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果然不远,郭清跟着岑溪也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小镇与往常一样沉寂,这里本就没有多少人气,唯一热闹的地方就属袁老板的小店了。
可郭清到达这里后,还是吃了一惊,因为地上的尸体都已消失不见。甚至连空气之中都没有了血腥味,取而代之的,还是那股风沙卷满天空的尘土气息。
“我想你一定是喝醉了。”
岑溪走在前面,指着正亮着灯的小店。
郭清苦笑道:“看来我确实是喝醉了。”
小店内还是那么多人,大家也都在吃喝玩乐,对新走进来的人完全没有在意。
袁老板正在柜台算账,此时看着岑溪和郭清走了进来,立马迎到了门口。
“郭大爷哟,您怎地一声不吭就走了,云公子和艾雅姑娘可是找你找得好苦。”
郭清叹气道:“也许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罢了,哪里需要到处找我?”
袁老板急道:“我说的一声不吭,是你真的一声不吭,大家叫你,你却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外面的一架马车。云公子腿都跑断了都没有追上你。”
岑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可能是我这位兄弟心急着要在隔壁镇上等着我吧。”
郭清也笑道:“也可能是我已经醉到不知道怎么回房间了,只好上了那辆马车了。”
话虽如此,他却知道自己是中了西门婧的毒,但他至今都不知道这毒是怎么中招的。唯有去问问乐漫终,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如果都是假的,那么那个白衣少女也是假的吗?
“既然已经醉了,为什么不再更醉一点?”岑溪找了张桌子坐下,招呼郭清也过来,“袁老板,再抬几坛好酒过来。”
“好啊,我们都快找到隔壁镇上去了,你却在这里喝酒!”
云小小和艾雅这时正从店外走了进来,正好看见郭清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桌上的菜。
这两人灰头土脸,而郭清却在笑。
“你好像很爱笑。”
“我以前不爱笑?”
“起码在苍州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笑。”
云小小和艾雅已经坐在了桌旁。
“这人又是谁?”
郭清道:“是你们一直想要知道的那个人。”
云小小茫然。
艾雅却是眨眼道:“可是三屠夫之一?”
袁老板眼睛放光,又将几坛上好陈酿提到了这张桌上。
“原来岑大爷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屠夫,我袁某也不枉开了这么多年的酒家,终于算是见着一回活着的传奇了。”
郭清佯怒道:“我是不算传奇呢?还是不算是活着的呢?”
袁老板尬笑两声,便也坐下,劝起了酒来。
“不如将小乐也叫下来。”
袁老板道:“乐公子现在怕是已经醉倒在了床上,就不要去叨扰他了。”
郭清倏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袁老板刚才叫乐漫终什么?”
“乐公子啊。”袁老板一脸茫然,不知郭清此话何意。
“发现罗契的尸体的时候,你是在何处?”
袁老板的脸更加茫然了。
郭清一拍脑门,叫道:“糟了。”
说罢,便冲上了楼上客房。
他去的正是乐漫终的客房,房中的酒气始终没有散去,可此时已不见乐漫终的踪影。
众人随后也跟了进来,都觉此情形不对劲。
岑溪捂着鼻子,在房内翻了翻,道:“难道小乐就住在此处?”
袁老板道:“不错,乐公子进房之后就叫小的送了十多坛酒上来,小的心想他此时多半已然醉生梦死,却没想到竟然没了人影。”
云小小拉了拉郭清衣角,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郭清苦笑道:“我发现我被耍得团团转。”
又是一夜无眠。
但是这次没睡的不是郭清,而是云小小。
她对自己的床上出现死人这件事情一直心有余悸,小店中另外两间空房分别是西门婧住的和罗契死的地方,云小小没有选择,只有搬到了和艾雅一起去睡。
郭清拉着岑溪住了一个房间,二人本想把酒言欢到天亮,可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太多,郭清还没与岑溪说上几句话便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
一天的正午已经到来。
“我们再不走,怕是就真的将宝藏拱手相让了。”
面对云小小的催促,郭清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他现在心中最想知道的便是叶秋的死亡之谜,再者就是乐漫终和西门婧为何同时失踪。
云小小见郭清不搭理她,便又继续问道:“那日你找乐漫终,想必是已经从他口中知道那个西门婧的来历了,那你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呢?”
郭清叹道:“头绪都被自己扯断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去找了。至于宝藏这个事情,还是要先找到西门婧,拿到罗契的那张地图,才能继续走出下一步。”
艾雅此时截道:“我想,你现在应该要先解决另外一件事。”
事情是从长街尽头来的。
还是三十二匹马,三十二个精壮汉子,一个领头的人。
申涂的样子看起来要比昨日憔悴得多。
“郭兄弟,你这就准备要走了吗?”
郭清抱拳行了个礼,笑道:“此处应该没有我再待下去的理由了,我也只好离开了。”
申涂怒道:“你可是给了我承诺,要将我的兄弟带给我的!”
郭清道:“承诺当然是完成了,我才准备走的,你只要走上这家酒家的二楼,你便能发现你的兄弟,只不过他现在不能跟你说话罢了。”
“死了?!”
“死了。”
申涂问的很简单,郭清的回答也很简单。
出乎郭清意料的是,申涂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早就料到了?”
郭清看着申涂的样子,淡淡地问道。
申涂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希望你将他活着带给我,但是昨日我听了你关于那个找我的人的分析,我已经对我兄弟的生死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了。”
郭清点头道:“很好,那你我便是在此事上做了一个了解了。”
申涂摇了摇手,道:“了解谈不上,我现在只想请郭兄弟喝一杯,对某些事情详细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