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玄哼了声,“你该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女儿。”
“好。晚安。”周予钧定定的看着一身水墨长裙的女子,她正巧笑嫣然的望着他,眉目妖灼,有如一朵夜里静静绽放的海棠。
等到周予钧转身离开后,顾萱萱忽然间喊了声,“等下!”
司振玄这次是真的不愉快了,就算再喜欢也别那么倒贴,怎么他司家的女儿一个个都上赶着……
顾萱萱却解释了句,“爸,今晚上酒会的事情如果早早的传了出去,有人想在今晚上就动手呢?我现在对谁都不信任,就信任家里人,小师叔身体刚刚康复,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我不希望刚刚对外宣布我和他的事情,他就出了事……”
顾萱萱真的太害怕那些不择手段的人的做法。
她爱周予钧已经入骨,她知道好容易盼来的幸福是要紧紧握在手心的,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顾萱萱恐怕是真的被那场车祸吓到了。
司振玄忽然间有点理解女儿的心情,很多年前她被绑架过一次,在之后的很多年司振玄都对顾萱萱几个人实行了贴身管制。
他那时候就想,他不能再失去一次女儿。
所以,女儿也不能再失去一次丈夫。
“予钧,晚上在家里住下吧。”司振玄言语松动,声音也变得缓和了许多,“我们喝一杯。”
司振玄和周予钧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隔桌对饮,顾安童和顾萱萱母女两个已经回房间里休息去了,司振玄则叫上周予钧到阳台坐下。
他顺手给周予钧递了根烟,周予钧却摆手拒绝了。
“怎么?我记得以前你还是会抽。”司振玄因为以前要经常熬夜加班,习惯性的会点上一根烟,既然周予钧不抽,那他便自己拿着。
明明灭灭的烟火在空气中氤氲成一条虚晃的线,周予钧回答:“我和萱萱结婚以后,想早点要孩子。”
“咳。”司振玄下意识的便咳嗽出声,几乎无法抗拒去聊这个话题,因为在这老古董的脑子里,他暂时还没办法适应,自己的女儿要跟周予钧生孩子。
而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孙。
司振玄抚了抚额头,“你能不能暂时别和我说这件事。”
周予钧轻笑着,“可这就是事实,将来总要变成现实。其实就算在半年前,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天会变成这样。”
会那么期待和一个女人结婚。
会希望她为自己生孩子。
甚至会希望为了她,能变成长命百岁,这样就能护着她一辈子。
司振玄叫周予钧,其实也没有别的目的,他只是想交代一句,“以后你和我女儿,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之间的交往,还是按以前那样,不需要拘束。”
周予钧没想到司振玄居然是和自己说这件事,略微一愣。
“你真的以为我愿意为难你?”司振玄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无垠星空,“说实话,从你当年带着萱萱到国内来找到我的那一刻,或许就决定了萱萱这辈子都该是你的。”
周予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终于说了声“谢谢”,因为除了谢谢,他一时间也不好表达更激动的含义。
两个男人本就是内敛的男人,所以便也不需要说太多,周予钧更清楚,好好的对顾萱萱,便是司振玄现在最大的心愿。
而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提醒了下司振玄,“对了,那个叫沈知行的小子,他会催眠术对吧?”
“恩。应该。”司振玄和沈知行关系一般,可和他的父亲沈昊松倒是非常好,哪怕是现在也经常会电话来往。
“萱萱一直都很挂念在英国的柔柔。”周予钧知道顾萱萱其实潜意识里还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的,尤其是关于柔柔的问题。
司振玄能接受周予钧,却未必能接受孟亚伦。
之前他也是被迫无奈,这一次孟亚伦做的事情太过分,恐怕孟亚伦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所以顾萱萱不止一次的和周予钧念叨过这件事。
“恩。柔柔现在不是挺好?”
“好不好,不是你这个父亲说的算。”周予钧和司振玄既然可以平辈论交,那他便也直抒胸臆,“而是柔柔自己的感知。你应该很清楚,她很喜欢周周,而且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欢,她甚至可以为了周周去英国学习医科。”
“如果你这个做父亲的没看出来,那你……”
“我就算看出来又怎么样。”司振玄冷漠的打断他的话,“路是她们自己选的,我有逼迫过?从头到尾我没有干涉过一次,甚至是接受她们的选择。”
“没有。”周予钧不得不感慨司振玄身为父亲,始终尊重自己的女儿,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轻声叹了口气,“萱萱说过,无论如何周周都曾经是救过她的人。周周身上有病,所以才会和柔柔这样,否则他一定不会抛弃柔柔。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不朝着帮周周治好病,让他和柔柔团聚这条路上走?”
周予钧一口气说完顾萱萱的想法,便静静的等着司振玄的回答。
良久,司振玄最终叹了口气,“周予钧,你要知道,沈知行和艾弗森愿意治疗是一回事,那个人要能配合,才是真正的关键。”
关键在于,周周到底想不想治好自己。
顾萱萱是在周予钧的臂弯中醒过来的,她第一次无比感谢自己的决定,就是告诉父亲,她不允许自己和周予钧的事情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性。
因为从他在大庭广众下力排众议决定娶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和周予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所以像上一次车祸的事情,她不允许再发生。
没想到她的话最终打动了父亲,甚至于昨晚两个人谈完话,司振玄默许了周予钧住到她的房间里来,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直接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顾萱萱真的很高兴。
她眨了眨眼睛,冲着也醒过来静静看着她的周予钧轻声说:“老公,周先生,早啊。”
“周夫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