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钧恪来说,姜含的零嘴种类多且杂,总是给他一种一不小心就会吃坏肚子的感觉。
但是……
傅钧恪捏了捏手指,姜含年纪不大,但是犟得很,若是贸然阻止他不让他吃那些东西,怕是要生气的。
看了一眼歪在楼承颈侧睡得正香的少年,傅钧恪暂时放弃了阻止他吃乱七八糟零嘴这个想法。
以后该管还是要管的,但他得想个不会惹恼少年的办法,否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姜含的面色还是有些病态的白,傅钧恪抿紧了唇,原先心里的那些悄悄构思以后跟姜含如何相处的甜腻,被心底弥漫上来的苦涩压的连灰都不剩了。
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心,傅钧恪垂下眼睑不再去看,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怕以后的日子里,没有这个叫做姜含的少年陪伴。
傅钧恪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过。
傅钧恪对面的楼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捏了捏手里握着的少年的温热手指,另一只手手掌轻轻碰了一下颈侧少年的脑袋。
动作很轻,生怕一不小心重了一点,就能伤到怀里的人似的,看起来宝贝的不得了。
楼承垂眸看着乖巧的沉沉睡去的姜含,眼中的光亮明明灭灭。
他之所以能跟顾流笙面对面还能相安无事,倒不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怨恨顾流笙。
而是姜含自己对自己下的狠手太重了,以至于吓到他了,又或者说是吓到他和顾流笙两个人了。
如果两个人再因为那些恩怨争得你死我活,最终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只能是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姜含。
楼承其实是有些庆幸的,他庆幸于南国现在的帝王对姜含真的有了那些似乎没办法割舍掉的感情。
这个年轻的帝王,还不足够狠心。
又或者说是现在的年轻帝王以及南国那位一手促成这一切的先帝,两个人都不够狠心。
姜含这一觉睡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歪着脖子靠在别人身上时间长了浑身都有些难受,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别人身上特别暖和,像个火炉似的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姜含在睡梦中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蹭了蹭,等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楼承低头看着这一切,倒有些哭笑不得得意味,无奈很长时间没见着姜含真正睡个安生觉,也不敢随便动。
姜含此时整个人都差不多缩进了楼承的怀里,脑袋的停靠地从楼承的侧颈滑到了他的胸膛上。
楼承怕姜含一不小心扭着脖子,只好用揽着姜含肩侧的手拖着姜含的下巴。
偏偏还不能使劲,只能在怀里的少年脑袋要从自己胸膛往下滑的时候才微微用了些力气托住。
姜含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姜含醒的时候,楼承的手已经麻的差不多了。
刚睡醒的姜含还有些迷糊,趁着暗一拿了热乎的暖炉往姜含手里塞的时候,楼承悄悄地捏了捏自己那只发麻的胳膊。
傅钧恪自然也没闲着,倒了杯热茶,也不说递给姜含了,直接趁着人还迷糊着的时候,端着青瓷杯就凑上去了。
姜含没反应过来,待唇上抵了一杯温热的茶,他下意识叼住杯口微微垂首抿了一口。
有些泛苦的口腔被清新的茶香和滋润的热水冲散,姜含的脑子跟着也渐渐清醒过来。
“傅钧恪?”
姜含抬手接过傅钧恪手中的杯子,下意识出声,对于在楼承怀里睡着这种事,姜含并不大在意,但傅钧恪的举动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要不要吃点东西?”
傅钧恪没有对上姜含的视线,伸手在暗格子里摸出一包酸甜可口的梅子来。
姜含的“不要”两个字被咽了下去,放下手里的茶杯应了一声,语调略显的欢快。
傅钧恪看了一眼姜含放下的茶杯,见里面的热水已经被姜含喝完了,从手里的小包里边挑了一颗又好看又大的梅子递到姜含嘴边。
姜含先是愣了一下,就在傅钧恪猜测他下一秒会不会皱起好看的眉头的时候,手上的梅子就被少年张嘴一口叼走了。
指尖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唇肉,傅钧恪眼底一暗,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指尖。
瞧见少年鼓起来的一侧腮帮子跟因为愉悦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是忍不住翘了敲嘴角。
既然这么喜欢吃这些小零嘴,那以后还是不管这么严了吧。
镇南将军在喜欢的少年面前,底线是一降再降,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少年他亲哥投来的看变态一样的目光。
楼承自顾自地看了一会傅钧恪,发现他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随手抽了身边的一个暗格子,也摸出了一包吃食来。
楼承摸出来的是一包小松子,皱了皱眉,随手弄了个碟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伸出一双修长又好看的手开始剥松子儿。
楼承自己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但是他现在有些看不惯傅钧恪那一副占了自家胞弟便宜的痴汉变态样儿。
默不作声地剥了一小堆小松子儿,楼承在傅钧恪反应过来之前,将装着剥好的小松子的小碟子递到了自家胞弟面前。
姜含将手里的小暖手炉放在腿上,伸手接过了楼承递来的小碟子。
小松子儿很香,以至于姜含放弃了傅钧恪投喂的梅子,专注于楼承剥的小松子儿。
等傅钧恪发现的时候,再去看楼承,只得到了楼承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傅钧恪心有点虚,摩挲了一下指腹,将被姜含抛弃的梅子包好放进了原来的那个暗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好了,又或者是因为吃零嘴吃的心情愉悦,这段时间脸色一向有些病态的白的少年脸色好了许多。
发现这一点的傅钧恪一扫心中的那点不快,就看着对面的姜含被楼承投喂。
说实话松子儿并不好剥,楼承也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不熟练。
但好在姜含虽然好这一口,但每次不是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反而像是嗑瓜子一样,一点一点的磕着剥好的松子,像是个偷食的小松鼠。
傅钧恪被这样的姜含给萌到了,一时间怎么看怎么觉得姜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