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殿兰宫,金玉铺曲。雕花绣床的罗帐之上,金线月桂花灵致端雅,风起纱动,帘帏低卷,如坠云山幻海。楚惜皎抱着抱枕,趴在床榻上,愤愤地低语:“男人都是骗子。”
那日,他亲了她。
他抱着她,他说妹妹好乖。然后他带她回了长清台,又忙得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气死人了!她可不想再陪他玩一百年的角色扮演游戏!
“姑娘,该用午膳了。”侍女流盈隔着屏风唤她,要说长清台这么偌大个地方,居然没有一个人是需要每日吃饭的,他们都是早已辟谷的修士。楚惜皎可受不了这样,磨了少君主几句,让他准自己开设小厨房。
人不干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只要了两个侍女,一位叫流盈,一位叫琅雪,都是金丹期的修士。流盈姐姐贴心周到,经常陪她聊天。琅雪姐姐厨艺极好,亦是她离不开的。
呜呜,要是什么时候现代能智能到也有做饭好吃的机器人就好了。
她喜欢在窗边用膳,正值白日,支起了窗棂,窗外金桂飘香,花灵漫天飞舞,一派灿烂辉煌——宫殿都在灵峰上,莫说是在灵峰范围内控制花开不开了,就是想下个冰雹,也是能随意下的。
“琅雪姐姐,不用为我备晚膳了。”她说:“我等会要下灵峰,再去凡人界玩玩,今天晚上估计也回不来了。”
萧子珩并没有限制她的出行自由,她带着腰牌,谁也拦不了她,两位侍女见怪不怪,应下了。
……
楚惜皎走在街上,去城里最好的一家药铺。
她喜欢捣鼓一些小玩意,包括稀奇古怪的药,最近她研制的一种药,其中需要的几味药材不够了,她来采购一番。
按理说长清台不该连药材都没有,但是那些拨给她的灵材大多数都太贵重了,一来本不需要那么好的灵材,浪费可耻。二来是药叁分毒,甚至可能适得其反,不小心把自己补死。
是的,她要做的,是一种催情药,不是催情萧子珩的,而是用来催情她自己的。
她算是发现了,要睡到萧子珩,必须得自己主动出击,展开热烈的攻势,不好意思怎么办?硬着头皮干!真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她喝下催情药,淫荡值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是凡人界,其实大点的城市,往来的修士同样不少,楚惜皎正逛着呢,一个男人着急的拨开人流,朝她撞来,楚惜皎堪堪躲避了过去,这个奇怪的男人低着头,也不道歉,继续拨开她窜出去了。
不好。她摸向腰间,储物袋和腰牌都不见了。
“抓小偷啊!”
她喊着,飞速追了上去,储物袋还好,腰牌丢了就麻烦了,这个男人跟个滑头的泥鳅一样,溜得极快,还不知不觉的在把她往偏僻小巷里带……终于,她在一个死巷里堵住了他。
男人转过身,一张穷凶极恶的匪徒脸,他把包袱扔到一边,啐了一口,狞笑的时候露出一口被大烟薰出的黄牙:“呸,臭娘们,真不识相。”
他手持着匕首,就向她冲砍而来,一刀砍在了她的护身结界上,男人啧了一声:“还是个肥羊。”说罢掌心汇聚起火色灵力,再次向她袭来。
这个人绝对是什么亡命之徒,楚惜皎连忙摇动起手臂上的孔雀錾花金钏,锤鍱碰撞下铃声大作,音律铿锵。“哐当”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男人口鼻皆直喷出鲜血,跪地不起。
她没杀过人,也不敢杀,所以就只好上前把匕首踢开,然后去他扔的包袱那里翻找自己的东西,男人吐着血,在她背后盯着她,眼神怨毒而贪婪,他双手一撑,突然暴起——
“小心。”随着这道声音,一片银箔叶呼啸而来,齐根扎入男人后脑,她回头,只看见鲜血从男人额心湛出来,银光闪现,来人将她一扯,抱入怀中,才避免了她被热血泼糊一脸的下场。
好一个英雄救美,楚惜皎直接看呆了。
救她这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玄衣黑发,高马尾束着简洁的黑色发带,几缕乱发扫在他脸颊上,俊美冷郁,是位艳绝至极的少年。
“失礼了。”少年立即放开了她,跨过尸体,在墙面上两指拈起那片染了血腥的银箔叶,擦拭干净后弹入暗匣中。他一身玄墨色劲装,黑色马尾晃得人心曳神摇,楚惜皎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哇……真是好漂亮的小哥哥,跟萧子珩一样漂亮。
少年回过头来,眸光扫到她沾了血的衣裙,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脏了?”
“啊……没事的。”楚惜皎看向自己的储物袋,里面倒是有她的衣服,但总不可能在这里换吧……她吞吞吐吐的,好歹跟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跟我来。”少年收了暗匣,走在她前面,楚惜皎这才注意到少年腰间悬佩着一把雁翎长刀,黑砚似的刀身在日光照耀下,古老神秘的金色符文流淌,楚惜皎别的不说,什么好的灵器没见过,心里暗忖这把武器绝对在绝品以上。
像她的孔雀錾花金钏,就是绝品灵器,可惜她修为低微,能催动出的力量少之又少——即使是这样,也能让一位筑基修士霎时失去战斗力呢。
这位小哥哥一看就知道修为肯定比她高深,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百多岁的猫妖楚惜皎沧桑叹气,生活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