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光是看着刚刚那个照片,她就知道出大事了,那照片是徐詹的,她当然认识他,可是她一直都以为路世筠不知道这号人,哪怕他知道,他也没有理由拿着徐詹的照片给自己看啊……
除非他已经知道了……
路奕婷被这个闪过在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她惴惴不安的坐在床尚,脑袋钝钝的痛着,呼吸放的极度缓慢,眼神四处闪烁,就是不敢看路世筠。
她这样一副样子,是真的太过慌乱,事情又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这样的人,没有过硬的演技不说,连个准备功夫都没有给她,这会儿暴露的痕迹太过明显。
“你到底是不知道这个照片上的人呢,还是不知道你应该叫我什么?你叫我一声爸爸,你觉得合适么?”
路世筠眼底浮着碎冰,“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们母女,没想到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怎么?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倒是不想要认,一口一个叫着我做父亲,你图的是什么?是为了帮你妈隐瞒事实,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份地位?”
“…………”
“呵呵,我倒是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说你之前看着樊刚的那种眼神,我为什么就没有猜出来?现在想来,倒真是我自己不够眼尖。”
路世筠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双手负背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床尚的路奕婷,这会儿是真的觉得,她一点都不像自己,哪里像自己了?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眼角眉梢渐渐染上了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含在嘴里的是一颗糖,可是陡然发现,却原来是一坨屎一样,让他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路奕婷慌了,挣扎着从床尚坐起身来,就追着路世筠,只是人刚走到了门口,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一贯都是对她尊重有加的管家,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同样是轻蔑的,“你觉得你现在追上去有用么?老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自求多福吧。”
一种深切的绝望升上来,路奕婷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的到了,她发现自己好像是看到了末日一样……
“……我妈呢?我妈……”
“她?”
管家冷哼了一声,“老爷对你还算是仁慈,大概是觉得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我劝你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再企图想别的,千金小姐这个身份已经不再是属于你了,老爷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不会对外公布你的身份,所以你自己小心你自己的嘴。”
…………
管家说完之后,也离开。
路奕婷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茫然地跌坐在了地板上,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她以后都不是路世筠的女儿了,她也不是路家的小姐了,她以后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了,她的世界……她的世界也被颠覆了。
她一想到那个徐詹,那种绝望彻底吞并了她。
一个本来就是靠着路家的钱来度日的男人,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就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翻天覆地了?
…………
路奕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视线,一片暗沉,他的太阳穴跳着疼的厉害,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鼻梁,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这才接了起来。
是他的律师打过来的电话,路奕涵大概还没有睡醒,第一次仿佛是没有听清楚,所以又“唔”了一声,暗哑着嗓子问:“……你刚说什么?”
律师又毕恭毕敬地重复了一次,“……涵少,您委托我的律师协议书我已经草拟好了,不过这事情,真的很抱歉,因为路老爷临时过来找我,他看到了这份离婚协议,现在协议在路老爷手上,我怕是没有他的同意,这协议怎么都不能生效了。”
路奕涵嗤笑一声,“我要离婚,又不是他要离婚,他瞎操什么心?”
律师,“…………”
“行了,协议我自己会拿来,你是不是都已经按照我的要求草拟好了?我只需要签个名就可以了,对么?”
律师说:“是的,涵少,您之前吩咐我的,您名下的10处房产,有5处给路少奶奶,这些我都已经写明了。”
“嗯,那就这样吧,回头把名字签了,我再找你。”
路奕涵挂了电话,扬手就将手机给丢在了床头柜上,他赤…裸着上半裑,靠在床尚,抽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缭绕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就暗沉的空间,显得更是萎靡,而他那张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俊容上,展现出来的全都是痛楚。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自己名下的那写产业给她一半,可是他还是没有忍住,给律师说离婚协议的时候,这条就这么写上去了,其实她完全可以被扫地出门,其实他也不需要给她什么,她跟着秦樊刚,说实话,倒是真的比跟着自己好吧?
她还会缺少什么?
但是怎么办?
她就算真的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他也期望着,能够有什么东西原本是属于自己的,而现在,却是在她冷歆雨的名下的,这样,才会真真实实的提醒着他——她曾经至少也是自己的妻子,他曾经也是拥有过她的。
…………
这种可怜的念头,让路奕涵很是厌恶,可是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再厌恶,却还是无法摒弃。
一根烟很快就抽到底,他将烟头捏碎在了烟灰缸里,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才驱车去了路氏。
这段时间,路世筠一直都在路氏,倒是秦樊刚很少过来,他知道歆雨最近身体不太好,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从来都是事业至上,这会儿却因为那个女人连路氏都不知道了,这种感觉,像是让路奕涵咽了一只苍蝇一样,说不出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