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乎死了,还是已经死了?然后又像她一样,死而复生?
“对,那场大病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多了许多异能,频繁来往于西域皇室之间,轻易就能笼络人心。”达那布沉声说道。
陆锦棠正欲点头之时,忽然瞧见驿馆院中,朝阳正盛的青石路上,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
她心头猛然一跳,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微微张开。
那站在晨光里的身影,顶着一头亚麻色的发,碧色的眼睛逆着晨光,叫人看不甚清。
陆锦棠不由自主的缓缓起身,盯紧了青石路上的身影。
达那布看她的反应,很是惊奇,侧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娘娘在看什么?”
正要提步上前的陆锦棠闻言,猛地顿住脚步,她狐疑的看了看达那布,又看向青石路上的身影。
“将军看不到?”
“看到什么?秋日的朝阳也这么耀眼呐!”达那布的目光越过青石路,落在路旁的一丛金菊上。
陆锦棠收回欲要迈出的脚步。
她知道她一追上前去,那身影必然又会消失不见,这是一个障眼法!
一个只有她能看见,旁人却看不见的障眼法!
陆锦棠暗暗捏紧了拳头。
“娘娘?”木兰与乔木站在亭外,时刻关注着她的神态。
两人发觉她神色不对,想起圣上叮嘱过的话,不由紧张,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陆锦棠抿了抿唇,“没事,我们回宫吧。”
“娘娘昨日……”达那布不由又问。
陆锦棠垂了垂头,“没事,昨日可能真的是眼花了。”
“那娘娘的梦境……”
“一点小事,希望将军不与外人道也。”陆锦棠转过头对他说。
达那布连忙答应,见她提步,一步一步走过青石路时,脸色极其难看。
像是那青石路上站着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他习武之人,甚至能看出她全身的肌肉紧绷僵硬,迈步的动作都显得生硬。
特别是在她路过那一丛金灿灿的金菊之时。
“皇后娘娘?”达那布突然喊了一声,疾走出凉亭,“请容我护送您离开,您精神看起来很差。”
“不必了。”
陆锦棠扯了扯嘴角,看着适才站着颜钧地方,果然,她步出凉亭,向他走来,那身影就猛地一闪,向院子外头跑去。
她不会再傻傻的像昨日一样上当了!让人还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
“我随行带了护卫,来者是客,不劳烦将军了。”陆锦棠婉拒,提步出门。
达那布这人,却性子耿直固执。
正如他当初送陆锦棠回襄王府一样,如今他又是硬生生跟在皇后的车架后头,一直把她送到了宫门口。
恰逢秦云璋带着廉清等人,从校场回来。
两行人,在宫门口遇上。
秦云璋瞧见马车旁的护从,皆是凤栖宫的人马,亮出腰牌让宫人放行的更是乔木。
他不由勒住身下的马,凝眸看着那一行人。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宫门口的人躬身行礼。
陆锦棠坐在马车里,并未瞧见秦云璋,听闻这声音,她才晓得遇上了。
她忙掀开车窗帘子,远远瞧见他正于那高头大马上坐着,伟岸的身形遥遥看着追在她的马车后头,护送她回宫的达那布将军。
达那布连忙翻身下马,躬身上前,“见过皇帝陛下。”
秦云璋勾着嘴角笑了笑,“劳烦凉国将军送我皇后回宫,宫门已到,将军请回吧。”
陆锦棠微微皱眉,她出宫很早,并没有告诉他,如今却在宫门口遇上……他不会多想吧?
倘若告诉他,乃是因为颜钧的事情出去询问达那布,他更会生气吧?
他似乎对自己如此重视颜钧的事情,不能理解。
陆锦棠按了按额角,下车见礼。
秦云璋翻身下马,阔步到她面前,伸手亲自扶起她。
她手微凉,他的手上却很温热,若是细看,不难发现他额上还带着微微细汗。
纵然如今已经身为皇帝,身边的侍卫不乏武功高强者,但他自己习武却从不懈怠,每日晨起都要练功,得空还会去校场与人比划比划。
刚刚从校场回来的他,身上更是英气勃发。
“圣上,我适才是……”
“朕送你回去。”秦云璋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看她,并未叫她解释,“一早出宫,早膳还未用吧?”
陆锦棠点点头。
秦云璋笑着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亲自把她送回了凤栖宫。
两人一同用了早膳,秦云璋却不着急离开,反倒是屏退了宫女,不急不躁的坐在她身边。
陆锦棠思量着早上没告诉他,却碰巧遇见的事儿,迟疑着该如何开口。
秦云璋却摸着她的发,“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放松一点,不要忧思过重。”
陆锦棠抬头看他。
“自打一开始,你在陆家,我还是襄王……我求娶你的那会儿开始,”秦云璋缓缓说道,“你似乎就很缺乏安全感。”
陆锦棠眼眸微微一凝。
“我一直想做到最好,想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就可以让你不必担忧害怕,可以让你放心的把自己,把心交给我。”
“我不害怕。”陆锦棠说道。
秦云璋点点头,“对,你很勇敢,所有人都知道,你胆识眼界不输男子,是为有作为的皇后。”
两人四目相对,秦云璋眼眸之中是浓浓深情,陆锦棠眼里却有些焦灼。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