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丛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表现得也是眼圈一红。何雨雯很生气:你!给小丛道歉!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教养!
严翔气呼呼的转身就上楼回了他的房间。何雨雯赶紧拉过严丛的手安慰他:小翔很不应该。你可以生他的气。但是心里别难过,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妈妈的温柔真的很与众不同,严丛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种平等待人,眼圈里的眼泪就从虚假变成了真实。我,我是不是特别不好。都,都不喜欢我。
何雨雯这下心疼坏了。好孩子,别这么说。我们都很喜欢你啊。
严丛擦了擦眼泪:大哥也不喜欢我。都不喜欢我。
何雨雯把严丛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傻孩子,没有人可以被所有人喜欢。但只要为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而开心生活就好了。你看。我,你师父,你师爷,还有你王姨都很喜欢你啊。而且你爸爸妈妈也喜欢你,你还你的老师同学还有你的朋友,你帮助过的人。我们都喜欢你。
严丛越哭越凶,他其实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是在做戏了。这一刻他能在母亲的怀抱里被呵护,这种温暖两辈子他才第一次尝到。上辈子的屈辱和遗憾,这辈子的前景未知。哭着哭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突然就晕了过去。
王鑫淼送走了医生,回到客房边,看着何雨雯坐在床边看着严丛的样子,画面莫名温馨。她走过去,小声的说:我给伊思嘉打了电话,告诉她简丛今天就不回去了。您也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何雨雯一点儿都不放心。但还是跟着到了外面。这孩子到底在家里受了多大委屈啊。
王鑫淼别看对伊思嘉十分警惕,但是对严丛确实很喜欢。说话自然就更偏向严丛。我跟那个金记者聊天的时候听了一些简丛的事。就他那个大哥,打架斗殴不说,光是赌钱就进了几次派出所。在家里能对他好得了?说是简丛的零花钱基本都被他那个大哥给抢走了。这孩子最后两百块钱给您和先生买了拜师礼。想想就知道有多委屈了。
可是伊思嘉看起来很宠爱小丛啊。
宠爱也有很多方式吧?如果真的那么爱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大点儿不给他选择余地的就给他注射了改造药剂?就算身体不好,改造药剂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修复人体。但是它的最重要作用是什么她不知道吗?剥夺了孩子娶妻的权利,强行控制了他将来的择偶性别。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可以做出来的事。
何雨雯震惊了:什么?你说小丛注射过药剂?
王鑫淼点头:嗯。金记者在采访简丛的时候听简丛说的。这孩子虽然有小精明,但是也绕不过一个从业多年的记者不是。
何雨雯心里突来一股怒火: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他还没成年!他的身体还没有完整发育。怎么可以这样做!这太过分了!难怪孩子会委屈成这样,这么聪明的孩子,他什么不懂?他只是不知道跟谁去说吧!不行,这件事我要问问伊思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鑫淼赶紧劝她:这话您问也不合适。反倒可能让孩子在简家更难做。好在他现在是先生的徒弟了,也是半个儿子。将来有您和先生照顾他,还有老爷子对他的喜欢,多让他在家里住少回简家就好了。而且伊思嘉也在家里做工,也是每天都看得到,也能少跟他那个大哥接触。
何雨雯一想也对:也好。那以后我就多留小丛在家里住。这样,你明天你盯着,让人收拾出一个房间给小丛。睡客房不像话。
严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天已经很晚了。米黄色的小夜灯下,王鑫淼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件宽大的T恤,不是自己的,看尺寸应该是爸爸的。想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笑了。
这时候王鑫淼醒了。看到严丛坐起来在低头拉着衣服,她说:这是先生的衣服,你的衣服已经去洗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严丛摇头:我不饿。让您费心了。真的是太抱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王鑫淼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傻孩子。你不是睡着了,你是晕过去了。能告诉王姨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吗?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告诉你妈妈。这是我们的秘密。
严丛本能的眼圈一红。我没有什么的。
你不相信我也正常。不过以后别再让自己这么委屈了。你现在是先生和雨雯的徒弟,是正经有过拜师礼的。也拜过严家祖先,算是半个严家人。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也是你的父亲。你有什么可以告诉他们。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严家祖先本来就是我的血脉先人。其其实,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我觉得爸妈对我好,大哥就越生气。但是我不想打针的,我也想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将来可以参军,可以考警校。可是我不能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王鑫淼叹了口气:你应该拒绝的。
怎么拒绝呢?上辈子的自己一心就认为伊思嘉是为自己好。根本没有想过反抗。这辈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没有办法改变。我害怕。我怕我身体不好会吃很多药,经常看医生,会连累家里没有钱。我不想被丢掉。
王鑫淼立刻挑了下眉梢:谁说过丢掉你?
严丛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哥他其实很多事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不能知道,知道了就不能笑了。
这是多么懂事且让人心疼的孩子啊。王鑫淼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不用再忍受他的欺负。他不管怎么欺负你你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出气的!
严丛抬起头看着王鑫淼。王姨,我如果做了错事,会被师父师母丢掉吗?
傻孩子。你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丢掉。更何况你师父师父很喜欢你,哪里舍得呢。他们巴不得你就住在家里,天天跟他们在一起。
那是多美好的画面啊。严丛脑补了一下,也笑了。但是很快他就又垂下了头。不行的。那样的话严翔会更讨厌我。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家。我得回家的。
你现在的时间还能排的开,回家也没什么。但是等你学业和手艺都要兼顾的时候,你不想住下来也不行。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今天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说你住在这边。你就不用想着回去了。卫生间有给你准备好的洗漱用具,你先洗漱一下。然后到餐厅吃晚餐。吃完晚餐你还要吃医生给你开的药。不过不用担心,是水果味的冲剂,不会很难喝。
严丛洗漱之后下了楼。正好严家安回家。看到严丛连忙问:身体觉得怎么样了?严丛的事那会儿何雨雯已经跟他在电话里说了。徒弟受了委屈做师父的当然要护着,这件事他是要查一下的。
严丛拍了拍胸脯:我身体可好了!
严家安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事情都要跟师父说,知道吗?
严丛点头:嗯。我知道的。不过我也是男子汉,以后都不会轻易哭鼻子了!
男人也有哭的权利。别信那套男人不哭的鬼话。吃饭了吗?陪师父吃点儿吧。
严丛说:我刚醒,还没吃。王姨说我还要吃药。
医生给你开的你得吃。你这都晕过去了,必须得好好调理。身为厨师也要明白药食同源的道理,以后我会专门给你讲这些,你得最好准备。
这边连师徒到了餐厅做好。王鑫淼已经把严丛的晚餐给端上来了。看到严家安也回来了,说是没吃晚餐,厨师赶紧又炒了俩菜端了上来。
严丛用公筷给严家安夹了菜,然后自己才乖乖的坐下来吃饭。筷子也不怎么往菜盘子里伸,而且夹的基本都是素菜。跟严翔那种只吃肉的完全两个极端。
但严丛不是不喜欢吃肉。这一点严家安很清楚。之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妻子给他夹的肉菜他都吃得很开心。而且吃得干干净净。现在自己夹就不碰肉,这显然是一种习惯了。联系到妻子说徒弟在家里受了大委屈。他心里就是一紧。不好在饭桌上说什么,于是加了几块肉放到严丛的盘子里。多吃点儿肉。你还在长身体,不能挑食。身为厨师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严丛美滋滋的咬了一大口肉,一边儿咀嚼一边儿点头。恩恩。五知道。
王鑫淼拿过纸巾:看看这小嘴儿脏的,快擦擦。
严丛红着脸接过纸巾:谢谢王姨,我失礼了。
王鑫淼心道:你这也算失礼,那严翔就是每天表演无礼了。
这时候何雨雯能从楼上下来。看到丈夫和徒弟正在吃饭,她也坐了过来。我也有些饿了。我看小丛的粥不错,鑫淼,还有吗?我也来半碗。
王鑫淼赶紧说:当然有。我都给您留着了。还以为要再晚一些。
何雨雯坐在丈夫身边,看着面前的严丛:小丛一直没醒我担心也休息不好。听到他醒了我肯定得赶紧下来。小丛,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吗?
严丛摇头:没事了。谢谢师母关心!
而此时,严翔站在二楼看着餐厅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样子。心里无名火起。他在想,或许自己可以更直接一点儿。只要让这个严丛以后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没有人会跟自己争抢了!
第27章
三口人吃饱喝足,严家安问:作业做了吗?
严丛摇头:还没有。我现在就做作业!
严家安点头:今天就不练习刀工了。先去做作业,然后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上学。
严丛摆手:不用不用。我做公交车就行。
我是去你们学校找校长有些事商量。送你顺路。
那也要谢谢师父!师父,师母,我回房间写作业啦!晚安!
何雨雯:快去吧。需要什么叫你王姨知道吗?
严丛上楼之后,何雨雯问丈夫:你去找小丛学校校长做什么?
严家安说:我是想找他班主任。这孩子非常信任王老师,我想有些事他可能会比较清楚。
这倒也是。不过我听小丛说,他有一个救命恩人叫白锦程,你或许可以找找这个孩子。既然肯舍身救人就一定是心地好的。他后来还教小丛游泳,这孩子应该也比较知道小丛的事。另外那会儿我没有在电话里告诉你,伊思嘉给小丛注射过改造药剂。
严家安顿时瞪大眼:什么?她怎么敢这么做!小丛还没成年!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现实就是小丛已经被注射过药剂了。我明天得问问王医生,这样对孩子的身体发育有多大坏处。咱们改变不了事实,但我想怎么也得好好养养身体。
严家安眉头紧锁,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你以后尽量不要跟伊思嘉说家里的人和事。也不要让她过多的接近严翔。
何雨雯没懂:啊?为什么?跟小翔有什么关系?
她家大儿子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我本来以为是他大儿子本性的问题,实在是不受管教。但是现在看,可能不仅是如此。反倒应该是小丛心性坚定。总之我不希望严翔跟伊思嘉接触太多,万一结识了严家那个大儿子,就他那个喜欢玩的性子,早晚得被带坏了。
何雨雯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都是这样的性格,偏偏小翔就跟我们不一样呢。
严家安又想起之前拜师仪式上自己看到伊思嘉很严翔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那种幻觉又一次出现,这也更进一步让他的不安扩大。先不用想这么多了。你先休息,我还有几个文件要看。明天一早我还要送孩子去学校,得早起才行。
何雨雯并不知道丈夫在心里想着什么。除了儿子学习和脾气没有任何忧心事的她,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担心对象,所以满脑子都是严丛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委屈没说。睡觉也睡得不那么踏实。甚至梦到严丛才是自己的儿子,但却被人抢走了,她怎么呼喊也抢不回来。梦里一着急,她就真的喊出了声。
严家安赶紧做起来打开小夜灯。看到妻子满头汗的睁大眼睛躺在那里,赶紧把人给抱住。不怕不怕。做噩梦了吧。
何雨雯哭了:我梦到小丛是我们的儿子,然后他被人抢走了。我怎么都抢不回来。
严家安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安更进一步的扩大了。都是梦。你是因为今天看到小丛太委屈了,所以才会想要保护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孩子第一眼就格外喜欢。看到他哭我就难受得不行。
严家安拍抚这妻子的后背。你不是说了。这是我们和他的缘分。好了不想这些了,还是睡吧。明早要是孩子们看到你眼圈发黑就不漂亮了。
而在严家留宿的严丛依旧没有放弃晚上劳作的时间。锁好门,盖上被子又把另外一个枕头放在身边,随后他就进入了空间。
一二三四非常开心的围着他摇晃尾巴。小五则在他身边扑棱了几下翅膀,咯咯咯的叫了一阵,严丛赶紧去给这几位准备吃喝。毕竟一天他才进来喂一次,小五和它那几个孩子还行,藏在地上的干草籽儿也能吃。可一二三四就都指望着他了。
照旧还是早就蒸好的玉米窝头,今天严丛又给四个狗子多放了一些鸡肉。小五和几只鸡也得喂了两碗兑换出来的白米。反正所有动物都吃得很开心,他先在炕上睡了一觉。等醒来之后拿起菜刀到了厨房,从空间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不少白萝卜和黄瓜。今天晚上因为哭晕了,都没有做刀工作业,父亲不介意,但是他自己是介意的。反正在空间里做任何事都有经验,一分点也是积累不是。
切出来的萝卜丝和蓑衣黄瓜也不能浪费,成功的放一边,不成功的放另外一边,四个坛子他打算腌四种不同味道的泡菜。这应该就是他整个冬天每日必吃的菜色的,所以也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粗细均匀的萝卜丝最好腌制,用了盐去掉一定水份之后他留了一部分,打算明天早上给爸爸妈妈做一顿萝卜丝饼。剩下的用糖、醋、花椒水、姜汁和小茴香腌制。密封好盖子放到房子外面,这得有几天的熟成时间。如果放到屋子里就保持状态不能腌制和发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