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站在了我的这一边,但也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家伙吧。
他看我回头了,也就没有再看我,只跟众人道:散会吧。
剩下的时间我也没有顾上去跟张振东解释,他都把我儿子抱走了,那我就把小瑾先抵押给他了,我跟天远、林逸他们开始布置画展了。
这次三个画家,共展出100幅画,我们画廊几乎所有员工都上手了,除了女士外,安茜跟慧姐在下面给看着:沉安,再往左边一点儿,对,再左边一点儿
我低头看了下我脚下的桌子,我已经踩着边缘了,但这桌子挺结实的,我觉得担我一只脚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正单脚悬空着往那边挂画时,腿就被人扶住了,我低头一看,是盛蕴,他跟我说:下来!
面如寒霜,于是声音都有点儿冷了,我抱着画朝他笑:没事,我有数。
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我给抱下来了,我还抱着一幅画,于是跟大傻子似的,看慧姐看着我乐,我脸都有点儿红了:我真没事。
盛蕴把我放到地上后,就松开手了,他只冷声道:你没有关系,但画不能摔了。
真是,说话还是这么毒舌,就不能好好说吗?
他是不能说吧?他怕他一腔好心当驴肝肺吧?
我看着他笑,笑着笑着我自己笑不下去了。
盛蕴也不想再看我笑,他上桌子挂画了,这次我在下面帮他看着:再往左点儿,对,再往右点儿,再
他回头跟我道:你去看看那边签售会搭建吧。
好吧,不用我就不用我。
画展一直布置到了下午四点才结束,而博物馆下午五点钟就要闭馆了,所以把画布置完后,我们还要善后,打扫卫生,把整个画展区域以及其他的走廊都要给收拾出来。
我不能确定这些画能不能都卖出去,虽然我希望都能,但是为了两手准备,运画来的那些包装纸壳及泡沫我都没有让林逸扔,我跟他们一起把这些都折好打包起来,我的手法还是挺熟悉的,一摞摞叠起来,最后用膝盖一顶,纸壳就算是捆好了,那些塑料膜也都团成紧紧的一团,不占地方还不会压坏。
林逸都夸我:沉安,你是去废品店打过工吧?
他说我跟收破烂的一样。我切了声:差点儿要去的。我那时候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我看着路边的垃圾桶,也曾想要不要捡个纸壳子攒着的。
林逸还要笑话我:我说呢,哈哈,哎,盛总干的也不错。
他跟我指了下那边的盛蕴,盛蕴也在另一边收拾,他今天穿的是西服,只要是正式的场合,他都这么穿。
可是现在蹲在地上打包这些东西就让人觉的挺违和的,
这些纸壳泡沫的,无论怎么干净,可始终是外包装,在打包的过程中,扬起了不少的灰尘,可他也没有再顾上。
他的打包手法要比我还要专业,那种绳扣是标准的,我们之前训练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学会这种绳结,但那时候是在部队上。
盛蕴是一个非常不喜欢打扫卫生的人,就跟他喜欢做饭,却不愿意刷碗一样,同样这种收拾卫生的活,他很少干。
我朝他走过去:我弄吧,你的衣服都脏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的衣服好?
我也看了眼我裤子上的灰,但是我不在意这个了,因为我上午跟人沟通工作已经完成了啊。现在我就是滚成泥蛋也没事了。
我跟他一块儿弄,我媲美收破烂的手法也得到了他的表扬,他说:谢沉安,等回去后你可以去当保安。
我朝他眨了下眼:我现在适合当保安了?
他朝我冷笑:我是说你就差这个没有干了。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夸奖。
果然他一边打包盒子一边跟我说:你什么事都插手,什么都要干,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画廊一把手?
我跟他笑:哪能呢?我充其量就是三把手!你是二把手。
我发现这个二,用在哪儿都不太好听,怎么听着都像是万年老二,所以盛蕴沉沉的刮了我一眼,用手指了下边上:离我远点儿。
嘿,不想让我干活就直说嘛。
因着盛蕴的帮忙,我们终于在五点闭馆前把画展布置好了。虽然众人都有点儿灰头土脸,但是听到盛蕴请众人吃大餐后,这些就都算不上什么了,我们先回房间换衣服,我们定的餐厅就在这个酒店,所以并不着急。
我找到张振东了。
张振东陪着小瑾在我的房间里玩,看见我来还不理我,把头扭到一边,还真挺可爱的,我朝他笑:大画家还生气呢?
他哼了声: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农夫与蛇的白眼狼。
我哈哈笑:后面那句不是成语吧?
张振东要踹我,但是他还抱着小瑾,就没有踹到我,骂我:滚!
我朝他伸手:那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抱着小瑾切了声:幸亏小瑾不随你,你怎么那么势利眼呢!
我朝他走过去:别生气了,你想想,没有人认识你,把你挂出去也没有用,还不如多放一些他们俩的,还能多吸引人来,也能看到你的画。
你还说!你现在就是钻钱眼里了!他愤愤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知道吗?你看看人家秦雪声,画的画都是雪什么?
雪染云顶。我跟他说。
我看他一时半会不走,于是在沙发上坐下了。
张振东把小瑾放在地下,也坐下来了:这都是什么破词,谁写的?
看我垂下眼,他指着我:不会是你写的吧?你还能写出这种词?你看看你给我写了些什么。
我看着张振东:给你我写不出来,因为因人而异啊。
张振东气的拍了下床: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点儿自觉!你现在一身的铜臭味!你不知道盛蕴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吗!他最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现在还不肯跟你睡你没找找原因吗!
我抓了下头发:别说了!
怎么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呢!
张振东看我这个模样呵呵了声:谢沉安,你等着被甩吧!我可是看到了,秦雪声一回来,盛蕴又陪着他了。
我等着被甩。
我不想承认我被这句话扎了心。我不承认我的内心里竟然是有这种想法,所以这一刻被张振东点穿,我有一种羞闹成怒的痛处,如果不是张振东在这里,我想抽我自己一巴掌。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我拖拖拉拉的既不跟盛蕴领结婚证又不跟他分手,我真是他妈的无耻至极。
我把手盖住了脸,小瑾从床上爬过来看我:爸爸你怎么了?
张振东回答他:没事,小瑾,他就是没脸。
小瑾啊了声。
我摸了一把我的脸,抬起头跟他们俩道:你们先去楼下餐厅等我吧,我换身衣服。
我弹了下我裤子上的灰,我不仅一身铜臭味,我还一身土气呢。
张振东嫌恶的道:赶紧把你自己刷干净点儿!真是的,小瑾我们两个先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我朝他们挥了下手:楼下餐厅有另外两位大画家,你可不要吃醋啊,好好陪着人家啊。
张振东把我的门给摔上了。
我洗完澡,换了衣服,走出房间门时,正好看见盛蕴也出来,他跟张振东的房间在我的对面,他这是才换好衣服,有洁癖的人就是不容易,我这都跟张振东聊了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振东刚才骂我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不敢朝他靠近,我怕我一身铜臭味让他闻到。
酒店走廊的光线不太亮,这让他的眼神越发的幽暗,他只盯着我,并不说话,还是我先开口了:咱们下去吧?
他先往前走了,于是我跟他一起下楼。
我们这次人多,不仅是画廊的全体员工,还有他们的家属,如果有的话都可以带着,这次就当是一起出去游玩了。而且还有三位大画家,所以定了这里最大的一个包厢,大圆桌,我们俩下去的时候,桌上基本上都坐齐了,从这里看,就盛蕴洗澡最墨迹了。
林逸看见我来就猛烈的朝我招手:沉安快来这里坐!这个位置好,只管吃就行了!有你上次点的那个特色菜,我闻着比你点的还要好吃!
林逸这是没有忘记我上次请他吃饭,非常知恩图报,还特意的给我留了一个位置。但是我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张振东重重的咳了一声,我抬头看他,也看到盛蕴看我了。
他的位置靠里面,刚才我们俩进来,他就往那边走了,那边给他留了位置,他的右手边是秦雪声,秦雪声的旁边是西藏画家陈布,陈布的傍边是张振东。
张振东正在朝我使眼色,我也看到盛蕴旁边的那个空位了。
那是为我留的,我为什么刚才没有走过去?直到让他看我了,我才反应过来。
那我现在再站起来过去还来得及吗?
林逸看我站着还有点儿不解:沉安你又起来干什么?
他另一边的周天远轻轻的咳了声,林逸小声的嘟囔:怎么了?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时,盛蕴站起来了,他朝我伸出了手:到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下陈先生。
我看了一眼陈布,我今天也真是忙晕了吧,自盛蕴领着他中途跟秦雪声聊天后,我就再也没有上前过,于是连他都没有见,我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就去见他的,因为之前的联系工作都是我。
果然他诧异的看着我,因为盛蕴给他介绍:陈先生,这位是我的爱人,谢沉安,也是混沌艺术馆画廊的CEO,前些日子一直是他在跟你对接,今天他一直在忙,没有顾上给你介绍。
第158章
盛蕴有很多次跟画商或者画家介绍我,都会说我是他的爱人,可是我没有那一刻跟现在一样,觉得难过,我想我是愧对这个词。
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他的旁边,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还得请我过去,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看他。
我只把视线看向陈布,朝他伸出了手:陈先生你好,欢迎您入驻我们混沌艺术馆,今天实在是我不好意思,现在才认识你,非常高兴。
陈布以后将是我们画廊的签约画家了,那就是我们艺术馆的贵宾了。
我认出你了,陈布跟我握了下手后跟我说,看我眨眼,他简短的解释了下:在博物馆的时候,你跟他们比划的时候。
我觉得我嗓子开始痒了,我想起我那蹩脚的西藏语了,陈布大概就是从这里认出我来的,我朝他笑:让你见笑了,我西藏话说的不太好。
陈布也点了下头:你的汉语挺好的,你可以说汉语。
什么意思,我不由的看了一眼盛蕴,盛蕴像是跟白痴解释似的道:陈先生虽然生活在西藏,但是他的汉语也非常好。
也就是说我前期的那些沟通都跟笑话一样了?
这个陈布是怎么回事呢,他原来是真的不爱说话啊,他现在只跟我点了下头:是的。
好吧,这又是一个酷酷的帅哥,真的,陈布是新锐画家,他的年纪不大,跟张振东同岁,只不过因为常年在高原地区,面容看上去略微的沧桑了下,但是这种沧桑却让他平添了一份硬朗,比张振东那长发飘飘的样子顺眼多了。
我对帅哥格外宽容,我朝他笑:那太好了,我们以后沟通起来就更容易了。
陈布虽然不爱说话,但架不住我这么热情啊,他终于朝我道谢了:今天谢谢你帮我们办画展,辛苦了。
我笑了下:这是我应该的,陈先生别客气。
陈布又跟盛蕴道谢:今天也谢谢盛总。
盛蕴朝他淡笑了下:不客气。
他没有坐下,而是环视了一下桌上的众人,举起了酒杯:今天也辛苦大家了,谢谢大家不远万里来这里帮忙!也谢谢在座的三位画家,辛苦了!
众人一起举杯:不辛苦!谢谢盛总,谢谢张总,谢谢谢总!
我觉着酒杯笑了下,我总是不太适应他们叫我,总觉得跟叫螃蟹似的。所以在画廊的时候,他们还是大部分时间叫我的名字。
我们喝完了这第一杯酒后,就开始吃饭了,这次的菜是我跟慧姐点的,论吃我还是很会吃的,所以这一桌饭菜每个人都能吃。桌上并不是都跟林逸那样荤素不急的,也有秦雪声、阿园等吃不惯西藏菜的人,所以我也点了其他的菜,满满一桌子,其他的菜式还在陆陆续续的上,我闻着那个香味肚子都叫了好几次了。
今天中午我们就简单的吃了个盒饭,现在我都要饿晕了,但我为了我的面子,我控制着我的筷子速度了,我总不能把我这边的菜都给吃完吧?
小瑾这会儿从张振东那里跑到盛蕴这儿了,盛蕴把他抱到腿上问他:你想吃什么?
看小瑾要来这里吃饭,我给他加了一个小圆凳,跟盛蕴道:让他自己坐着吃。
小瑾虽然想赖在盛蕴腿上,但在众人面前,他还是乖乖的自己坐好了,张振东把他的盘子递过来,盛蕴把小瑾能吃的菜每样给他夹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