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莫以染又跟景老太太和顾夫人小聊了一会儿,然后便起身要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
景老太太看了看时间,有些失望。
以染看着景老太太想挽留却又犹豫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
说实话,景墨文不长回来,这好不容易带着未婚妻回来一趟,吃了顿饭就又要走了,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奶奶,染染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累,试婚纱、婚纱照、挑场地,你就放过我们吧。”
景墨文看着自家奶奶,有些无奈的说道。
莫以染不了解他奶奶,但是景墨文还能不了解自家这小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
她就是想让莫以染留下来,然后就有机会单独接触莫以染,趁机询问她的家庭情况。
其实好几次景墨文都看出来了,景老太想问又顾及着人多不问的憋闷劲儿。
景墨文就是看出了景老太的想法,所以回回都将莫以染护在身边,寸步不离,生怕莫以染吃了亏。
景老太平日里在公司雷厉风行,但是离开了公司,脱掉了高跟鞋跟西装,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八卦的小老太太。
但是莫以染情况特殊,莫家是被她自己亲自整垮的,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瞒着。
而且刚才在饭桌上,景墨文已经看出来莫以染的不耐烦。
她讨厌这种虚假的亲热。
在景墨文的心中,爱情是很神圣的,在具备所有物质条件的基础下,他不希望因为任何与这场爱情无关的人员来掺杂这份情,使得其变质,偏离原来的轨道。
莫以染可是他几次用命才换来的,怎么可能让让人来毁坏?
“真是儿大不中留,算了算了,走就走吧,路上小心点。”
景老太太心中清楚自己这个精明的孙子肯定知道了她有窥探她媳妇儿隐私的想法,所以才故寻借口走人。
心思被看破,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奶奶我们走了。”
以染看不出这对祖孙间的小小较量,只是见景老太太放人,便笑着道别。
“景奶奶,午饭很好吃,谢谢款待,我也先走啦。”
崔黎姬上完洗手间出来,见景墨文莫以染走了,她便也懒得在留,笑着告辞。
“你这丫头,吃了饭拍拍屁股就走人,忒没良心!”
戚白玉知道景老太太想说什么,故意模仿了语气,冲着崔黎姬说道。
“哎呀,这不是学业繁忙吗?”
崔黎姬笑着打哈哈。
结果话音一落,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学业繁忙,忙着出去玩儿吧?”
崔黎姬瞪了多嘴的景墨真一眼。
景墨真结束了手上的游戏,长腿一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白皙的手撩了撩他那头刚烫的漆黑蓬松的头发。
一边从茶几上拿起装饰用的无度数银框眼镜,一边对着正站在鸟笼前逗鹦鹉的景老爷子道:“爷爷,我约了朋友打球,走了啊。”
景老爷子倒是没什么大反应,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巴不得这些个闹腾的小鬼赶紧走,好让他跟老伴儿有个二人世界。
“打什么球?楼上练琴去!”
“打什么球?楼上做题去!”
景父跟绍庄艺正商量着景墨真高考之后是出国留学还是留在国内,越说情绪越激动,一个说舍不得儿子离太远,一个说慈母多败儿。
眼见就要吵起来,结果就听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慢悠悠的来了句要出去打球,气的两个人面色齐刷刷黑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一起冲着景墨真吼道。
“那题目我看过了,都会,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了。”景墨真刚才吃饭的时候衣服上溅了点油渍,刚才上楼换了身纯白色的t恤。
此时,少年正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的在t恤外面披上一件蓝底黑纹的休闲衬衫,然后又戴上了眼镜,立刻就少了顽劣的痞气,变得斯文起来。
“还有,妈,那钢琴分明是你自己瞧着好看买回来的,你又不会弹,非得强加给我,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一大老爷们儿,手是用来拿刀拿枪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弹那娘娘腔腔的东西作甚?”
“上战场?”
景老爷子逗鹦鹉的手一顿,头一转,忽然冲着自家孙子目露精光。
景墨真抖了一抖。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墨文啊,我记得你是不是就有同学在当兵?”
景老爷子状似漫不经心的一问。
景墨文看了眼景老爷子,立马知道他什么意思。
景老爷子这是想让他当罪人呢。
莫以染也明白了景老爷子什么意思,似笑非笑的望了眼景墨文。
在这个家,最不怕得罪人的就是景墨文了,因为他早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景墨文他妈死的时候,跟老爹闹翻了。
后来执意脱离景氏白手起家时,又跟景家二老冷战翻脸。
至于绍庄艺母子更不用说,景墨文根本不在乎他们。
景墨文收到了景老爷子的眼色,从莫以染的身边离开,缓步走向了景墨真。
景墨真看着逼近的景墨文,抽了抽嘴角,下意识的竟退了一步。
景墨文眉眼冷峻,犀利的眸光在少年的身上扫视着,面若冰山。
“你这体格倒是不错,适合从军。”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
景墨真笑容有些僵硬,“我哪行啊?”
事实上景墨真就是不乐意去吃那苦,家里有公司可以继承,也可以跟着崔黎姬一起学医去,再不济凭他这天才头脑,读博、搞科研,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当兵遭那份罪?
他平常时候锻炼,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好身材可以勾搭漂亮姑娘,他又不傻,部队跟健身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这细皮嫩肉的,去了部队风吹日晒又是雨淋的,他才不干。
他好好的富三代,军事高干家庭,享福不好吗?
从军?
是老总不好当还是别墅住的不爽?
他脑子又没病。
“阿真,你这个身体素质,空军就很不错,有些人想当,还未必能去呢。”
莫以染看着景墨真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趣,便随口说道。
这一天,可以说是景墨真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他自己挖坑自己跳,随口一句反驳老爹老娘的话,被人接了话茬,从此,他原先一眼望到底的命运轨迹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