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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楚南宫弟子和同事们否还在游戏中,更清楚郁慈航下落,难道他还在地下洞穴中吗?
  这晚黎夜没出现,没有惯例游戏总结。
  新世界没有凶杀案,黎老先生在海岛休养;没有僵尸,酒庄十普通,没有庞大地下洞窟;黎心雨和哥哥们对舒年态度友好,因为他黎夜未婚夫。
  舒年看见他们好感度了,只感觉到他们单薄性格变得立体而生动,充满了情感。
  根据他们说法,黎夜去外地参加游戏大赛,明天一早就回来。
  果其然,到了第天,黎夜出现了,明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个世界,却刻意营造出了风尘仆仆形象,似乎他真刚下飞机回来。
  他在制造假象。
  为了让舒年相信,这就一个真实而平凡世界。
  嘭!
  舒年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黎夜嘴角被打破了,流了血,他舔了舔血珠,明明总桀骜驯,现在却像个没脾气人,仅生气,反倒取出伴手礼递给舒年:喜欢糖。
  舒年看都没看就把礼物扔到了一边,紧紧盯着黎夜重瞳:放我出去。
  本来就没关着。黎夜抹掉血迹,想去哪儿?我开车载。
  知道我说这个。舒年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离开游戏。
  留在这儿有什么好?
  黎夜伪装出平静出现裂痕,有点失控了:这和现实世界有什么同?甚至比现实更好。觉得孤独,想见师父和朋友?我可以给做出来。
  或者想念父母,养父母和哥了?只要开口,我就让见到他们!
  自己看。
  他抬手指着楼梯,舒年回望,瞳孔微缩。
  楼上走出了三个人,他养父母和他哥哥,与记忆中眉眼别无致。
  养父母静静地冲他微,哥哥走了过来,摸摸舒年头发,往他手心塞了一块糖,温柔地唤道:小年。
  舒年浑身一颤,控制住地眼圈发红,哥哥心疼地抱住他,拍着他后背哄他:怎么了,小年?别哭,我们一家团聚了,难道高兴吗?
  舒年身形摇摇欲坠,手指颤抖,牵哥哥衣角,却又很快放了下去。
  黎夜凝视着他一举一动,开口道:留下来,陪着我,要什么我都给。
  静默良久,舒年望向他:为什么一要留下我?明明可以制造出另一个我,他会对百依百顺,更符合心意。
  那。黎夜假思索,我要。
  吗?舒年揉了揉发红眼睛,甩开哥哥手,表情完全冷了,原来知道,我还以为知道呢。
  黎夜怔忪。
  我想要我家人,可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回来了,我为什么要贪恋一些虚假幻象?
  舒年一字一顿:永远可塑造出他们。
  黎夜脸色苍,别墅开始剧烈晃动,屋中所有人如若玻璃品,一点点地破裂,好似下一秒整个世界就会塌陷,但很快一切重归寂静,崩塌停止了。
  黎夜流泪了。
  对。
  他缓缓在舒年面前单膝半跪下来,捉住他手指,轻吻指尖,如祈求宽恕信徒,身体颤抖得厉害。
  我无法走出游戏。我只想离开。
  舒年语,没什么表情,一点点抽出手指,转身离去。
  黎夜跪在原地动。
  舒年上了楼,看来看去,还回到了自己最熟悉卧室,躺在床上摊着。
  其实他心无动于衷,他为黎夜感到心痛。
  可他承诺什么?他仅什么都给了黎夜,甚至还得杀了他,就像杀他一样。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必须出去,沉溺于假象中。
  只他对黎夜已经束手无策了,只等着别人来找。他身体还在外面,相信南宫恒察觉到他异样,师父肯会坐视管,会赶来救他。
  现在他该做些什么呢?
  舒年思索着,突然听到阳台传来了敲击落地窗声音。
  他抬眼望去。
  郁慈航站在月色下,如玉肌肤沾着血,俊美妖异,冲他微。
  年年。
  未婚夫们聊天群五十五
  三号:还敢回来找年年?
  三号: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年年恨死了,看他会会再把弄死一回!@一号
  三号:[表情]猫猫打拳.jpg
  五号[管员]:很久没有看过我父母了。谢谢让我再次见到了他们。@四号
  五号[管员]:哪怕只虚像很好了。
  四号:我以为舒年很喜欢,可他很快就放开虚像了,真没用。
  五号[管员]:如果这样就好了。
  五号[管员]:我希望小年没那么喜欢我。
  五号[管员]:可游戏出去后他会梦到我哭着喊哥哥吧。我会很心疼。
  第56章 箱笼世界(完)我不要你。
  他果然没死。
  看到郁慈航的突然出现,舒年竟出奇地冷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他做了手脚,企图杀死郁慈航,对于计划本身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区区僵尸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
  利用游戏机制杀死他的想法也落空了,随着游戏的刷新,郁慈航的游戏任务肯定同样消失了。
  舒年注视着窗的郁慈航,皎洁的月色映入他的眼底,瞳孔漆黑如夜他还在隐瞒着真实的身份,殊不知舒年已经看破他了。
  舒年突然觉得很累。
  智告诉他,他应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关心郁慈航的伤势,向他哭诉自己被黎夜囚禁了,求郁慈航救他出去。
  虽然不清楚原因,他知道郁慈航和黎夜的关系并不和睦,他可以引诱他们自相残杀。
  可舒年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现在他的心犹如枯井,没有波澜,就算是出不去也好,他不想再装下去了。
  他没有表情地望着郁慈航,郁慈航也在望着他。
  两人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就像舒年曾以为自己很了解郁慈航,事实上他从未识破他的真面目,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见他不动,郁慈航温柔地唤了一声:年年?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舒年从床上坐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他:你的真名。
  郁慈航不解地笑了一下:什么真名?
  郁慈航是我师兄的名字吧。舒年说,你顶替了他的身份,假扮成我师父的弟子接近我。
  我到底哪里吸引你,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有点发酸:我就快死在你手上了,你还是不说名字吗?
  郁慈航骤然敛起笑意,彻底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郁慈航就是我的真名。
  我师兄人呢?你杀了他?
  你没有师兄,你师父只有你一个弟子。郁慈航说,是我做了手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舒年瞪着他,眼梢很红,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和你结阴婚?
  他憎恨郁慈航,不仅是因为他想要他的命,更是因为他竟然一次次地欺骗他的感情。
  他就像个傻瓜一样,跟他上了床,甚至是他的化身也
  干涸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复苏了,舒年的胸腔中涌出无数愤怒与心酸,抄起水杯,朝着郁慈航狠狠地掷了过去。
  他知道这么做无法给郁慈航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单纯为了泄。
  可郁慈航没躲。
  玻璃碎了,在他的脸上划出伤痕,他流了更多的血。
  落地窗的手沾了碎玻璃,郁慈航未曾理会,直接握住手按了下去,将窗户推开。
  舒年看着他走进卧室,坐在床上没动,不想躲了,郁慈航做什么都行,随便。
  郁慈航垂下眼睛,站到床前,用手帕擦掉了手上的碎玻璃和血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落在舒年的脸上,替他抹去泪痕。
  舒年颤了一下,才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有什么好哭的?他难堪极了,挥开郁慈航的手,自己用力擦干了眼睛。
  我没有过害你的心思。郁慈航开口,是我不对,我骗了你,强迫你和我订下婚约,我们的婚姻不会置你于死地。
  他的舒年已经半个字都不相信了。还他当傻子吗,以为他会信?和郁慈航这样的厉鬼结阴婚,活人向来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例。
  你真让我恶心。舒年露出厌恶的表情,冷冷地看着他。
  郁慈航没有作声。
  滚出去。舒年转过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会救你出去。
  郁慈航后退两步,离远了些,却没有马上离开:黎夜是我的化身,你的意识被他关在了这里,靠你自己的量无法摆脱,我会帮你。
  被你救出去,然后和你结阴婚?舒年毫无感情地讽刺他。
  郁慈航闭了闭眼睛:不会。我什么都不要。
  留在这儿挺好的。舒年说,我挺喜欢黎夜的,比你强得多,陪着他也不错。
  这一回郁慈航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他望着舒年纤细的后背,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很小心地碰触他:年年
  舒年猛地转身,郁慈航按倒在床上,翻身坐上去,用力掐住他的脖颈。
  不同于从前的雪白骷髅,郁慈航宛若生人,皮肤光洁柔软,有着比正常人要低一点的体温,舒年的手指之下流淌着汩汩血脉,脉搏一下下地跳动着。
  他充满恨意地扼住郁慈航的咽喉,手指用力到疼痛,掐住乌青的指痕,郁慈航却毫不反抗,甚至是纵容的,轻抚他的脸,擦掉他落下的泪。
  明明指尖微凉,是被他碰到时,舒年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喘息着松手了,眼睛通红地从床上跳了下去,捡起碎玻璃片,插.进了郁慈航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浅色的衬衣,舒年的手上沾满了血,也有他自己的,他被割伤了。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破了,紧紧盯着郁慈航的胸膛,一下不够,他又扎了一次,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也许并未刺入多少,可他使不出更多气了。
  大量的失血令郁慈航的双唇失去了血色,他依旧温柔地望着舒年,执起他的手,轻抚着伤口:你的手破了。
  舒年气得要命,甩开他的手,丢下他出门了。
  黎夜!
  他干脆去找黎夜了,黎夜不在卧室里,他去了大厅,开灯之后看到黎夜坐在地上,与他离开前的位置一模一样,几乎没动过。
  听到舒年叫他,黎夜很快抬头,看到舒年身上的血迹,他睁大了眼睛:你
  他要起身,却被舒年按倒了,双唇也被吻住。
  舒年抱着他亲吻,黎夜愣住了,直到被咬了一口才回过神来,激动地问道:你愿意原谅我了?
  舒年不做声,只是吻他,黎夜兴奋难耐,反客为主地抱住舒年回吻,空气在亲吻中似乎都变得炽热起来了。
  很快舒年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抱着他的双手十分用力,攥住他的衣摆,修长优美的手指泛出苍白。
  舒年抬眼,看到郁慈航的表情变了。
  他的眼睛变成了重瞳,不见从容温柔的神色,低哑说道:年年,别这样。
  别怎么样?
  舒年舔了舔泛着水光的唇瓣:黎夜这么好,我挺喜欢他的。求你不如求他,要是我答应他,每晚都回到游戏中陪伴他,说不定他会同意放我走。
  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死掉。
  年年。郁慈航手指轻颤,你别怄气,也别这么气我。
  气你?
  黎夜站了起来,嗤笑一声,霸道地拉回舒年搂在怀里:他愿意和别人在一起就是为了气你?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郁慈航面容白,被窗的夜色映衬着,犹如勾勒出的水墨画。
  胸膛流出的鲜血不断扩散晕染,顺着衣摆的边缘滴落。
  不仅如此,他颈部的皮肤也融化出了血洞,全身的血肉都在因情绪的失控溃散。
  痛吗?无疑是很痛的。
  他死后遭到邪术诅咒,五感保留,全身被一刀刀地凌迟剜掉血肉,成为活生生的骷髅架子,那种削肉刮骨之痛他至今没有忘记。
  可是
  好像没有现在痛。
  比不上被舒年厌恶疏远的痛。
  你喜欢他吗?郁慈航低声问,如果我和他一样呢?
  我可以被他融合,同样留下来陪你。
  这样一来,你会相信我吗?我没有想过害死你。
  舒年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揉成了一团,看向郁慈航的眼神痛恨极了:你觉得不够吗,还要冒名顶替别人?
  我受够了。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要你。
  哪怕是接受你的化身也比你强。
  郁慈航安静极了,全身的血肉在融化,血水滴滴答答地流下。
  那么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说。
  你也不喜欢他吧,他也是我的化身,你不必欺骗自己。
  我会带他离开。
  郁慈航伸出手,抓住了黎夜的手臂,散发出一片不祥的血光。
  黎夜的神情难看极了,他拉住舒年,却被迫松开了手,身体没入粘稠的黑暗中,整个世界剧烈地动摇起来,坍塌、破碎。
  地面崩塌,舒年坠入黑暗,恍惚之中,他听到郁慈航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