些人非亲非故,又没有利益牵扯,为什么要对他们好?
芙儿又问:“那你会不会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
兰五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会。”
芙儿突然甜甜地笑了。
她笑起来像朵迎风招展的小花,眼中含着一层近乎羞涩的泪光。她轻轻眨掉眼里的泪水,凑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啪嗒。兰五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少年捧起怀里少女的脸,用力地吻住。
他的吻粗暴而缠绵,热烈的情绪快要淹没她。
芙儿就像在洋流里费劲摆尾的一条小鱼,只能勉力承受他的攻占。
“兰、兰......”
“不要叫公子。”兰五低声说。
芙儿的眼睛睁大了。
他又一次深深吻住,芙儿羞怯地伸出舌尖回应,惹来更野蛮霸道的挑弄,缠着她小小的舌头起舞。
芙儿心里痒酥酥的。
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被一个男人亲的时候有这种欲望,想要一直被他亲。
不知过了多久,芙儿终于喘息着靠在他肩上,小脸绯红,她糯糯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哦。”
“什么?”兰五心知肚明,眼中的狂热散去了不少。
“是关于我爹爹的。”
兰五抱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芙儿认真地摇头:“那不行,你既然都说了会一直对我好,我也要把秘密分享给你。”
毕竟一直对一个人好,可是件很大、很费力的事情。运气好的话她还能活几十年,那不就很辛苦兰五?
兰五垂眸:“你不用说。”
芙儿以为他是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心里更加感动。
她对兰五全不设防,把容采之遇害,向冬下蛊,文莲居顾四爷,药谷门崇坡之事和盘托出。
兰五越听眼神越凉,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逢蕊是你娘?”
他竟然有些希望,她不要那么快地承认。
“顾爷爷说的岂能有假,他是我爹的故人,是不会骗我的。”
那么八瓣妖丹的下落已然明了。
门崇坡二十年前避世,想必是因容采之将八瓣妖丹交给逢蕊保管,这简直再合理不过。
还有谁,能比自己的枕边人更值得信任?
芙儿早上练功,晚上又说了这么多话,疲倦不堪,迷糊地呢喃几句便进入梦乡。
被窝里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少女窝在他胸口,睡得正香。
兰五冷冷地看着房顶。
难怪向冬会那么执着于门崇坡。
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仰春秋与药谷之间的恩恩怨怨。却不想,这小子早已得知八瓣妖丹的下落。
另外,峡蝶欲飞的下半卷既在文莲居,同样也会遭到武林各道的觊觎,更可拿容芙来要挟顾四爷.....
兰五心念已定。
他现在应该赶快起身,悄悄离开,不到天亮就能赶到宣清馆。
宣清馆不愿冽雨听香抢占先机,必定对药谷提前下手。
兰五很清楚孟抒义的办事效率,他一晚能屠一个门派。就算药谷内有再多机关,地形再复杂,半月内攻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应该这样做的,但是.....
少年默然凝视着怀里的少女。
她会不会恨他?
芙儿一定会伤心欲绝,她毫无心机,就像林间的鹿一样纯善懵懂。
鹿看见猎人,只知道凑上去舔他们的手,傻傻地把猎人引入深林。
兰五蓦地闭上眼睛。
总有一天,这只鹿的形象会变得愈来愈丰腴完美,猎人被它的美所蛊惑,再也拔不出猎刀。
拔不出刀,便无法自保。
师父把他送到宣清馆,正是为了让他找到想要的东西。
兰五在宣清馆呆了六七年,从千人营的无名小卒一路杀到兰台,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七年来每天都浑浑噩噩,过得既空洞、又无聊。
兰台的身份就是他的所有,假如这次还不能赢回主家的信任,要怎么和师父交代?
兰五当机立断,就要下床穿衣。
臂弯里的少女突然动了一下。
“别走。”
她呢喃着往他怀里钻,柔嫩的脸蛋依恋地贴着少年的胸膛,半条手臂还搁在他的腰上。
兰五下意识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芙儿的睡颜恬静而美好,呼吸很浅,他知道她底子差,所以气息不长,睡觉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
他微微运起内功,热烘烘的体温驱散了寒意,让芙儿把他缠得更紧了。
兰五低下头,鼻尖传来她身上的香味。
暖暖的,甜甜的。
他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手指轻轻移到她的睫毛上,擦去方才的泪水。
或许,等到明早也无妨。
反正已经大难临头,再让她多睡一个好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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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了呜呜呜,补充一下更新的情况:如果没请假,又没说明,又没更。那只能是因为网络问题,导致我上不来,不会是因为我鸽了,如果有事,我会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