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举动,很难让人不多想。
可是,之前南雪说了她是直的。
性取向改变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像她喜欢女孩子,叫她在一个月内就喜欢上男人是不可能的,那么,以此类推,南雪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变了性取向。
舒予白不敢试,也不敢再多想。
风险太大了。
理论上来讲,这些推断没什么问题。
可是南雪最近实在太不对劲了。
她变得不排斥和舒予白的身体接触,相反,似乎还很喜欢,偶尔会去抱她,亲吻一下她的脖颈,或者是脸颊。
直女也会这么干么?
舒予白有几分茫然。
又或许,正是因为心里没什么,才那样坦荡地拥抱吧?
林岚:你说,她从背后抱住你,还亲吻脖颈?
林岚:ohhhh!
舒予白:?
林岚发了一堆惊讶的表情包,一连串扔过来,好似天塌了一样。
舒予白:有什么问题么?
林岚: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南雪已经弯成这样了。
林岚:小白,你可以呀!人间扳手!
舒予白:
舒予白:直女不也会这样?似乎没什么。
林岚想了会儿,好像也有道理。她是个笔直笔直的姑娘,舒予白是弯的,那直女和弯掉的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呢?
很简单,一个喜欢帅哥,一个喜欢美女。
南雪有喜欢的男生么?
没有吧。
何况,林岚私下里觉得南雪看舒予白的眼神,很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那大概就是:她看舒予白的眼神,偶尔是躲闪的,就好似她自己在路上看见好看的小哥哥一样,想看,又害羞。
这么一类比,林岚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南雪会不会本来就不直啊?
更何况,她和舒予白关系也好,但她和她顶多挽着手逛街,不存在从后背拥抱,还亲一下舒予白的脖颈,或是脸颊那不可能!
林岚:有一说一,我觉得南雪是弯的。
林岚:你看我什么时候主动亲过你?没有吧,因为真的从来没那想法!
是么?
舒予白想了想,回复:她和你不一样。
林岚:?
舒予白:她比较粘人。所以抱一下,亲一下,可能对她来说很正常,心里没什么杂念,所以敢这么干。
发完这句话,她脑子乱乱的,好似被扯进一个古怪的逻辑链里:南雪不亲她她是直的。
南雪亲她她还是直的,因为心里坦荡,没什么别的杂念。
林岚:
林岚给她发了一串省略号,而后道:你俩的事情,自己操心吧,反着我说了你也不信。
林岚:话我放这儿了。
林岚:南雪弯的。
林岚:你要不信,干脆跟她约着开间房,doi。
舒予白心口一跳,脸颊发烫,下一秒,门口传来咔哒的声音,房门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关了屏幕,把手机倒扣在床上。
窗玻璃洒下一点光,落在南雪身上,冷白,微寒的。
南雪手上托着一个白瓷盘,小心地往前走,到了门口轻轻转身,笔直的长腿伸过去合上门,脚踝露了一点儿。
她抬眸,看着舒予白,又注意到那倒扣着被她堪堪藏起来的手机,微微蹙眉。
姐姐,你刚刚在和谁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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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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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走过去,似乎想把她的手机打开,看个究竟,可走到床边儿,又忍住了。
我和一个朋友。
舒予白想了想,含糊地解释。
朋友?
南雪半信半疑,不明白她为何那么慌乱。
如果只是和普通朋友聊天,为什么要心慌?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信息么?
哪个朋友?
南雪问。
林岚。
舒予白老老实实地交代。
林岚南雪忽然想起来什么,脸颊微热,指尖轻轻蜷缩起来。
她之前和林岚说过,说她喜欢舒予白,还想追她。
真羞耻。
有些话,说了一遍,再说第二遍就变的很困难比如她现在就不能理解,当初怎么头脑发热,就和林岚讲了那些话的。
刚刚舒予白在和她聊天?
她会不会全告诉舒予白了呢?
那太尴尬了。
先吃点。
南雪雪白脸颊微红,走到窗边,轻声道。
一瞬间,她不知怎么面对了。
瓷盘上一块煎的牛排,浇了些黑椒汁上去,南雪端着它,轻轻放在窗边的小圆桌上。这儿灯光暗,她又起身,把窗帘拉开,外头寒峭苍白的城市街景映入眼帘。
在哪弄的。
舒予白从床上起来,乌发散在细腰上,手机又叮了几下,她没看林岚又给她发了什么,把它塞进了枕头底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去。
13楼。
南雪在她对面坐下,观察她的表情,猜,也不知刚刚林岚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她微微羞赧,试图转移注意力,轻声道:姐姐,好吃么?
这儿主打的是海鲜,但南雪知道舒予白不吃生的,那些生鱼片根本吃不下,看了看,也没什么能吃的菜品,都不太合口。
舒予白捏起刀子,缓慢切割,叉子戳起一块儿喂入口中,似乎是刚煎好的,外头焦,还烫着,里头肉质很嫩,合着黑椒的味儿蛮好吃。
好吃。谢谢。
她瞧着南雪,银亮的叉子叉起一块儿肉,眼底含着宠溺,喂在她唇边儿:你也来点。
南雪红唇轻启,咬下一口。
她低头,乌黑发丝间,红唇微微有透亮的水光。
女孩儿满足地笑了。
.
飞机到的时候是中午,人本就疲乏不堪了,不怎么想动。舒予白和南雪在房里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补足了精神气儿,一口气睡到了下午。
酒店的床软软的,南雪在枕间动了动,醒来。
昏黄的幕布,暖色调的光。
她睡觉不安生,总喜欢抱着什么。这儿就一床被子,南雪整个人都蜷缩去舒予白那儿,细白的长腿勾着她的腰,脑袋缩进她肩窝里,闻着女人的香。
抬眸间,南雪微怔。
舒予白皮肤白而滑,红唇的形状很优美,微湿的,有暖暖的气息扑来。
她还未苏醒。
纤长优雅的睫毛轻轻合着,睡的熟。
身体泛起热度。
很热。
南雪小心地凑近,一寸寸接近,心跳好似急促的鼓点,一下下撞着耳膜。
想吻她,还想干点什么别的。
唇瓣轻轻碰了下,很软,触感奇妙的不可思议,南雪轻轻伸出舌尖,往里,只是一刹,女人濡湿的甜香,瞬间浓郁。
嗯
舒予白迷迷糊糊地发出鼻音。
南雪身体一颤。
她睁开眼睛,看见南雪,脑中空白了片刻,问:这是哪儿?
她们怎么离得这么近。
在做梦么。
南雪仓促地微喘,小巧的红唇上有可疑的水痕。
雪白的耳根泛起滚烫的绯色,浓密的睫毛扑闪,单薄而冷淡的眼皮低垂。
几分无辜,几分不安。
舒予白指尖轻轻触过她脸颊。
微凉的指尖,好似在抚弄细腻的丝绸,生怕勾了丝一般。
好烫。
舒予白呢喃似的问:该不会发烧了吧?
没。
南雪缓了缓,喘息微微平复,她掀开被子的一角,起身,白皙的足尖去够着拖鞋,往洗手间的位置走。
冷水开到最大,她冲了一下脸,把那热度浇灭,随后,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真是太可耻了。
她刚刚,差点做出趁人之危的事儿。
以后不可以了。
南雪暗自命令自己。
她把那点儿罪恶感压下去,这才往外走。
外头,舒予白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镜子前,捏着木梳梳理长发。
去吃饭么?
舒予白回头看她。
外出又没什么事儿,就是这样,住在酒店里睡觉,睡醒了吃东西,吃完了继续睡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比赛。
.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餐厅在十三楼,缓慢旋转,里头是圆形的空间,落地的玻璃窗一格一格倒影着外头伫立的高楼,丛林一般,深蓝的天空有几分凉意。
舒予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小圆桌,四把椅子,从这儿往下看,华灯初上,夜景璀璨。
南雪坐在她身边。
晚六点。
这会儿人不多,却也不少,座位上几乎满了,只空出几个。室内很暖,舒予白不由得脱下厚厚的外套搭在椅靠上,缓了口气。
两人在吧台上拿了几样吃的,坐在那儿,细嚼慢咽。有流动的音乐声,好似流水,缓缓的。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光芒映过来,女人面容模糊,只剩一个轮廓,长发披肩,细腰,身影勾勒的柔美温暖。
远处,尤馥刚出电梯,远远的瞧见了她。
还有身边寸步不离的南雪。
尤馥笑了下,也不避讳,丝毫不介意地走过去,跟两人打招呼。
巧啊。
她把包放在舒予白对面那椅子上。
意思是,准备坐这儿了。
南雪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
尤馥看着她,唇角扯了扯。
小孩儿。
啧。
不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吧?
她小指勾起耳边的卷发,银色耳坠轻轻晃,她往吧台那儿走,弄了一盘烤肉,接着,嫌不够。
靠中间的位置,有冰块冰镇的洋酒。
像是想到什么,尤馥忽然笑了。
喝酒么?
她问舒予白。
我不喝。舒予白摇摇头,轻声嘱咐:师姐也别喝了,明天比赛呢。
怕什么。
尤馥漫不经心地笑了: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我酒量好着呢。
尤馥转身,过了会儿,她手上拎着那瓶红酒,咔哒一下,放在桌上,又从一边儿的吧台上取下两只透明高脚杯。一边儿的服务生帮她开了酒瓶子上的木塞,往那两只杯子里倒,澄澈的酒红色液体不一会儿就满了。
圆形半包起来的桌上,尤馥恰巧在南雪对面,两人对视一眼,又别过。
尤馥气质成熟些,微卷的发梢勾着白皙锁骨,在那儿打卷,她穿一身灰色小香风的女士西装,浅格子裙,厚呢外套,里头是件贴合身体的黑色打底。
南雪细白指尖捏着金色的小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红茶,抬眸看她一眼。
会喝酒么。
尤馥问她。
细长的指尖端着那高脚杯,晃了晃。
南雪扫她一眼。
她捧着白瓷杯子里的茶,喝了口,只犹豫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
她表情有些冷淡,光滑白皙的手伸过去,细白手指落落大方地接过那杯酒:会。
你会?
舒予白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可别了,你啤酒都不喝。
南雪安静了会儿,解释:我会喝的。
她这么说着,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端起那酒杯,啜了一口。
红酒沾湿了润泽的唇,有点微熏的水光,她轻轻一抿,舌尖轻轻舔过。
眼神仍旧清冽。
哈哈。
尤馥笑了两声,她酒杯里的已经喝完了,女人靠在椅子上,散漫的,却有种独特的风情。
南雪余光观察舒予白。
舒予白果然又在看她了,看的眼睛都没离开,目光含着点儿独特的意味,像欣赏,像一瞬间被吸引力似的。
她微微仰头,乌发垂落,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微凸的线轻轻滑动,那杯酒剩下的一口,就这么一饮而尽。
咔哒一下。
高脚杯被放在桌上。
再来点儿?
尤馥站起身,想给她倒酒。
别喝了。
舒予白说,眼睛却看着尤馥。
尤馥知道她什么意思,索性放下酒瓶,不再逗南雪了。
一顿简单的晚餐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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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在这岛国之上更加寒冷,打开窗玻璃,夜空里冰凉的风吹进来,夹带着一片小雪。
南雪让风吹进房间,里头太过温暖了,她有些晕,不知身在何处,吹了会儿冷风,又把身子探出窗外,仰头,看了看飘着雪的夜空。
夜景很美。
脸颊上微微的冰凉,一点一点的,落下,很快融化。
车辆驶过的声音,寒冷干燥,好似从遥远的山巅传来的风声。
舒予白在浴室洗漱。
有哗哗的水流声。
接着水流停了。
她关了浴室的灯,走出门,轻手轻脚的,足背上满是湿漉漉的水,从小腿往下,淌了一地。这会儿,南雪听见声响,转过头,舒予白正裹着雪白的浴巾从朦胧的灯光里走来,柔软的身体,像沾了水珠的洁净花瓣。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仍旧清冽,可看向她的一瞬间,屋里的灯火照耀而去,好似冰雪融化了一般,亮亮的,湿漉漉的。