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文望着落在以染门前的烟蒂,皱了皱眉,抬手按了门铃,却很长时间没有回应。
刚才顾修给他打电话,说路上碰见莫以染了,她心神不宁,差点出车祸。脸色也不是很好,病恹恹的,应该是还没从被绑架的事中缓过神来,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看看。
别人不知道莫以染为什么心神不宁,但是景墨文却不可能不知道。
她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没有恢复好也正常。
景墨文捡起了地上的烟蒂,看着雪白的烟头,眉头皱的更深,上面没有口红印,不是莫以染的。
而且莫以染刚刚流产,一个月内禁烟酒,她不会没理智的用自己身体开玩笑。
那会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回他没有按门铃,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8”按键处繁密的指纹。
这时候,他突然回想起当初景墨真碰运气试开自己房门的事。
于是,抬手,连按八个八。
“咔嚓”一声,门开了……
进屋,景墨文看见了碎在客厅地面上的玻璃杯,转头,虚掩的房门内隐约有细小的响动声传出来。
景墨文走过去,一把推开房门,房间内的情景映入眸中。
瞬间,景墨文的眼睛变得通红。
只见以染被脱光了衣服只剩下黑色的贴身内衣被捆绑在床上,发丝凌乱,脸上还有两道红肿的巴掌印。
她的嘴被黑色胶带牢牢的封住,一双清澈的美目哭的红肿。
而韩道,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拿着一杯水,一颗药正在水中融化。
“呜呜呜呜呜呜!”
以染见到景墨文,眼泪落得更凶。
“景墨文!”
韩道万万没有想到景墨文会进来,刚刚惊讶的开口就被怒极的景墨文一拳打到了墙上。
韩道手中的水杯被景墨文抢过,二话不说,捏住韩道的下巴就把那杯不知道放了什么药的水强行灌进了韩道的口中。
韩道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张脸憋的酱紫。
然而这还没完,将不明液体灌进韩道肚子里后的景墨文大概是觉得不能浪费了玻璃杯,抬起手重重的将水杯砸在了韩道的脑门上。
韩道平时敷面膜,细皮嫩肉的,玻璃一砸就砸出了血。
面对强悍的景墨文,韩道根本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
暴怒中的狮子抡起拳头毫不容情的狠揍在男人俊秀的脸颊上,如果不是韩道护脸护得及时,就这几拳足以将他的鼻梁打断!
拳头一下一下如冰雹般砸在韩道的身上,韩道虽然力量上比不过景墨文,但是会耍些小伎俩,没有机会还手的他无奈找了个机会一把推开了景墨文,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去。
景墨文原本想追上去,但是顾及身旁的以染,担心韩道还对她做了别的什么过分的事,便强忍住怒火,硬生生的又折了回来。
“染染,别怕、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景墨文一边安慰着以染一边迅速的替以染解了绳索和封口,然后又将被子裹在了以染的身上。
“啊啊啊!”
以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形象的大哭过,她紧紧的抱住景墨文,像是在黑暗的绝境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景墨文紧紧的环抱住颤抖的女子,耳边全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男人赤红的双目中透着几分阴寒,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掐死韩道!
如果他没有过来,莫以染现在会是怎样的结局?他根本不敢想。
“杀了他杀了他!”莫以染情绪已经几近崩溃,她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似乎所有的恐慌全部都只化作了仇恨。
“景墨文,韩道……韩道他,想让我染上毒瘾……还说,还说……”
以染紧紧的咬着唇,几乎咬出血来。
“别说了染染,别说了……”
景墨文搂着女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向来冷静的眸中此刻充满了后怕和痛苦。
“染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离开?”他抱着逐渐平缓下来的以染,眸中却酝酿着一场滔天风暴。
良久,窗外夕阳渐落,热气消散了许多,微风吹送,透过窗,隐约能听到蝉鸣。
以染从睡梦中猛的惊醒,不知不觉中她竟哭到累的睡了过去。望了望四周,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空气中却隐隐有诱人的食物香气浮动。
套上一件宽松的长t恤,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脑子清醒了很多。
她走出房间,看见景墨文正系着她的围裙在厨房煮粥。
以染猫一样柔软的身子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她抬手,将脸颊旁的头发撩到了耳后,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缓缓开口:“矜贵的景大公子还会做饭呢?”
景墨文闻言转身,夕阳虚渺温暖的光线下,那个女子,眼睛很温柔很温柔。好像盛满了极深的深山中的幽泉水,欲溢未溢,深不可测。
“别强撑着,你哭的最丑的样子我都见过了。”
“那你就不能忘了吗?”以染温和的笑起来,眼角弯起,却有点点泪光闪烁其中,她嘴唇轻颤:“有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我很骄傲的。”
景墨文只会煮粥,莫以染接过景墨文的围裙,又亲自上手炒了几道家常小菜,见景墨文吃的津津有味,不自觉的她竟也笑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房门密码的?”
“猜的。”
“……”
韩道没有解释为什么恨以染,但是以染经过这件事却也已经对他产生了戒备。
不论韩道恨她的原因是什么,以染都无所谓,她只需要知道,以后多提防着这个男人就行。
听说韩道洗胃去了,肋骨也被打断了好几根,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下不了床。
韩家人得知这件事后气的发疯,发毒誓势必要揪出这个人为儿子报仇。
奈何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韩道就是守口如瓶死咬牙关,死活不说打他的人是谁。
想必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说出口,那他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这期间,袁诺算是捡了漏,隔三差五的拎个果篮拎个鸡汤过去探望,一副不离不弃的深情模样,委实把韩家人给打动的不轻。
而从头到尾一次面没有露过的以染,就彻底成了他们口中忘恩负义的坏女人。
以染也懒得理会他们,被景墨文硬逼着去医院再次做了全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才放人。
以染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拦住了景墨文,估计他真的可能会直接一枪崩了韩道。
以染哪怕再如何恨韩道,她也不愿意做杀人的事。
不是她大慈大悲圣母心,只是她觉得,是个人,都会犯错罢了。
而且韩道这回不仅自食恶果洗了胃,还被打成重伤却连个声儿都不敢吱,实在是憋屈,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想来,以后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