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川点的菜都不是很合以染的胃口,吃了没几口她便放下了筷子。
“小染老师,我听说,你不结婚了?”
以染眸光一冷,王松川惊了一下,眨眼之间,却发现对面的女子依旧温文尔雅,眉目平和,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冷只是他的错觉。
以染是莫家的千金这件事学校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崔桀崔骜这些平日在生意上和莫家有来往的,其他人都只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海归。
但是,王松川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自己的婚事。
以染喝了口茶,抿嘴一笑,面色不变,回答的比较中肯:“本来就没想过要结婚。”
以染现在不确定王松川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在试探,所以回答的模棱两可。
王松川点了点头,道:“那小染老师是单身咯?”
以染唇边溢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声音却尚算平和:“单身。”
“那小染老师,我能不能……”
“莫小姐,很巧啊。”
王松川的话味说完,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两个人同时抬头,莫以染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觉得事情不妙,而当景墨文整个人出现在视线中时,以染只觉得脑子“砰”一声炸了。
景墨文,你想要干什么?
以染僵笑着望着景墨文慢慢的走过来,然后在王松川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坐到了以染的身侧。
以染本想站起来,却在臀部离开座位的一瞬间又被景墨文给揽着肩膀用力压回了座位。
她皱着眉瞪着景墨文英挺的侧颜,不明白他到底什么用意。
她还不确定王松川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真的知道了现在也无所谓,横竖莫家都已经废了。
但是景墨文这个时候出现,无疑对以染的处境都是不利的。
因为无论莫家倒不倒,她都不可能跟景墨文这种级别的大鳄会有什么联系。
“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以染笑着,本来想抬手拍掉景墨文的手,但想了想,既然景墨文敢在大庭广众的搂着自己,估计就没打算松手,所以索性就作罢。
对面的王松川楞楞的,显然是被景墨文给惊到了:“你,你是景墨文?”
对于王松川认识景墨文,以染更加惊讶。
景墨文在网上并没有公开的照片,就连他身边的那几个富二代老总放在网上的照片也都是假的。
王松川一个数学老师,竟然能认出景墨文?
以染蹙了蹙眉。
奈顿学院不愧是贵族学校,卧虎藏龙。
也许平日里很稀疏平常的一个人,说不定也会是哪个大家。
景墨文漫不经心的扫了王松川一眼,忽略了他伸过来的手,揽着以染的手力道更大。
“原来是景先生啊,久仰久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景先生有什么事呢?”
以染刻意强调了普通两个字,暗示景墨文不要多事。
“莫小姐,你的一千万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什么……”
莫以染气急攻心,如果不是看到景墨文眸中暗光一闪而过、别有深意,她差点就爆粗口了。
又瞄了眼对面闻言后脸色骤变的王松川,以染便明白了景墨文是什么用意。
任谁,都不会想要娶一个负债累累的女人,就算再漂亮,也没有金钱漂亮。
更何况,这一欠就是一千万,钻石王老五都给你整穷了。
于是,以染眉目一垂,语气一软,带着哭腔低声细语:“景先生拜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还钱的……”
见莫以染哀求景墨文的模样,王松川快要被吓傻了,脸色煞白煞白。
一边吞了吞口水,一边庆幸着刚才没有提出追莫以染的要求。
这个女人隐藏的够深啊,平日里穿着挺高档的,没想到背地里欠一屁股债。
刚才要是提出追她,她肯定会答应,然后把债务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这种女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大面积撒网,选择性捕捞。
今天傍晚时的拒绝,看来也是欲擒故纵吧?
太阴险了。
王松川额角流下冷汗。
差一点,他就上了这女人的当!
刚才看景墨文很自然的搭住莫以染的肩膀,还以为这两个人关系极好,想着能搭根线,却没想到是来追债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莫老师,既然你有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哈。”
王松川吓得连称呼都变掉了,站起了身,刚刚说完,还未等莫以染和景墨文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小跑着出去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得。
望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景墨文不屑的冷哼一声,揽住以染肩膀的手转移到了她纤细的腰肢,手掌一紧,“染染,你赴的就是这种人的约?区区一千万就吓跑了,能有什么出息。”
“在你看来一千万是很少,但是普通人,说不定一辈子都赚不来一千万。”
以染皱着眉说道,她实在不喜欢景墨文不把钱当回事的态度。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配说平凡可贵,普通人说出来,不过是懒惰的借口罢了。
但是,纵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将这句话说出口,依然会有人发酸。
曾经以染也从来不把钱当回事,可是后来,独在异乡,形只影单,她终于懂得——真正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只有金钱。
她不认为金钱代表一切,但是却从来不会看不起金钱。
她只是一个俗人,就像景墨文所说,会受伤会流血,也很容易难为情。
“染染你扪心自问,我是普通人吗?”
景墨文低眸望着以染。
以染嘴角微抽,道:“你刚刚还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景墨文端过以染的茶杯,清茶入口,醇香迷醉,“我说的是面对你的时候。”
以染闻言后也不知怎的,脸猛的就红了。
她扭过头,心中懊恼。
也不知道怎的,平日里处变不惊的她怎么一遇到景墨文就变了,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景墨文,我一直有个事情很好奇。”
“你讲。”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吃饭的时候出现?还总喜欢用各种方法来赶走我的饭票,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胖了,存心不想让我吃顿饱饭?”
景墨文又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想吃饭你可以来找我,何必为了吃顿饭委屈自己面对那些恶心的人?”
“你嘴这么毒你爸知道吗?能活着长到这么大没被打残你运气也挺好的。”
“我运气是挺好的,嫁给我,你的运气也会变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运气也不差,嫁给你我担心正正得负。”
“……染染。”
“嗯?”
“你以前数学老师和体育老师是同一个吧?”
“咦?你怎么知道!”
以染惊讶景墨文竟英明至此。
景墨文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摸了摸女子的头:“毕竟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说出正正得负的人才。”
微凉的晚风拂过宽阔平坦的路面,茂密的梧桐叶被银色月光镶上朦胧绲边。
崔桀崔骜两个人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去的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
怪不得崔黎姬让他们不要来,感情担心他们被虐死。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景墨文那一桌人了,只是他们识相,没有上前打扰罢了。
有景墨文坐镇,他们连看见自己老师都不敢轻易上前打招呼。
唉,小染老师麻雀变凤凰啊,哦不对,人家本来就是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