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被他的举动搞得一惊一乍，本能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温热的触感顷刻间消失，秦樊刚屈起手指，用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这才轻笑一声，“怎么我一碰你就紧张成这样？”
歆雨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样子，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记窝心脚，“秦樊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故意的对么？你让我接受那5%的股份，又这么好心地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你觉得？”秦樊刚挑高眉头，微微扬起下巴吸烟的样子，性澸得让人晕眩，他的嗓音淡淡的，一字一句却又好像包含着别样的深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想有太多的牵扯？冷歆雨，你想想你自己现在身在怎么样的地位上，人有时候就是要懂得利用身边的机会知道么？否则的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利用，身边的机会？
所以，他刚刚才会在会议上直接说，用路氏少奶奶身份么？
所以，他才会让自己接受那5%的路氏股份么？
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机会，可是对于她来说，是灾难。
歆雨抿滣，“我不觉得这是机会，我想……”
“你想什么？”
秦樊刚姿态优雅地倚在大班桌边沿，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地交叠着，他动作娴熟地掸了掸烟灰，勾起滣角打断了歆雨的话，“你想离婚么？”
歆雨心头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秦樊刚在说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神态语气都仿佛很不一样，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觉得说不上来。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那样高深莫测，她也猜不透。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她老老实实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嫁给路奕涵并不是什么可笑的爱情，他也不待见我，我是为了我爸……”
“那这5%的股份你拿着，会对你爸有什么害处？”
烟雾缭绕，秦樊刚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是被烟熏的眯起来，他的嗓音还是淡淡的，却又好像真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正在耐心地教她什么。
“因为路世筠现在对你好，所以你才有资格在路家，可是有一天，如果他不在了，你有想过，路家的人会怎么对你么？很多时候，不要总是想着，清高——这是最可耻的两个字。”
清高，这是最可耻的两个字。
…………
歆雨走出秦樊刚的办公室的时候，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这句话。
是，她既然都已经为了父亲嫁给了路奕涵，她还装什么清高？
路奕涵不是一直都在骂她，为了钱不折手段么？她装清高给谁看呢？跳入了这个大染缸，她还指望自己能够孑然一身么？
出淤泥而不染？
呵，多可笑的想法……
“下午2点30，准时过来签名，我已经帮你预好了律师。先出去，你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对面。”
这是秦樊刚最后和她说的话，歆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距离秦樊刚的不过不过几步之遥，好似对门对户。
歆雨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推门而入，里面一尘不染，大概是有人已经提前打扫过了，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电话，一台电脑，边上还有一排书架……
很是干净清爽的一个办公室，她坐下来，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就这么傻乎乎地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秦樊刚始终都没有再叫过她，中途的时候，她倒是有看到他的助手给他冲了两杯咖啡进去。
终于熬到午餐时间，歆雨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给慕晨初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了在公司门口见面。
虽然来路氏上班的第一天有点惊心动魄的，不过能够遇到慕晨初是歆雨最开心的事情。
她出了电梯，就见到慕晨初，因为刚回到d市，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就由着慕晨初挑地方。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多，公司附近就有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你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刚回来肯定不习惯，今天中午我们吃西餐。”
歆雨说好，她们也没有开车，走了差不多10分钟就到了。
慕晨初家境不错，上学的时候，就对吃的和穿的比较讲究，所以歆雨也知道，她选的餐厅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一坐下，慕晨初就眼尖地发现歆雨脸色有了变化。
“怎么了？”
她顺着歆雨的视线往窗外一看，正好看到路奕涵和蓝若然从一辆骚包的跑车上下来。
蓝若然是属于长得妩媚型的，加上身材又好，今天穿着一条枚红色的长裙，越发衬托着她的高挑纤瘦，而边上的男人——五官本来就出色，两人光是这么一站，真是郎才女貌。
——只是，那个男人的原配妻子，却分明是坐在自己对面。
慕晨初在路氏那么多年，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蓝若然这号人物，今天也真是太过冤家路窄，她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想了想还是说：“歆雨，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用了。”
歆雨十分平静地开口，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来，端起了面前的水杯就浅浅抿了一口，看着慕晨初盯着自己的眼神，略带同情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她噗一声笑了出来。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会因为路奕涵和蓝若然愤愤不平？”
“歆雨，其实你——”
慕晨初刚想说什么，又正好看到路奕涵投向这边的视线，她蹙眉，伸手推了推歆雨，“……他是不是看到你了？”
当然看到了，这么一大块的透明玻璃窗，路奕涵又不是瞎子。
歆雨心想着，至少蓝若然在他边上，他肯定会直接无视自己的，却不想自己这个念头才刚一飘过脑海，就见路奕涵似乎是俯身靠近蓝若然说了几句什么，最后透过玻璃窗，眸光沉沉地凝视着自己，走进了餐厅。
慕晨初瞪大了眼睛，“……歆雨，他、他是来找你的？”
“不然还能找谁？”歆雨倒是一派淡然，又是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一抬头就看到路奕涵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桀骜不驯的男人，此刻依旧是以一种他习惯性的轻蔑视线藐视着自己，“冷歆雨，你在这里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歆雨平静的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