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架是金丝楠木的,椅子是乌木。这二者都是非常珍贵的木料,前者相传在明末就已经濒临灭绝,自古就是皇家专用木材,而乌木的话,四川那边把阴沉木叫乌木,也就是埋在土里千年之久的老木,其实是一种统称,但因为苏黎对木料实在是了解不够多,看不出具体的品种。假如这把椅子是小叶紫檀的乌木,可就贵得去了。
“嘿,不算不算,到底哪个最贵啊?你还是没告诉我。”陆傅今居然不依不饶起来,让苏黎略有点头疼。
“爸,能给个机会,让我近距离看下么?灯光太昏暗,我的确是分辨不清的。”苏黎不得不说了自己的苦处,老爷子耍赖,别怪她得寸进尺。
见陆傅今似乎不打算同意,又要耍赖,陆千麒皱了皱眉,提醒了句,“爸。”
陆傅今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很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好吧,你小子真是有了媳妇没老爹。”
这哪跟哪啊,陆千麒无奈的笑了笑,明摆着这场赌斗非常不公平,且不说十五分钟的时间短的离谱,屋子里的光线也非常的唬人,很容易让人走眼,陆千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些内幕,自己都没有把握能看出这些端倪,苏黎居然仅通过几个细节就猜到这是个赝品屋,可见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何必还要继续为难她?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伸手替苏黎擦了头上的汗,低声说了句,“加油。”
苏黎略有点意外的抬头看了眼陆千麒,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是唯一一句陆千麒对自己说的比较温柔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居然令她鼻子有些发酸。其实她真的很怀念陆千麒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可是这男人就是捧毒药,她还是敬而远之些好来。
默默的后退了步,苏黎先是细细的站在陈列架旁看了一会,又用手细细的摸了下那把椅子的椅背,最后转身对陆傅今说:“我觉着是这个陈列架。”
那把椅子她虽然没看出真实的品种,可这金丝楠木还是非常好辨识,原木原色,木质呈现淡黄,黄中还带着一点浅绿。纹路间隐有金丝浮现,呈现出近似菊花的形状,而这陈列架还使用了乌木来包边,如果苏黎没有记错,这纹理应该是金丝楠木中的极品纹理金菊纹,已经达到极品木,没道理会输给那椅子。
苏黎评断很多东西未必是靠自己的经验,其实也有推测,她发现自己说完后,那老爷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略有点无趣的拍了拍椅背,“我非要说是这椅子最贵!”
“爸!”陆千麒又叫了声,生生把陆老爷子喊的郁闷至极,“好吧好吧,这次算你赢了,你说说你的要求。”
苏黎大喜,她立刻就脱口而出,“我想单独和爸您说几句话。”
就因为苏黎提的要求,陆千麒被赶出了地下室,此时此刻这位陆家谁也不敢多招惹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里头,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郁闷至极——苏黎这女人,他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居然就这样被无视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和陆傅今交代的?
陆千麒皱着眉头,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转头就发觉李敏已经喊了他好几声,略有点不耐的回了句,“怎么?”
“那女的通过考验了没有啊?”李敏被关在外头的时候,心里头着急坏了,生怕苏黎会博得老爷子的喜欢,这可是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专利!
李敏其实家世并没有那么显赫,只是李和玉远方亲戚的朋友的女儿,说起来关系也没那么近,可李和玉偏偏非常喜欢她,而且经常让她到陆家来做客,久而久之,她也和陆傅今混的比较熟悉,老爷子也挺疼爱这个说话直爽并且风风火火的小妮子。
陆家子弟里不是没有和她年龄相当的,但她偏偏谁都瞧不上,非要看上李和玉的儿子陆千麒。李和玉也任着她胡来,还经常劝说陆千麒,说李敏是她看上的最合适的儿媳妇,要陆千麒好好和李敏相处。
李敏长的不错,身材修长,比例匀称,哪怕是放眼南城也算是一个美女,只是她根本就不是陆千麒的这盘菜:因为她太闹腾,而且年纪小,又任性胡闹,只能当妹妹,没办法娶回来做老婆。
陆千麒随口回答了句,“通过了。”
“什么?”李敏不可思议的叫了出声,狠狠的踢了下脚下的石子,“凭什么她就通过了!我还指着老爷子……”
“指着什么?”陆千麒皱了皱眉,“指着老爷子拆散我们两个?”
李敏瞬间失语,她在谁的面前一向都心直口快,而且从来没有表现过对苏黎的善意,整个陆家的人也都习惯和纵容她这样,所以哪怕陆千麒的脸色不大好,她也小声嘀咕了句,“对啊,反正你也是利用她,又不是非得用结婚来达到目的。我再等两年就25了,那老女人倒是滋润。”
陆千麒眉宇间终于忍无可忍的浮现出一股戾气,这两天和苏黎之间已经够不愉快,心情本就烦躁,可李敏这丫头居然还一次两次的挑战他的脾气底线,即便李和玉再喜欢她,他也没兴趣和这么小的丫头逢场作戏。
陆千麒浮着冷笑,往前踏了步,离李敏距离非常近,李敏吓了一跳,顿时间羞红了脸,“……千麒大哥……”
“李敏。”陆千麒非常干脆的说着,“我今天就直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我和苏黎离婚,也未必会如我母亲的意思娶你。我向来不是牵线木偶,更不喜欢听别人的安排。”
“为什么?我不好么?我哪点比苏黎差?我比她漂亮、年轻,我还比她高挑!”李敏惊呆了,这还是陆千麒第一次和她说重话,几乎是要跳起来反驳他的话。
“你如果一定要比的话,那我直白的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从上到下都没一点比的过苏黎。”陆千麒心情烦躁的时候,说话比任何时候都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