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许多鸟类跟动物都会选择躲避。只有海燕,它会高傲的飞翔在海面上,勇敢的冲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发出它不甘的呐喊。
就算只是一只海燕,也有让人惊叹的野望!
王庸是个人类,又凭什么在未死之时先放弃希望?
尹夏声音越来越高亢,眼睛越来越明亮。
她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王庸加油鼓劲,传达给王庸她的力量。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鸣着,──呻鸣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鸣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王庸跟张道陵全都清楚听到了尹夏的话,那一句句的“海鸥”、“海鸭”、“企鹅”,让两人心中惊惧羞愧。
仿佛尹夏话语中高傲狂放的讥诮,说的正是王庸两人一般。
王庸原本灰败的脸色,骤然涌现一股不服的血色。
他不是笨鸭子!不是蠢企鹅!他是海燕!是暴风雨中刺破天际的龙麟!
王庸体内气血骤然加速,被压制的局势竟然被他扳回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虽然可能改变不了结局。可至少看到了希望,至少证明了王庸决不妥协的决心。
“啊!小姑娘你念的这诗让道爷燃烧了啊!接受道爷我的雷霆之怒吧!”张道陵也大声吼着,手中剑势越来越凌厉,好像真的催动了暴风雨,召唤出了雷霆。
尹夏嘴角含着微笑,静雅如一尊女神雕像。只有嘴唇嗡动,发出一个个慷慨激昂的音节,仿佛战斗的鼓点,把王庸跟张道陵的血性全都点燃,轰然释放出来。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像黑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尹夏一口气将整首诗念完,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海燕式的搏斗。
而王庸也变得高度亢奋起来,一拳一脚中隐然带出了大海波涛之声。一道清晰的声线,那是海燕的鸣叫。
张道陵剑势威猛迅疾,硬生生摆脱了鱼老的黏劲,将心月狐软剑化作一道道流光,缠绕在鱼老周身。
“嗯?”鱼老奇怪的皱起眉头,却也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作为一个人生悲观主义者,他不觉得一个小女孩的朗诵就能起到这等效果,认为这只是王庸两人的回光返照。
只要再多用一分力,就可以捏死两人。
鱼老丹田骤然一收然后一放,就好像是科学家模拟的宇宙塌陷爆炸一样。
塌陷下去整个宇宙凝结为一点,然后再爆炸开来演变出无穷力量,推动所有物质诞生。
鱼老这一个简单的吸气收腹,竟然传达出如此玄妙的意象。
比起亚伯罕的拳意来,鱼老这个不靠拳意压迫人,却又远比亚伯罕的拳意高端。因为他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对王庸来说,这种力量就是不啻于宇宙大爆炸。
“牟”,鱼老喉咙里发出一声好似水牛一般的鸣叫,又像是佛家释迦牟尼喊出的威严佛号。
王庸跟张道陵本来正在上涨的战意,一下子就被这一声“牟”给打断了。
两人只觉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下一秒,鱼老两只手掌同时震动,一只手抓向张道陵手中的心月狐软剑,另一只手抓向王庸喉结。
“剑跟人,我都收了。”鱼老徐徐开口,成竹在胸。
旁边的郑容也是满脸期待,他喜欢这把软剑,就跟喜欢肤白貌美的大波妹子一样。
鱼老不是在吹嘘,而是真正有这等本事。他的手如鬼手,就这样轻松的穿透了王庸的防御,径自捏向王庸喉结。
而另一边,鱼老的手心也贴在了心月狐软剑上,生出一股子吸力将软剑往他那边拉扯。
张道陵似乎完全不能抵御这股吸力,咬着后槽牙,可就是摆脱不了。
“妈的,就说念诗不管用!还得要唱革命歌曲!”张道陵破口大骂道。
说罢就自顾自大声唱起来,破锣嗓子发出难听的声音,一开口就不在调子上。如果在ktv,绝对会被人殴打一顿。
可不知为什么王庸竟然觉得张道陵唱的十分提神,十分过瘾。他胸中那口被鱼老噎住的胆气一下子顺畅了,又回来了!
王庸下意识也跟着唱起来。
“风在吼 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端起了长枪洋枪
挥动着大刀长矛
保卫家乡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国”
这是当年抗击外辱之时的一首歌曲,气势磅礴,堪称近代歌曲之最。
同时也是每个华夏人耳熟能详的著名革命歌曲。
张道陵是个粗人,会的也都是这一类的曲子。他粗犷的形象配上这个歌曲,说不出的契合,好像真的化身成了抗战时期的英雄儿女,听那风吼,听那马叫,听那保卫整个华夏的不屈咆哮。
前有尹夏的《海燕》,后有张道陵的《黄河大合唱》。自从被迫退役后王庸心头压抑了许久的热血,蹭的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砰砰砰!
同时三声巨大的皮肤炸裂声音,王庸手、胸、腿三处部位的皮肤同时炸裂,洒下漫天血雨。
好像是应和着节奏越来越快的歌曲,王庸体内的海啸之音也变得异常激烈。一声高过一声,瞬间就到达一个顶端。
“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国!”
这四句急促的歌唱出来,一句快过一句,一种迫不及待的严峻感袭上心头,让人瞬间生出一股子绝地反击的不屈之心。
“我的剑,谁也拿不走!”王庸蓦然大喝一声。
眼睛中透射出血红的光芒,同时胸口悬挂着的七窍玲珑也开始悄无声息的散发光芒。
王庸诡异的一闪,竟然躲过了鱼老志在必得的一抓。
然后伸手握向心月狐软剑。
本来心月狐软剑已经脱离了张道陵掌控,马上就要被鱼老抢夺过去。
可王庸一出手,心月狐软剑就像是有了灵识一般,竟尔定在了空中等待王庸的手掌握过来。
刷,王庸手心紧紧握住了心月狐软剑的剑柄。
心月狐软剑嗡鸣颤抖,发出一阵似是高兴的声音。
鱼老一愣。
眼前这一幕实在超出他的预料。王庸明明暗劲二重都不到,怎么可能躲过他的攻击,还在软剑的争夺中获胜?
这不合常理!
而鱼老紧接着就发现,不合常理的何止这一点,还有更加离谱的!
王庸一握住剑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已经学了几辈子的剑,就那么随意的一刺。
用的正是武当剑法十三势里的“刺”。
剑尖嗡动如天边的流星,看着遥远没有危险,等到降落的时候再躲避就晚了。
鱼老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心寒,好像王庸这一剑能够对他造成重大威胁一样。
他本能的快步后退,脚掌沾地疾走,一下子就退出十多米。
这种速度近似鬼魅,简直非人类所为。
王庸剑势紧随其后,遥遥刺去。只听嗤啦一声,却是在接近鱼老身体的瞬间,被鱼老拉开了距离。剑尖只来得及在鱼老衣服上刺出一个小洞。
即便王庸如有神助,发挥超神,依旧没能奈何鱼老一丝一毫。
鱼老冷哼一声,刚想嘲讽王庸“以卵击石”。可他看见王庸毫不停留的剑势,跟嘴角泛起的讥笑后,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面色大变。
他忘了一个人!
他刚才退的极快,也很远。可他退开了,身后的郑容却退不开!
王庸这一剑只是要将其逼退,真正的目标是郑容!
刷,王庸剑刃一下子擦着郑容脖颈而过,恰到好处的停留在了郑容脖子上。
王庸淡淡扫一眼鱼老,开口道:“我烂命一条死了不怕,可这位公子的命就不一样了。你敢跟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