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诺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走了一整夜,才终于搭上了一辆车,然后又各种换乘,靠着手上仅有的一百块钱颠簸了数个小时才终于回到市中心。
一身狼狈的袁诺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他人异样的目光了,高跟鞋提在手上,站在马路边准备拦辆出租车。
“该死的顾修!”
她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回,她都想好了,这一路上她要是被欺负了,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是坐牢也要非扒了顾修的皮不可!
狗东西!
正骂着,袁诺却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奥迪停在了对面马路上。
那个女人开了车门下来,她照旧穿着低调的黑衬衫跟英伦风长裤。
她下了车,转身去了边上一个小卖部。
袁诺扬了扬有些花妆而模糊的眉,因为带着美瞳一整夜,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中突然划过一丝亮光。
她看了看马路上的车,直接小跑着冲过马路,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冲进了莫以染的副驾驶坐。
她原本想直接开着莫以染的车跑路,但是却看到那厢莫以染已经买好了水回来了,便作罢。
“哇!你什么东西啊!”
莫以染打开车门坐下后才发现身旁咧着嘴对着自己傻笑的女人。
由于袁诺全身脏兮兮的,而且笑的又格外诡异,显得有一丝痴傻,所以莫以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惊恐中带着嫌弃的咆哮了一声。
袁诺本来是打算笑脸相迎,拜托莫以染送她一程,但是一听莫以染的话,气的瞬间黑了脸,笑容瞬间消失。
“吼什么啊你!我是袁诺!”
袁诺气结。
“袁诺啊?”
莫以染的手本来已经搭上了车门把手,准备下车。
她又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家疯人院跑出来的咯。
听到袁诺的话后,她的手放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阴郁。
“下车!”
莫以染没有听袁诺讲发生了什么遭遇的心情,冷冷的望了袁诺一眼,用下达命令的口吻说道。
“不,你要送我回去!我身上没钱了!”
袁诺死皮赖脸。
其实她身上还剩下几个钢镚儿,刚才打车也是抱着先坐回家然后再给钱的准备。
“袁诺你发什么神经?我赶飞机,没空陪你闹!”
莫以染冷冷的瞪了袁诺一眼,恨不能把这个女人团成一个团扔进下水道里。
她以为她是谁?又以什么身份来要求她送她?
都撕破脸了,她居然还能这么死皮赖脸!
“哦?赶飞机啊,我又不赶,关我什么事?”
袁诺也并没有知道莫以染去什么地方的兴趣,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对着莫以染车上的镜子摘美瞳。
莫以染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叹了口气,道:“去哪儿?”
“纳帕溪谷。”
闻言,莫以染一边掏出钱包一边挑了挑细致的眉,道:“哟,都住进去了?他有准备给你什么名分吗?”
袁诺一听就来火,怒道:“莫以染你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现在是他女朋友,未来的韩太太!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一定会给你寄请帖,准备好你的礼金吧!”
莫以染淡淡的瞥了袁诺一眼,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钱,丢给了袁诺,道:“去对面坐个公交车,少在我车上赖着,算是我对你的恩惠,不用还了。”
“你这是准备分期付款呐?”
袁诺看着那张十块钱,大怒的同时还不忘死死攥住钱,生怕小心眼儿的莫以染把钱拿回去。
“爱要不要,你走不走?不走我踹你下去!”
莫以染实在没工夫跟袁诺闹,冷冷的盯着袁诺。
袁诺咬牙,紧了紧拳,下车。
“走就走!谁稀罕你!”
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莫以染望着走远的袁诺,面无表情的开车疾驰而去。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她屡次害她,死不悔改,还奢望着她以德报怨?
莫以染又不是抖m。
袁诺好不容易回了纳帕溪谷。
站在别墅门前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些热泪盈眶。
她活着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一个晚上没有联系到自己,阿道一定是已经找她快找疯了……
现在的阿道会不会正在坐在沙发上,消极的买醉,试图一醉解千愁,红着眼眶熬着夜……
抬手,刚准备按门铃,那厢门已经由内向外开启。
“阿道……”
“哇!你什么东西?保安!”
韩道刚打开门,就被面前这个披头散发、双眼充斥着红血丝的女人给吓了一大跳,抬脚就踹向了女人的胸口,将袁诺给踹出去半米远。
“阿道是我!我是袁诺啊!”
韩道正急火火的准备关门,此时听到声音,蹙着眉望了一眼。
还真是袁诺。
抽了抽嘴角,迈出脚,本来准备去扶,但是看着袁诺脏兮兮的样子,又收回了脚。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皱着眉。
“阿道,我……”
袁诺见韩道问起,觉得他关心自己,正高兴的准备诉苦告状,那厢韩道却已经拖着行李箱出来。
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现在赶着去美国谈生意,你一个人自己别又乱跑。”
说完后,就与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袁诺擦肩而过。
他一边走一边带上了墨镜,隔住了视线,似乎也隔住了所有的情感。
袁诺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韩道,鼻尖酸涩,内心苦涩不已。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受这份苦?
因为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
红尘多可笑……
她为什么就会看中这么一个人呢?
因为这样一个人,她利用自己的闺蜜,加害闺蜜的姐姐,甚至是丧心病狂到了杀人的地步……
她终于得到了他,可是,他的心,不在她这里。
对于刚才韩道踹自己的那一脚,袁诺不在乎,因为不知。
可是她真正寒心的是,韩道缩回去的那一脚,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就因为自己身上脏了点?
呵呵……
她袁诺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她时常想,如果自己没有对韩道一见钟情,是不是就不会跟莫语彤翻脸?
不会跟莫以染闹成这步田地?
亦不会得罪景墨文那一帮子人?
更加不会……
需要对一个男人委曲求全……
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怎么就瞎了眼?
可是如今,再怎么后悔,她也已经收不住。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