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魏叶安鬼使神差地问了好多,姜含也许是真的醉了。
除了有些孩子气出来了之外,还有些迷糊。
一律都用点头或者回头来回答魏叶安的问题,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都是些无关紧要没有意义的话。
可魏叶安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姜含。
虽然之前姜含也喝醉过,但是只是看起来反应稍微有些迟钝而已。
不像现在,迷糊且撩人的紧。
醉了之后,姜含一直在撑着脑袋对着魏叶安笑。
魏叶安有些贪婪于这个样子的姜含。
像极了……
魏叶安的瞳孔猛的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阿含,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魏叶安盯着姜含,终于下定了决心。
“什么?”姜含歪着头,眼睛里是单纯的疑惑。
“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这次倒是有些出乎魏叶安的意料,姜含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皱着眉毛,直直的看着魏叶安。
直到把魏叶安看的脊背有些发毛了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要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你难道还想跟我成亲不成?”
有那么一瞬间。
魏叶安以为姜含并没有喝醉。
可是看着直白又格外认真的少年,魏叶安应了一声。
“是……”魏叶安伸手扶住了没有撑得住脑袋的姜含,认真道:“所以阿含你能不能告诉我?”
魏叶安现在是已经带了些哄骗性质地,在和姜含说话。
醉酒醉成这个样子的姜含,看起来要比那个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南国小丞相要好哄的多。
却不曾想到,魏叶安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手被人拨开,对面的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里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魏叶安心里像是被铁锤重重地垂了一下,钝钝的疼。
“阿含,你别哭……”
魏叶安这时候有些手忙脚乱,就连嘴也在一瞬间变得笨言笨语。
看着少年眼睛里的雾气凝聚成他这辈子最不想在少年身上看见的东西。
然后砸在他的手背上。
温凉,且生疼。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亲,我不想成亲。”
“你们都是会变的,突然就变了。”
“只有我自己不会离开我自己,我不想成亲……”
魏叶安大概知道了姜含说出来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因为什么。
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眼神晦暗。
“好,不成亲,我不问了。”
魏叶安有些无奈地说出这句话时,对面的少年突然就止住了眼泪,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魏叶安,生怕他突然反悔一样。
“真的?”
魏叶安颇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头疼。
看着少年因为他的迟迟不语眼睛里渐渐又集聚起水汽的时候,连忙道:“真的,都是真的。”
魏叶安有些贪婪地看着这个时候的姜含。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该有多好。
见姜含一直低头,小动物一样小口小口地舔着杯子里的酒水,魏叶安眼睛里闪过一道暗芒:
“阿含,你想不想永远离开皇都,过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
“自由自在?”姜含平复下情绪后有一瞬间的迷茫,脑海里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却又不甚清晰。
但是因为这个,却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张嘴道:“不,我不想。”
“不,你想。”
这是姜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魏叶安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姜含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再后来就是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也听不见。
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风。
闻不到花香,也闻不到酒味。
仿佛被封闭了所有的感官,在黑暗里沉沉浮浮。
一个月后。
南国出了一件大事。
去极北调查山匪劫持粮草一事的姜小丞相失踪了,连带着一起失踪的还有姜小丞相身边的暗一大人。
对于这件事情,朝廷和百姓一时间众说纷纭。
去极北的一共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姜小丞相,暗一大人,还有才回皇都没多久的镇南将军傅钧恪。
现在暗一大人和姜小丞相都失踪不见人影了,但是镇南将军傅钧恪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说。
还将从山匪那里抢回来的粮草送去了极北逍遥城,顺便将被山匪活捉上山的兵部侍郎王承阳给救了回来。
怎么看,怎么让人怀疑吧?
于是私下里就有人说,姜小丞相的失踪肯定与镇南将军傅钧恪脱不了干系。
但是在朝廷里摸打滚打惯了的人却不会这么想。
镇南将军从极北回到皇都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变得越发地冷血无情了。
镇南将军是将那些山匪都带回皇都里后,经过陛下准许后亲自审问的。
他们只知道那日从镇南将军踏入地牢时,牢里边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就没有停过。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些在地牢里面长时间拷问犯人的狱卒就有几个直接吓晕过去了。
至于他们那日看到了什么?
有人说,那些山匪不肯招供逃跑的山匪头子跟军师的行踪。
于是镇南将军眼睛眨都没眨地,生生将那些人身上的皮给剥了下来。
然后做成了人皮鼓。
抓回来的山匪都被傅钧恪这样如法炮制地审了一遍,后来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小丞相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于是,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镇南将军对谁笑过。
而最护犊子的侯爷,姜家二公子,从那以后跟镇南将军几乎就是形同陌路一般。
当今陛下虽然没有追究镇南将军的责任,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姜小丞相的失踪对于当今陛下的影响有多大。
最厉害的一次,是有人联名上奏要将选秀事宜提上日程时,陛下冷笑着拂袖而去的样子。
“找不回来朕的丞相你们还有闲心提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若是现在的位置坐腻了,就都给朕滚回家去养老!”
那一段时间,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当朝脱了自己的官服官帽。
也是从那以后,“姜家小公子”,“姜小丞相”这一类的词很少有人敢再随便提起。
北国皇宫——
“听说国师府大公子回府了,还带回来个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