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送来的信？写的是什么？”
顾九霄见她自收到信后，神情便有些不对，不免有些担心。
秦艽回过神来，将那纸条随手递给顾九霄。
顾九霄接过一看，只觉得写信之人似是情绪很差，又有些焦灼，写的字都力透纸背，他仔细凝神看着，沉吟道，“这人的字，虽尽力遮掩了原本的习惯，但小细节处还是能看出，是个女子写的。”
秦艽对字这一块没什么研究，听顾九霄这么说后，还是毫无头绪。
“我想不出会是谁，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顾九霄见不得她烦神，闻言伸手揽着她的肩，安抚的摩挲了下，柔声道，“不管是谁，我们为母亲迁好坟后，便启程回渤海城。”
秦艽一愣，有心想提一提皇后，但迟疑了一息，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低声道，“父皇既然千方百计召我们进京，便不会轻易让我们走。”
顾九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戾气，冷笑道，“我们要走，他拦不住。”
他不可能将秦艽置身于危险之中，因此一边命人去查探送信之人，一边加快迁坟进程，一边却是最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京都这边风云密布，山雨欲来，渤海城里却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中。
顾九霄他们才走了不到两日，西戎国师祝游便秘密潜入了渤海城。
他但凡想要骗过人，手段便多的不行，城门的守卫根本没看出不对，便将他放进了渤海城，但为了安全，还是将他带到了隔离所，和所有进城的人一起，验明身体有否损伤。
祝游看的饶有兴致，只觉得渤海城里必然是有高人在，不然这一套流程不会如此清晰，运转自如。
他随着人经过那些发出“嗬嗬嗬”声，形容癫狂的丧尸，面上自然而然佯装出恐惧，眼底的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
这里真是天然的炼尸场，就该由他来接手。
“名小兄弟，今日怎么又是你当值。”
带着他们这些身上没伤口的正常人往内城进的人见名扬带着一小队人手持弓箭而来，便笑着迎了上去。
名扬的目光从他身后的这些人上扫过，勾了勾唇角，“我还想再练练如何射杀丧尸，便同人换了班。”
“名小兄弟可要注意身体啊……”
那人笑呵呵的提醒了句，便提醒祝游等人跟他走。
祝游对他们口中的射杀丧尸很有兴趣，闻言跟着带队之人的速度略略放慢，躲在人群中朝后看去。
只见那被称为名小兄弟的人一声令下，众人齐齐拉弓指向那些“嗬嗬嗬”叫着的丧尸。
“射！”
随着名扬一声令下，祝游便看到那些箭精准朝着丧尸们的头颅射去，而在他印象中本应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铜墙铁壁的古神分身却在被那些箭射中头颅后，像是滩黄泥似的，瘫软倒地，无用至极。
祝游慢慢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下，眼底深处阴霾闪过。
这些残次品实在太过无用，他得想想办法。
领头之人将他们带进内城后嘱咐了哪些禁地不可去后便离开了，被带进来的人瞬间四散而去，混在人群中的两名暗卫不动声色的跟在祝游身后，隐秘的保护着他。
祝游早在到渤海城之前便定好了计划，他利用易容之术，很快就将定王府里的一个小厮弄死，自己假扮成小厮混进了定王府。
他极擅伪装，定王府的人几乎都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而他又极其擅长蛰伏和蛊惑人心，不出半日，便打听到了太上皇待的地方，和萧和的存在。
那个最先提出丧尸说法和处理方式的人。
“倒是没想到这趟渤海城之旅，竟有意外之喜。”
祝游心中一喜，等入夜后，便潜行去了太上皇所在的院子。
太上皇在秦艽离开后温顺了几日，但等秦艽离了久了，他便有些焦躁，抱着他的空花盆开始撞门，虽不至于硬闯出去伤人，但那动静着实吓人，“咣咣咣”又“嗬嗬嗬”的叫着，既凶狠又有些委屈。
萧定泉曾抓着萧和过来看情况，萧和的表情很有些一言难尽，“他在撒娇，在叫小纠回来……”
言外之意，随他去。
葛峰他们也便没怎么管他，又顾忌到常人在此，很容易被误伤，倒也没留多少人在这把守，倒是完全便宜了祝游。
他看着地上被暗卫解决掉的几名定王府侍卫，听着院子里头的动静，激动的勾起了唇，他手指摸到腰间别着的骨笛，抬手横到唇边，按照记忆中的曲谱开始吹奏。
“呜呜呜……”
几声特有韵律的骨笛声后，本还在像熊孩子似的用动静引起人注意的太上皇猛的一怔，旋即手臂机械的抬起，朝着被上了几道锁，又加固了五层的木门猛的一锤，只听“哗啦”一响，他的手臂锤穿了那木门，又“哗哗哗”几下，将那困着他的门毁的七零八落。
隔着一道残破不全的院门，祝游横着骨笛与太上皇面面相对，他眼中泛起笑意，又吹奏起另一个似有铿锵之意的曲子，那曲子铿锵有力，又悄然夹杂着些许杀意……
“古神，请用这满城的鲜血锻铸您的金身吧。”
祝游眼中闪过狂热，缓慢的朝着太上皇跪了下来。
太上皇猛地抬头，一双本浑浊的眼睛早已血色弥漫，他“嗬嗬嗬”叫了起来，慢慢朝他走来，速度越来越快，很快越过他，冲着定王府的后院闯去……
很快便想起混杂着男男女女的惨叫声……
祝游只觉得那声音十足美妙的很，他闲庭漫步似的，遥遥缀在太上皇身后，欣赏着“古神”狩猎的英姿……
屠杀吧，把这里当成您第一个道场，很快他们便会知道，南越的太上皇是他们西戎古神在人间的使者，在屠杀着南越的子民，他倒要看看，南越皇室还怎么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