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警监办公室内。
小惠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门被推开,郑警监有点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小惠子桑,不好了!金静茵竟然出面保王庸,我根本就拦不住!”郑警监道。
小惠子蓦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丝丝杀意。
她刚才就察觉这个南韩女人来者不善,没想到竟敢阻挡帝国中兴之路!简直找死!
不过这种情绪小惠子并没有流露出来,而是沉声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还能怎么做?她完全识破了我们设下的栽赃手段,我只能用法律程序拖住她,让她先取保候审。”
“不错。只要案底还在警署,让他们暂时保释也无所谓。难为你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运作吧。”小惠子不动声色夸赞了郑警监一句。
郑警监本以为会遭受小惠子雷霆震怒的,没想到收获了一句赞许。不由心中一喜,主动帮助小惠子出谋划策起来。
“其实想要钉死王庸也简单,只要制造几个目击证人就可以了。附近那么多的街坊,总有缺钱的。您再打通一下警方上层关系,王庸根本在劫难逃。唯一的变数就是金静茵,她的南韩国技馆教头身份不一般,其家族更在南韩军警两届有相当影响力。金静茵要是一心为王庸作保,就棘手了。也不知道金静茵看上那小子哪一点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惠子点点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好了,你可以忙去了,稍后我会往你的户头打一笔钱作为今天的劳苦费。”
郑警监闻言立马喜滋滋出了门。
小惠子看着郑警监背影,黑白色的眼球里涌起阵阵嘲弄之意。
哗啦,小惠子起身走向门口。
刚走出门,却听拐角处传来脚步声,然后出现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金静茵跟王庸。
金静茵跟王庸同时看见了小惠子,两人表情不同,一个面色冷漠,一个则面带微笑。不过表达出的情绪却一模一样,那就是敌意。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你在背后搞鬼吧?”王庸主动走上前,道。
小惠子看王庸一眼,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用东洋语言回答:“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王庸呵呵一笑,立马切换成东洋语,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提醒一句,这世界上想要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但是无一例外得到共同结局,你猜是什么?”
小惠子眼神一凛,讥笑道:“我不喜欢‘猜’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词语,我更喜欢肯定。比如我知道你一定会受到惩罚。今晚是你最后的狂欢了,别那么急着睡觉,多玩会。我先走了。”
王庸瞳孔蓦然收缩,他从小惠子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这个女人有着不输于男人的狠辣跟心计,就像是当年活跃在华夏的那批东洋女间谍一样。
“哒哒哒”,小惠子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王庸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着小惠子远去,好像被小惠子的话给吓住了。
咔嚓!
小惠子刚刚上车离去,外面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早上还艳阳晴好的天气,转眼就变天。狂风吹拂着树枝拍打在警署玻璃上,咣咣作响。
金静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王庸身后,看着外面天色,轻叹一声,幽幽道:“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这句话出自东洋一部动漫电影《起风了》,这是主角讲的一句话,意思是乱世将来,只能拼尽全力保全自己,不在乱世中死去。
“不错的话。”王庸点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另外一句:风可以吹走一张白纸,但是吹不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说完,王庸径自走入即将落雨的沉沉天色中。
金静茵被王庸的话惊住,愣了半晌,才蓦然回过神来拔脚追上去。
轰隆,雷声愈加响亮,豆大的雨点零星落下,街上的人们疾步奔走,寻找躲雨的地方。
只有王庸跟金静茵,走在雨中,任由逐渐变密的雨点砸在身上。
两人走了良久,王庸才轻轻开口:“我在驿三洞的某间房子中找到一个东西,我猜你一定认识。”
金静茵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之色,却强自镇定的问道:“什么东西?”
王庸伸手指向金静茵身上的道服,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长条形的图案。
那是南韩国技院的标志。
如果去除上面的文字,像极了一片姨妈巾。却是跟之前王庸在青山浩志房中发现的胶带痕迹一模一样!
“这个,上面有你的名字。”王庸眼睛一眨,说。
“不可能!”金静茵立马就否定道。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不正常,降低声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庸笑笑:“跟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个东洋间谍,他被派来负责南韩的谍报工作。他在南韩生活了十多年,孤独、寂寞,直至一个女人闯入他的生活。他动了感情,隐瞒自己身份跟女人生下一个女儿。但是因为女人身份不一般,他害怕女方家族查出他的底细,也担心母女两人被其身份连累,所以他逃跑了。
其实他并没有跑很远,就藏在驿三洞的一间民居里。他除了继续他的间谍工作外,还喜欢去不远处的南韩国技院偷看一个小女孩。为此他甚至拍了好多小女孩练武的照片,收藏了好多小女孩获奖的绶带、奖状。直到那天来临,他被征调到华夏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这一天,他撕下满屋子的谍报资料,全都焚毁。只有墙上一个徽章,他舍不得烧掉,带在了身上,然后毅然出发。一去,再没回来。”
说到这里,王庸微微停顿,旋即微笑发问:“他叫青山浩志,你认识吗?”
刷,金静茵面色变得惨白。
她难以置信看着王庸,道:“你怎么知道?”
王庸抬起右手,轻轻将金静茵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回答:“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除了青山浩志墙上留下的胶带痕迹跟你身上的国技院标志相像以外,其他都是我编的,就像是编造一个最为狗血的间谍故事。”
金静茵眼中明显涌现阵阵愤怒,原来王庸一直在诓她!
现在再回想王庸编造的故事,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故事囊括了一个间谍父亲最可能为女儿而做的种种举动,还故意语焉不详,只有一个轮廓,细节全都忽略。
如果金静茵不是青山浩志的女儿,王庸完全可以说这是一个别人的故事。如果金静茵是,那就全部吻合上了,由不得金静茵不上当。
“我越来越肯定,你也是间谍!”金静茵语气森寒,后退一步,身上腾起一抹敌意。
王庸毫不避讳:“你猜对了,不过那是曾经。我绰号龙麟,如果你对谍界有基本的了解,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输于你在南韩名气的名号。可有一点你猜错了,那就是我对你没有恶意,对青山浩志更谈不上恶意,只是恰巧有一件事情跟他扯上了关系而已。另外奉劝你一句,你今晚的杀意太浓了,浓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在针对某个人。我正是基于此,才大胆做出诓你一下的决定。”
金静茵从进入首尔警署那一刻起,身上就带着不该有的杀意。起初王庸还以为金静茵单纯为他的遭遇而愤怒,后来发现金静茵面对小惠子的时候杀意变的更重,才隐约产生了一点联想。
显然金静茵知道小惠子身份。
“下大了,不介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吧?”王庸撑起外衣挡在金静茵头上,道。
此时的金静茵已经不再静如湖水,而是泛起了剧烈波澜。
她盲从的跟在王庸身侧,最终停在一家店铺屋檐下,就那样坐下来,浑然不顾台阶上溅的湿漉漉一片。
“其实你说的都对,只有一点,我是直到母亲病逝那天才知道这件事情。他走的时候给母亲写了一封信,信里交待了有关他的一切,并且已经预感到他回不来。母亲看过信,多年心结解开,却为时已晚,常年的积郁攻心,早就病入膏肓。说到底母亲还是因他去世,所以我恨他,也想要见见他,见见这个所谓的父亲。
我之所以去华夏,就是想要寻找他的踪迹。最终得到的却只是他的死讯。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他在信里模糊透露过他所服务的组织,我按图索骥查到了那个组织,但是发现那个组织在东洋隐藏很深,我能查到的信息寥寥。
而这个小惠子,就是近年才刚刚加入那个组织的一名成员。”
金静茵缓缓讲述道。
王庸表情平静,这种故事他听过太多,并没太多出乎他预料的地方。
不过小惠子所服务的组织名字,还是让王庸有些好奇。
“那组织叫什么?”王庸问。
金静茵看向重重雨幕,声音里带上丝丝恨意:“八重菊。”
“八重菊?”王庸一愣。“东洋皇室的徽记就叫做十六瓣八重表菊纹,这个八重菊难道跟东洋皇室有关系?”
这么说来,华夏国内肯定有人跟这个八重菊有苟且牵连!而正是他们之间的牵连被龙脊偶然发现,才使得王庸小队遭受了无妄之灾!
王庸拳头紧握,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利剑般的目光刺入雨幕,半晌后一句杀气腾腾的话从他嘴里冒出。
“有的人玩惯心计,大概忘记了以力破巧远比阴谋诡计更加可怕。这天气,最适合杀人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