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才落,张清枫已是走到门前,含笑道,“二十年未见,娘娘可安好?”
皇后身形微晃,脸上错愕,震惊,狂喜等等诸多情绪闪过,她下意识捂住嘴,眼中泪水噗嗤嗤掉下来,“二……二哥……”
她此刻完全忘了皇后应有的端庄及威仪,几乎像个少女般踉跄着跑向张清枫,一把扶住他的肩头,哭着道,“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还知道回来!”
张清枫慌忙扶住她,苦笑道,“不哭了,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皇后这才记起自己的身份,她轻咳了声,勉强站直了身体,颤声道,“二哥这些年去了哪里,可回国公府去看了父亲,他……”
张清枫脸上的笑意一滞,淡淡道,“劳娘娘关心,我过的很好。”
却是绝口不提定国公府和国公爷。
皇后知道他心中还有怨气,怕是回来后还不曾回去过,不由心中一酸,哽咽道,“二十年了,二哥还是不能原谅父亲吗?”
“不说扫兴之人了。”
张清枫嘴角下撇,已有不悦之色。
皇后轻叹了声,知道再说下去她这个好二哥又要跑,只能无奈道,“好了,我不说便是。”
张清枫脸上这才重现笑容,他笑道,“我在北塘经商多年,寻了几样稀罕物,届时为娘娘送来。”
“二哥回来便好。”皇后心中欢喜,将他一路来进里殿,又让人送来茶水糕点,“二哥以后会在皇都常住吗?”
张清枫摇摇头,“我此番回来,是陪十五王爷为太上皇祝寿的,后面还是要走。”
皇后轻叹一声,眼中有些埋怨,“若非父皇七十大寿,二哥是不是打定主意永世步入皇城?”
张清枫脸色微变,显然心中心思教皇后说中了。
皇后窥他脸色,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眼中一酸又要落下泪来。
张清枫虽是庶子,但和这个嫡女妹妹关系向来不错,也是真心疼爱皇后,见她哭的伤心,不由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莫哭,我此番进宫,是有急事要向娘娘询问。”
他见皇后的眼泪仍旧留个不停,无声的戳着他的心,只好接过芙蓉递来的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问道,“娘娘可知斯年生前,可有关系亲密的红颜知己吗?他和你向来关系最好,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娘娘仔细回想下,可有什么人选吗?”
皇后愣了愣,迟疑道,“斯年?红颜知己?”
她怔楞了下,蓦地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有什么红颜知己,还是个未开窍的童子鸡,连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
张清枫面上的表情有些怔愡和失望,“没有啊……”
“二哥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皇后觉得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定是出了什么事。
张清枫皱着眉,将他遇到顾琰的细节一一说了出来,“真的太像了,若说那姑娘和斯年没关系,我都不信……”
皇后闻言也有些神情激动,她下意识坐直身体,颤声道,“那会不会真是……”
她紧张又激动的绞着手,笑的不停的掉眼泪,“若真是,那可真是老天保佑。”
“我也是这般想的。”张清枫笑着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才回来,手上无人,还要娘娘命人找寻才好。”
事关张斯年的子嗣,皇后自然是放在心上,当即传令下去,让在皇城进行搜寻找人。
不远处的永福殿,胧月小心的将查到的东西放到桌上,小声道“当年皇后、淑妃娘娘及芙蕖殿那位贵人同时生产,为皇后和芙蕖殿那位接生的嬷嬷已经病逝,只剩下淑妃娘娘身边的秦嬷嬷还健在。”
但秦嬷嬷……显然不会说实话。
顾琰伸手取过那些资料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愈紧,“怎么当年完全没有记录有人生了双胎?”
胧月摇头,“三位娘娘,都只生了一个。”
她说着疑惑的看向顾琰,“长公主为何会问双胎之事?”
顾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芙蕖殿那位贵人的资料怔楞了下,“竟然是这样,也难怪皇后这么恨她。”
胧月也有些愤愤不平,“这位贵人也真是狼心狗肺,皇后冒着危险救下她,还将她护在身边,她却趁着皇后为弟弟办后事,故意勾引皇上得了龙胎,要奴婢说,皇后还是心善,若奴婢是皇后,可决计容不下她的贱种。”
现实却是,皇后虽恨定王母妃,对定王却从没有下手残害过,只是言语冷淡,将他当成一个隐形人无视,偶尔让定王添些堵罢了。
“慎言!”
顾琰冷冷暼她一眼,只觉得这小丫头脾气见长,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胧月无辜的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顾琰心绪不安的收起那些资料,放在烛火上点燃,此时天气闷的很,已经闷了好些天了,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搅的人烦躁不安。
“继续查下去,接生的嬷嬷死了,总还有后人在。”
“是。”
入夜后,天空突然惊雷,“轰隆隆”的,炸的人睡不着。
顾琰攥着手里那根布条,怔怔的看着外头的惊雷和闪电,心跳个不停,几息后,突然哗啦啦的一片响动,却是终于下了大雨。
胧月从外神情惊慌的进来,小脸吓的煞白,“天,天呐长公主……”
她浑身是水,衣裳被雨水打湿,显现出少女玲珑的曲线,她跌坐下来,“雷打下来,劈烂了芙蕖殿的老槐树……槐树下面……”
“槐树下面……”
“有具婴儿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